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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娘娘,贵妃娘娘那儿已经摆膳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

        周飞瑶做了一下午绣活,此刻脖子发酸,她只笑道,“好侍剑,先给你主子松松脖子才是正经事。”

        侍剑不甚开心地给主子捏脖子,口中埋怨说,“圣人好容易来一次,您不往前凑就罢了,怎么还躲着哪!”

        周飞瑶嗤笑一声,“圣人是来看阿姐的,人家是正经一家人,我凑上去好没意思。”

        “娘娘!”侍剑怒其不争,“人家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您又没个一子半女的傍身,奴婢怕……”

        侍剑嘴里虽然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周飞瑶摇头晃脑十分享受,“怕什么,万事都有阿姐在呢,我看你是想得太多。”

        侍剑还要再劝,周飞瑶却摆摆手,“跟那边说我今儿在自己屋里吃。”

        另一边,领命去传信的小宫女已到了正殿,顾槿眉头浅浅皱了一下,随后说,“将那道龙井虾仁和糟鹅掌给你主子端过去,她喜欢这个。”

        “是。”

        季则平净手完毕,拿白帕子擦干净,听到这主仆二人说话,不由得笑道,“怎么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槿也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可不是这样?”

        她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季则平看得真切,心底不由得软了软,“等年后叫岳母入宫陪你一段时间?”

        “圣人慎言。”顾槿的动作带了一丝慌乱,“臣妾的母亲当不得您一句岳母。”

        ——“救命!这个人又在说什么疯话!”

        季则平:“……岳父岳母人品贵重,如何当不得。”

        顾槿无奈。

        她不欲与季则平争论什么,自从重生归来,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样样事都依着他,他倒好,瞧着是越发疯了。

        贵妃娘娘提筷给季呈钺夹了一大块翡翠白菜,生硬的转移话题,“多吃蔬菜。”

        季呈钺看着碗里最不喜欢吃的绿菜叶子皱着一张苦瓜脸,嘴里的糖醋小排一瞬间味同嚼蜡,他抬头看了一眼暗戳戳闹矛盾的父母,闷头与大白菜作斗争。

        顾槿又亲自盛了两碗鱼汤,放在两个小的面前,“你们两个下午耗费了不少精神,多喝些鱼汤补补。”

        二皇子季呈镇小腿在桌子底下直晃荡,“谢谢顾娘娘。”

        最小的那个不会说话,有兄长在前头做例子,也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顾娘娘。

        季呈钺不甘示弱:“阿娘,我也要!”

        “自己没长手?”季则平终于找到插进话题的机会,“你阿娘怀着弟弟辛苦,你自己须得多体贴阿娘。”

        一句话说得季呈钺有些不开心,小家伙皱着脸,恭恭敬敬地说,“是。”

        顾槿拿手肘狠狠导了季则平一下,季则平一脸懵的看着顾槿,后者却不理他,只又盛了一碗放在季呈钺面前,又对着季呈钺道,“原不是什么大事,你父亲与你逗着玩呢。”

        虽然做儿子的对父亲历来的所作所为很失望,但顾槿也不愿他的话给季呈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是而先给他盛了一碗,又对季呈钺说,“阿娘也想喝一碗,阿钺愿不愿意给娘盛一碗?”

        小季呈钺脸色多云转晴,屁颠屁颠地给他娘盛鱼汤,顾槿笑眯了眼,“多谢阿钺,咱们阿钺真厉害,圣人你说是不是?”

        ——“好不容易哄好的孩子,你最好别给我捣乱!”

        季则平从她温和的带着笑意的话中听出一点杀气,于是庆安帝十分随和的对顾槿道,“你说的极是。”

        季呈镇见兄长盛了鱼汤,有样学样,费力地将一块茄汁鱼卷夹到顾槿面前的小盘子里,声音清脆说,“顾娘娘,儿子给你夹全世界最好吃也是我最喜欢的茄汁鱼卷。”

        顾槿眼底的温柔更多,“顾娘娘谢谢阿镇,阿镇真是个好孩子。”

        季呈镇得了她的夸奖,脸上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小腿也晃荡的更加欢快,“顾娘娘不用谢。”

        最小的三皇子先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二哥,用他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脑袋深思熟路之后,最后决定向两位兄长学习,他瞅准了清蒸虾,一筷子下去夹给顾槿。

        “顾娘娘吃虾!”

        他年级尚小,一双筷子使得颤颤巍巍,顾槿心惊胆战,待拿盘子稳稳接住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夸奖的话同样不要钱似的说了出来,“也谢谢阿钰,咱们阿钰真棒,小小年纪就知道把好吃的给顾娘娘分享。”

        季呈钰被她得耳尖微红,低着头像个小鹌鹑,半晌才瓮声瓮气的说,“谢谢顾娘娘。”

        季则平方才给她使了半天眼色不见人搭理,又看见三个儿子相继得了顾槿夸赞,他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给顾槿夹了一筷子白菜。

        顾槿:?

        ——“他想干什么?”

        季则平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顾槿恍然大悟,“你也想让我夸你?”

        季呈镇捂着嘴噗噗的笑,季则平脸上难得带了一点赫然,轻瞪了季呈镇一眼,顾槿失笑,“多谢圣人。”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季则平又轻咳一声,生硬道,“吃你的饭。”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各怀心思,顾槿只觉得无奈,季则平难得带着羞涩,剩下的三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没什么察觉,美滋滋的拿勺子舀鸡蛋羹吃,剩下两个俱是捂着嘴偷偷笑。

        顾槿越发无奈,待用完晚膳,叫嬷嬷带三个孩子去洗漱,又拿出自己的绣活,绣了两针。

        三个孩子洗了澡,争先恐后地跑到顾槿怀里,顾槿伸手揽住他们几个,失笑道,“慢一些,别叫针扎到你们。”

        季则平拎起大儿子的后衣领子,又去拎二儿子的后衣领子,两个小孩子在他手里像两只鸡崽子,顾槿失笑,“行了,摘砚,把我的玫瑰膏子取来。”

        摘砚应了句是,将玫瑰膏子给她取来,顾槿用小银勺子挖了一小块香膏,抹到季呈钰的腮上涂匀,随后抱着他亲了一口,“我们小钰儿真香。”

        一句话说得季呈钰脸上泛红,季呈镇一旁围观,在父亲手里奋力挣扎,“顾娘娘我也要,顾娘娘!”

        老父亲恨铁不成钢,顾娘娘面色和煦地将一块玫瑰膏子抹在季呈镇手背上,“自己涂开。”

        小家伙笑容灿烂直让顾槿觉得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大梁王朝,季呈钺不甘落后,也朝着母亲讨要玫瑰膏子。

        待三个小家伙都喜滋滋地抹完香膏,顾槿这才叫嬷嬷们或抱或牵着小家伙们回寝殿休息,季呈钺的床上铺了厚厚的三床被子,屋里热热的燃着暖碳。

        兄弟三个头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顾槿给睡在最外面的季呈钺掖了掖被角,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年纪最小的季呈钰此刻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喃喃的喊着娘,季呈镇躺在中间,很体贴的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季呈钺打了个哈欠,“阿娘晚安。”

        “阿钺也晚安。”顾槿亲自为他们三个放下床帘,又好生叮嘱了几个伺候的乳娘一番,季则平始终站在她旁边,见她吩咐完了才上前握住她的手。

        顾槿挣脱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得了,相反季则平却握得更紧。

        “时候不早了,圣人是回紫宸殿吗?”她心里记挂着下午的事情,此刻满脑子只想唤摘砚几个来好好问清楚,自然变着法的赶季则平走。

        季则平偏头看她一眼,“旁人千方百计的想留我住下,怎么就你变着法的赶我走?”

        顾槿沉默。

        ——“当然是烦你了啊狗皇帝。”

        ——“你在这儿我怎么问下午发生了什么啊。”

        季则平一顿,旋即又在手上使了两分力气使自己握紧顾槿的手,他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讲讲下午的事?”

        顾槿犹豫了一下,季则平快马加鞭的补充道,“你放心,我睡偏殿。”

        眼下……既然清楚她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季则平自然能猜出来此刻顾槿心里对他存有许多芥蒂,他平时就有百转九曲的心肠,此刻自然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

        果然见顾槿眼中迟疑之色更重,季则平索性打横将她抱到寝殿,抬脚踹开门,对一众宫女说,“都不许进来伺候。”

        摘砚等几人对视一眼,俱看到了对方弯起的唇角,于是染墨和扬笔悄悄将门关上,流纸打发了二等宫女回去睡觉,四个贴身宫女自动承担了守夜的责任。

        赵端海和冯福海自然也在跟前伺候,都是宫里的人,此刻两个大太监四个小宫女的眼神交流几乎能带出火花。

        寝殿内。

        季则平体贴的为顾槿除下外袍,只留了贴身的衣服,他弯腰给顾槿脱下鞋子,又拿被子将她牢牢罩住,这才满意的坐在床边对她说,“想知道什么,问吧?”

        顾槿几次想挣脱,可季则平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不费吹灰之力就拦住了她,还责怪道,“别乱动。”

        顾槿头一次觉得无力,她的话像是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劲也使不出来,但他没上床,顾槿还是轻轻松了口气。

        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不然真怕季则平乱来。

        季则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些笑意,“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槿晃晃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她将关注点重新扯会宁美人的事情上,“好端端的,宁美人怎么跟皇后娘娘对上了?”

        若说单只是为了内廷克扣用度,宁美人怎么也不会对皇后娘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除非她是疯了。

        接着就是季则平来得这样快,是顾槿没想到的,看到季则平第一面顾槿就大约猜出来事情绝对不只是克扣用度这么简单,她为了不落皇后的面子还特地只请她一人过来,底下人不敢不听她的话。

        除非季则平是宁美人自己请的。

        “你猜猜?”季则平笑,“我的槿娘最聪明,想必这种事情也是一猜就明白的。”

        顾槿白了他一眼,“妾要是猜得出来此刻也不会问圣人了。”

        ——“我怎么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总不能是皇后要抢宁美人的孩子吧?”

        “猜……猜猜又没有什么。”

        阿弥陀佛,还好没说漏嘴,不然叫她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音,恐怕又要生气。

        “圣人就说了吧。”顾槿才不猜呢,她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传到皇后耳朵里岂不是自讨没趣,平白无故的,她干嘛说这种得罪人的话。

        “前些时候,皇后跟我说想要抱一个皇子来养。”见顾槿急了,季则平才娓娓道来,“咱们照夜奴自然不能给她养,她倒清楚,便把主意打到老二和老三身上。”

        “啊?”顾槿十分惊讶,“娘娘膝下并非没有子女,怎么就想起来抱养皇子的?”

        同时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季则平记挂着他们在府里这些年的情分,没将阿钺抱去,不然她真的要同他拼命。

        ——“算你有些良心,没将阿钺给她。”

        季则平心道他当然不会将大儿子交给皇后,不管他知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老二年纪大了些,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皇后她就同我说想把老三接到立政殿养。”季则平轻嗤一声,“巧不巧宁氏十天有九天都在病着,她拿这个来说,我就有些犹豫。”

        顾槿想起宁美人的病,亦是叹了口气,“她这病是生阿钰落下的,素日里又将阿钰拿眼珠似的疼,圣人您……”

        想起季呈钰黑葡萄似的还泛着水雾的眼睛,顾槿只觉得心口微疼。

        她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今时不同往日,重活一世的人应当更清楚些,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再触怒圣上。

        此刻的季则平已经不仅是广陵王府的王爷,她顾槿的夫君,更是整个大梁的君主,一举一动都能叫一个传承百年的世家望族登高跌重。

        不能劝,要时时谨言慎行,上辈子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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