第13章 十三.贼性不改
陈金莲在衣角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迎了上去。
“张所长来啦。”
张诚做了个嘘的手势，看着那处农房，眼神深邃。
许刚直早已从门缝中瞅到了张诚，暗叫一声不好。但是看着那些穿得花枝招展，满身肥油的人，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而今张诚再一次找上门来，他心虚不已。慌乱之中，躲进了被窝。
张诚带着李默走进了屋。房间里，夏孝正、贾半仙、王小二正坐在大床上，若无其事地吹着那台老旧的电风扇。
农家的房子，房间都挺大，大床的两边，各铺着一床地铺，棉被均有些潮湿。右边那床地铺的棉被略显隆起，且微微颤动着。
张诚的眼睛在房间里扫过一圈，最后停在了那床地铺上。
他走过去，猛地掀起棉被，看到了抱作一团瑟瑟抖的许刚直。
“许老弟，你躲在这里干嘛？”张诚微微一笑，问道。
许刚直抬起头来，痴痴笑着，道：“哟！张所长来了。天气太冷，我这不，盖着被子取暖嘛！”
张诚冷笑一声，道：“也是。”说罢，便又给他盖上了棉被，然后又将床上以及另一床地铺上的棉被也抱了过来，盖在了许刚直身上，“天气太冷，我再给你加两床吧！”说完，还压了压边，确定包裹得严丝无缝。
这些做好，张诚回过头来，看着李默道：“你确定你的手机是被他们偷了的。”
李默眼睛上被夏孝正打过的印记减轻了一些，却依然让他看起来像个国宝。他点头，高声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我一看他们，就知道……”
他停了下来，因为看到了夏孝正，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李默吸了口凉气，心里像是有无数条毛毛虫在爬，不是爬过，是来回不断地爬……
“就是他……们”
夏孝正眼睛瞪得更大了。
李默僵硬的表情渐渐舒展，喃喃道：“一部手机而已，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
张诚“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那你先回去吧！”
“这……”李默还有些念念不舍的样子。
张诚有些急了，怒道：“你还想干什么？”
李默红着眼睛，慌手慌脚，“我……”
此时，夏孝正已经站了起来。
李默心里一颤，大叫了一声，摔门而出。一路狂奔至车前，拉开车门，猛地关上，点火，挂挡，油门，一气呵成。仅仅几秒钟时间，便消失不见。
……
此时的许刚直，已是满头大汗，犹如躺在一滩泥塘中一般难受。
张诚冷笑一声，掀开了严严实实裹在他身上的棉被，问道：“还冷吗？”
许刚直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嚅嗫道：“不……不热了。”
“不热了就把手机交出来吧。”
许刚直故作不解，“什么手机？”
张诚冷笑，直直地瞪着他，“还装是不是？”
许刚直摊开双手，道：“我真不知道。”
张诚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叮铃铃……”贾半仙兜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贾半仙和许刚直都懵了，他们哪里知道还有这样操作的？
“坑我！”贾半仙小声骂了一句，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递给了张诚。
张诚拿着手机，又埋头抠起了手指甲，抠了好一阵，才缓缓道：“留着吧！既然李默说送给你们，那就留着吧！”
贾半仙的心本已提到了嗓子眼，听张诚这么一说，方才喜出望外，忙是道谢。
张诚则站在原地，并不离去，而是缓缓又道：“我听说，贾兄喜欢看电视。”
贾半仙有点懵，颔应和。
张诚又道：“那我给你看一段视频。”
张诚打开了手机上一个文件夹，找到一段视频文件，凑到贾半仙眼前，点开了播放键。
这是一段是公交车的监控视频，视频里，许刚直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并没有任何动作。
“看明白了吗？”张诚问。
贾半仙本来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看过视频，才放下心来。这视频里，就只是许刚直乘坐公交车而已，又没见他下手啊！
贾半仙摇头。
张诚又冷笑一声，打开了另外一个视频文件。这是段将刚才那段视频放慢了十倍度的视频。
这下看了个清楚，视频里，许刚直将手伸进了身边乘客的裤兜、皮包。即使是放慢了十倍，视频里许刚直的手看起来仍然很快，这娴熟的手法令人咂舌。
贾半仙愣在了原地，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副无辜的表情，道：“这……不关我的事。”
他哪里知道，这东西还可以慢动作播放！
此时，夏孝正和王小二也看过视频。前者对此嗤之以鼻，而夏孝正，却是怒目圆睁，喘着粗气。他一把将许刚直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爆喝一声：“大胆贼人，不思悔改！”
说罢，便高高的扬起了拳头。
人就是这样，如果长时间被尊为上人，一旦某个时间一落千丈，这种反差，很少有人能一时半会儿接受得了。夏孝正就是这样，沉浸在过去的角色里，无法自拔。让他承认，自己和面前这群人，书生、堕落女、道士、贼人、富二代……乃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有些难，需要一个过程。
张诚看在眼里，苦笑一声，冷冷地道：“在这个时代，打人如同偷盗，都是犯法的事。”
夏孝正和张诚对视着，眼神中，已是少了几分寒芒。
眼前这人，要论职业，那都是同一个系统的，只是所处的时代不一样罢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便是这个道理。起初，夏孝正对张诚甚觉反感，可如今，毕竟对方算是他们的恩人，他自然懂得有恩必报的道理。尽管短时间内还接受不了现实，可也有些无奈。
夏孝正慢慢放下了拳头，甩手，转身夺门而出。
许刚直呆站原地，知道又惹祸了，像个知错的孩子一般，哑然着，并不言语。
张诚送给他一对亮闪闪的铁镯子，带在了他的两只手腕上。
————————
张大刚的别墅里，李默两手交叉与腹部，低头不语。
张大刚恼羞成怒，“你你你……有没有一点出息，连自己的手机都要不回来。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我早就炒你鱿鱼了。”
李默嘟囔道：“炒就炒呗……”后面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看嘴型，像是在骂人。
张大刚一听，暴跳如雷，从沙上腾地而起，“你你你……”他全身抖，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他的女儿，蜀都市知名的舞蹈艺术家—张子韵听到了吵闹声，手扶着红木做成的楼梯扶手，踏着同样是红木做成的木梯缓缓走了下来。她步态轻盈，以至于没有出任何声响。
这十几年的舞蹈，那可不是白练的。
她秀飘逸，散披于肩上；身姿婀娜，腰肢却有力地挺拔着，如邻家女孩一般婷婷玉立；穿着一袭雪白的舞蹈服，看起来甚至清爽。
她站在张大刚身后，冲着已看到她的李默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出声。
张大刚余怒未消，骂道：“你说你能干点啥？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二逼一个。你姐走的时候叫我照顾好你和张子韵，你看看张子韵，多有出息啊！再看看你，什么玩意儿？你能有点出息吗？要不是……”
张子韵听不下去了，忽然道：“爸，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舅舅，又不是你的狗腿。”
张大刚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张子韵，而后，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满脸笑开了花，殷勤道：“祖宗，你怎么在这里？没上课吗？”
“下午没课呢！我早回来了，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李默看着张子韵，痴痴地笑着，伸了个大拇指。
张大刚低头哈腰，嘿嘿笑道：“爸知错了，下不再犯。”
“嗯，乖，我把舅舅带走了啊！”
“好嘞，祖宗慢走。”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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