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苍愆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弯的，也不是法医，同时不接关于性的“疑难杂症”，她的人生会减少很多乐趣。
因为这三种身份可以看到的抓马事件实在是太多了。
她点进一个互关的博主主页，该博主的名字叫【宇宙铁直佟湘玉】，是个只接甜稿的姬圈博主，有时会发很多段子，苍愆看的很开心。
尤其是评论中的一些成人段子或是谐音梗。
几乎是她的最爱。
而且佟湘玉这个名字她也很喜欢，那些坐在电视前看《武林外传》的时光还是不错的。
苍愆主动请缨，明天送祈安上学，所以兴奋地有点睡不着觉，便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一条消息，在限时内都会回复。
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纪窈的数据已经熬夜处理完，但她还是不困。
没办法了，结束与网友的互动，苍愆打开谷歌搜索界面，刚刚敲下纪窈的名字，才想起来家里有打印好的纸质版论文。
纪窈无语地看着她，不知自己和论文哪个受的侮辱更大一些。
她拿的是自己本科的毕业设计，一年了也没看完几页，催眠效果极好。
“所以你就是把勒让德换成了用切比雪夫来实现是吧？”
“是。”
“有什么用吗？”
纪窈真实回复：“能让我毕业。”
苍愆：……
半晌，那个人看着看着居然还认真起来，勤学好问，纪窈好心，多解释了几句，“因为当时还没有人用切比雪夫多项式来实现过，所以我这个也算创新了，而且查重很低，比较好申请优秀毕……”
纪窈的嘴唇慢慢合上，发现苍愆已经睡着了，论文松松嗒嗒的捏着。
果然数学就是让人犯困吧。
她抿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把她手臂放进被子里，关上门，纪窈肩膀略沉，疲惫呼吸，今晚还要给出伪代码来着。
卧室里，苍愆刚睡着还不到一分钟，突然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屏幕很亮，她眯起眼睛看备注。
鹿笑辞，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喂？”
鹿笑辞的声音很小，几近气音，她说：“苍愆，你要不要来一趟啊？你姐姐在这儿。”
“我姐？她在派出所干嘛？”
苍愆如此说，身体却已经拿起衣服。
“和人起了冲突，都受伤了。”
“什么？！”
苍愆借了纪窈的车，一脚油赶去开发区派出所，路上在心里脑补了快八百个故事。
施月修怎么会和人起冲突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啊，除了自己和施展，她会因为什么动怒情绪呢？
被碰瓷了？
深夜里，位于繁华地带的派出所里灯火通明，施月修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在用冰袋冷敷脸颊，鹿笑辞手中有警情，没法合情照顾。
苍愆跨过一个醉酒躺在地上的臭汉，直奔施月修。
“姐，你伤哪儿了？谁伤的？打回去没？”
一连几个问题冲击得施月修发懵，她定睛看了几秒，还没从苍愆来了的惊讶中回味过来，呆呆发问：“你怎么来了？”
苍愆着急：“你都被欺负了我能不来吗？”
闻言，施月修舒展了眉眼，左侧脸颊有些红，看起来有几分扶柳弱，开口安抚道：“没挨欺负，误伤。”
“我看看。”
苍愆不放心，拿下她的冰袋供自己检查。
她的左侧脸上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头发也微微凌乱，颧骨和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苍愆咬了咬牙，捧着她的脸气愤，“都这样了还不叫被欺负？你先等一下，我车里就有药箱。”
她行事干脆利落，走路带风，玫红色衬衫像是黑夜里的染了血的白玫瑰。
施月修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眸中的古潭水面平静，只是有风拂过，二者互不影响。闷了一晚上的情绪被她风风火火的作风感染，施月修吐了口气，不再那么生气了。
几个小时前，她从养父家回来，心情不是特别好，便进somenights点了杯酒打发时间。她酒量好，身份特殊，离开视线的东西从来都不碰，所以酒吧和家里的区别只是人多一点，吵一点。
卖酒的小姑娘们年纪很小，口感劣质的酒来到这个场合也能坐地起价。
大概是看她是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几乎没人来她这里推销，于是只好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吧台。
时间久了，难免想去下卫生间。施月修抬颌，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买单，拎着外套走去卫生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听见隔间里好像有女生的求救声。
那一瞬间，有两个名词同时蹦进她的思绪，施月修关掉了水龙头，向声源处寻去。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将女孩堵在角落里上下其手，施月修没有犹豫，立即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女孩趁机逃脱，慌张地躲在她身后。
“你，你谁啊？”男人大舌头，眼睛睁不开，鼻孔朝天。
施月修掏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他看：“警察。”然后微微向后转头，关心女孩的状况。
女孩战战兢兢：“我……我没事。”
“警察怎么了？我做什么了？有本事你碰我一下。”
男人叫嚣着，朝着施月修的脸指指点点。
女孩没事就好，施月修本想就此放过他，奈何对方空荡的头此刻灌满酒精，以为披了一层皮就可以为所欲为，竟是一掌推在施月修身前，意欲动手。
施月修被推搡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伸手防备男人的举动，让女孩报警，所以才有苍愆来派出所看见的一幕。
“本来可能逃过一劫，但现在不同，变成袭警了。”施月修一耸肩，脸颊的药水味飘到鼻端。
苍愆给她贴上创可贴，继续冰敷，“那也亏啊，你挨的这两下得多疼。”
施月修指了指里面，求夸奖似的说：“等等你看他是什么样就知道了。”
负责人正是上次的那位陈警官，他歉意地搓着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施科长，那个人还没醒酒，估计今天结束不了。”
“没关系，辛苦了。”施月修颔首。
陈警官憨笑，接受了苍愆说看下那人长什么样的提议。
高肿的颧骨让本就几近于无的眼睛更难窥寻，木框黢青，鼻下和嘴中都有血丝，衣服里有没有伤便是瞧不见了。如此看来，施月修还是顾忌自己与施展的职业身份，不过被小时候的拳击教练看见这幅受伤样子会挨骂吧。
苍愆眨了眨眼睛，怎么说呢，就是刷新了她见过的颜值下限，用纪窈的话说大概就是tan(-89°)吧。
“还有猥亵未遂呢，陈警官辛苦了。”苍愆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
陈警官汗颜，点头如捣蒜：“不辛苦，不辛苦。”
送施月修回家后也睡不了几个小时，苍愆第一次送小孩子上学，不免有些新奇，提前两个小时就起来准备好了早饭，祈安吃了几天姥姥做的饭，起床后看见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懵的。
她闭着眼睛捧着牛奶喝，吃饱喝足还在车上睡了一觉。
“最近比较能睡，应该要长高吧。”苍愆自言自语。
送完孩子，苍愆体验了一把被送上班的悠闲。
来上幼儿园之后，纪祈安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蓝色眼睛的人，比如她的同桌陶燃，是班上唯一一个蓝眼睛的小朋友。
她比自己年龄小，但身体却要大很多。
幼儿园的老师给大家发了画纸和画笔，让小朋友自由发挥，画出自己的家庭成员。
陶燃是幼儿园里的社牛，她家庭条件好，人像洋娃娃，从家里带来的零食都会很积极地分给同学，但她的新同桌很无情，从来都不要。
画完自己的妈妈和姥姥姥爷，陶燃扭着身体，好奇去瞧同桌的画。
不看不知道，我的天，好多人呐！
“这是谁？”陶燃主动问。
“我妈妈。”
“那这个呢？”
“也是妈妈。”
“嗯？”陶燃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疑问，她托着脸，离祈安很近，“为什么你比我多一个妈妈？”
祈安还没有回答，她便跳脱地继续说：“诶？我们都没有爸爸诶。”
“我妈妈，说，我们家，不需要。”纪祈安换了一个颜色，继续画。
陶燃就那么看着，无聊了就拿出酸奶喝。
“你家里好多人啊，这个是谁？”
“乔姨姨。”
“这个。”
“宋姨姨。”
“那这个呢？”
“笑笑姐姐。”
陶燃晃了晃喝空的酸奶盒，额际微微卷曲的棕发还是不理解：“怎么那么多人的？”
她眼睛的蓝色很像法医中心上方纯净的天空。
乔枫眠捧着一个箱子撞开门，满脸喜悦，“来来来，给大伙发吃的。”
九月，她怎会这么高兴。
苍愆坐在办公桌后，用鼠标点了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确认快到中秋节了，她默默地将电脑调成睡眠状态，起身相迎。
程菲欢呼雀跃，等不及地搓搓双手，“乔队又给我们发什么好吃的？”
大号箱子搁在苍愆办公桌的空位上，梁崇傲也凑过来看她开箱。
乔枫眠用笔刀划开一点胶带，采取暴力拆箱的方式，十分随和：“给，我妈寄来的煎饼和扒鸡。”
程菲“啊”了一声，想起上次在煎饼上受的苦，拿了一袋扒鸡，拒绝了煎饼，皱了皱脸，说：“乔队，煎饼我就不要了，牙口不好，咬不动。”
乔枫眠给梁崇傲各自拿了一份，“来，小梁，别客气。”
梁崇傲小脸微红：“谢谢乔队。”
“谢谢咱妈。葱呢，葱寄了吗？”苍愆这个暂时把自己归为家人的厚脸皮才凑过来，比起别的，她似乎更关心葱。
乔枫眠拿厚实的煎饼敲她，“在家呢，葱哪能寄警局来啊。”
晚饭时间了，苍愆看着箱子里舔了舔嘴唇，“想吃杂粮煎饼。”
“那正好你晚上做，然后我去蹭饭。”乔枫眠大言不惭，好似自己的话非常合理。
苍愆：……
这人的颜值都是用脸皮换来的吧？
二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打出了警局大门，程菲和梁崇傲跟在后面简直没眼看，后者驻足，等待说要载她一起回家的佟敬柔。
彼时天色渐暗，落叶轮转，意气风发的她们都聚在一起，只剩月色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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