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食

第十二章食

        这种巧合显然是楚云目没有预料到的，按照她的性子该是移开视线，当做没有看到。

        可就在此时，坐在杨宋子一旁的本在饮酒并未留意到楚云目的戴炎序，顺着杨宋子的视线也看了过来，无可避免的也对上了楚云目。

        这一下，楚云目就不得不上前打一声招呼了。

        而柳依对杨宋子的印象还留在早间和昨日的不愉快中，并不知道自家姑娘在一个时辰前已经与人一同成为了戴秋院的学生，她的当即反应便是要护在自己姑娘跟前。

        但她见自家姑娘正朝着人去，她又改了想法，立即挺直腰杆，装出一副不好欺负的模样，随着自家姑娘向前而去。

        雪霏虽是知情人，但她对杨宋子等人的看法并未改变，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地冷了几分，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不知身边两位婢女如临大敌般的楚云目正在纠结是进入包厢跟他们打招呼，还是就在走廊外说两句客套就行了。

        “阿慈，你总算是来了。”

        楚宿与楚文玫见楚云目许久不来，便打算出去寻人，倒不想一迈出包厢就看到了楚云目，以及她身旁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的婢女，再顺着婢女的目光而去，二人便看到了他们隔壁包厢的王霖与陈步予，顿时脸色也变了。

        楚宿大步向前，见包厢内四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格挡住四人落在楚云目身上的视线，“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而紧跟在楚宿身后楚文玫已经将楚云目拉走，临走前还不忘瞪了四人一眼。

        “阿慈，某些人就是小肚鸡肠，毫无君子之风的，我们是楚家人，自然要学着祖父大度些，不与某些人计较。”楚宿在被他关上的窗户前阴阳怪气了几句，这才领着人回了隔壁的包厢。

        至于隔壁包厢的四人如何作想，就不是他去考虑的问题了。

        楚家人的包厢内，两位长辈见接人回来的楚文玫脸上带着怒气，不由的问道。

        楚文玫便说隔壁是王霖四人。

        楚云目这才反应过来楚宿的所作所为是为何故，她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心里更是一片暖意。前世她在金陵孤身一人，明明是最亲的家人，却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予她。

        “是阿慈的不是。”楚云目笑着向众人解释，又说了今日下午在戴府遇到杨宋子几人的事。

        “那我刚才岂不是太无礼了？”楚宿是后知后觉。

        若问他后不后悔，那是绝对不后悔。但还是忍不住担忧他的这一举动，而使得本就与杨宋子几人有心有芥蒂的楚云目难做。同时也担心，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杨宋子几人合伙欺负楚云目。

        楚武倒是没有担忧，他也并不觉得自家孙子做错了什么。若是说无礼，昨日在王家发生的事，已经足以证明杨宋子四人的无礼。而楚宿不过是维护自家人罢了！

        更不用说，他楚家在金陵的地位，谁敢欺负他家的孩子。

        “这位郡王我还是见过几次的，并非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对他不用挂念。其余三人不用说，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倘若他楚家人在戴家的地盘上受了委屈，出了事，那戴秋院的头发都得被他一根一根的揪掉。

        “平日里我也会避着些的。”楚云目道。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蒋佩红瞪了楚云目一眼：“你又没做什么，何必要对他们避让。你是我楚家的姑娘，受人尊敬还来不及呢！”

        “我阿娘说得对，二姐姐你不用怕他们。”楚文玫挽着楚云目，头靠在她的肩头上。

        楚武拧了拧眉头：“明日起我在你身边放个侍卫，往后由他陪着你。有什么你也尽管吩咐他。”

        看着众人误会，楚云目只得解释一番：“我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避嫌。昨日在王府与他们闹出的不愉快中，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在王家与谭家定亲的是王家长子和谭家长女。”

        倘若楚云目不迁入楚家的族谱，这与王家定亲的，与王霖成亲的便是楚云目。其实照理说，就算是楚云目脱离了谭家的族谱，也没有改变楚云目本是谭家长女的事实。至于为何最终嫁入王家的是谭细柔，这其中的缘由就不得不让人往谭家母女身上引了。

        在场的各位心中也对此事也各有一番计较。

        “你祖母虽未明说你来金陵之事，但她话里话外间也是盼望你能寻到一位佳婿。倒不是说让你有个依靠，而是想你有人陪着。”蒋佩红不由说道。

        婚姻之事，祖母确实与楚云目说起过，也实实在在的盼望她能嫁人。

        但就楚云目个人而言，谈婚论嫁之事对她这一世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准确来说，从她记忆起前世的事，决心来金陵之后，她便没有想过她这辈子要嫁人的事。她需要解决的麻烦太多了，连性命保障与否她都不能确定，更何况是要拉人下水的事。

        “这事你就替她操起心来。”楚武对此的态度就显得淡然许多，倒不是他觉得楚云目不要嫁人，而是觉得楚云目要走的路不同于一般女子，对于夫婿的挑选难度更大。倒不如随缘一些，若是挑选不出合适的，由楚家养一世也未尝不可：“人品方面谨慎些。”

        蒋佩红应下。

        楚云目没有拒绝两位长辈的好意，大体上她也察觉得到没有人会强迫她，那便随缘吧。

        这话题算是过去了，楚宿这才安排人上菜。

        像仙楼这种正店的菜式自来都是丰富的，辣的、不辣的、炸的、蒸的、烤的自是皆有。楚武又让人从外头买来了些特色小吃，鸡皮、腰肾杂碎、肚肺、辣脚子、姜辣萝卜布满一大桌子，味道也是极其的复杂！

        楚云目也不挑剔，一一尝了过去，遇到喜欢的便多吃两口，遇见不喜欢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楚家人吃得正香，聊得也正热闹。

        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原以为是上菜的小二，楚宿便只道了一声让人进来，也没起身。

        正对着门口的楚文玫却皱了皱眉，楚云目先察觉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楚家人此时也停了说话的声音，都看了过去。见候在门口的旁支引着杨宋子为首的四人进了包厢。

        倒不是旁支没有禀明，而是外间的歌舞声太大，里间的谈笑声不低，这才使得楚家人并没有听清楚旁支的话，只知有人敲门，便让人进来了。

        杨宋子四人表明了来意，又朝着楚家众人行了礼，这才又退了出去。

        这是四人纠结了一番才有的举动，当然纠结的只有王霖和杨宋子两人而已。

        对于昨日的事，除去王霖觉得自己说话有不妥地方以外，并未认为自己有其他错处；而杨宋子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对楚云目的那一点防备是来源于王霖对她的警惕。再者今日还在戴府见到了楚云目，且楚云目往后近一年的时间里都将与他们一道学习。

        这一点上，他反而更坚定了楚云目目的的不纯粹。

        至于陈步予和戴炎序对楚云目都处在一个无所谓的状态，前来打招呼是他们的礼仪所在，特别是戴炎序十分有这个必要。就算杨荣子三人不来，他也是要前来向楚家人打个招呼的。

        可自觉无错的王霖和杨宋子在面对楚家人的时候，心中还是不自觉的有几分底气不足。

        当然他们心中这些小九九，楚家人并不知道，除了两位长辈觉得他们的来得很合理以外，三个小辈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几人又想要做什么。待确定四人只是想打一声招呼以后，这件事便立即被他们抛之脑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楚武是行军打仗多年的将军，见过的河山自然比众人要多，且他说话有趣，又直接。每每在两杯酒下肚之后，就爱与小辈说起往事。而作为时常能听到的楚宿和楚文玫并未对此觉得厌烦，反而每次都能听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更不用说第一次听的楚云目，更是觉得新奇不已。

        楚云目也曾游学一年，但她那一年的时间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她所有重点都是在考察所经过地方的地形，以及设想各地发生水患时可以采取的措施。这样的旅程相对来说就少了许多的乐趣。

        当然也不是没有的，就如她拍下一块玉石的事。

        “阿慈，你今日送去戴府的礼品，戴夫人可有说什么？”

        蒋佩红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她可是惦记了一个下午。

        自她知晓楚云目给戴府带去的是豆腐渣和糟肉后。倒也不是担心引来戴府的不满，就是觉得这个礼物有些轻了。若是夏颖说了什么，明日再由她领着人登门拜访一番，以楚家与戴家的关系，也是没什么的。

        听到这话，楚武才知楚云目并没有带蒋佩红准备的礼品，随之问了一句。在得到楚云目的答案之后，他没多说了。

        而此刻上了戴府桌上的豆腐渣和糟肉正受到夏颖和戴秋院的抢夺，而一旁的戴青瑶一脸的嫌弃，可又架不住自己爹娘对此的喜欢，好奇心驱使下，伸出了自己的筷子。

        当豆腐渣的味道在口中漫开的时候，一股奇妙的味道让她从拧紧五官到舒展五官，再到停不下来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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