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喊楼
由于这天晚上和江其桢边做作业边聊天，林知绘临睡前就把作业搞定了，以至于周日无所事事，在床上躺了一天。
她头一回觉得提前完成作业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昨晚她一直在做作业，只在微信和江其桢聊天，企鹅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打开过，以至于错过了不少消息，包括常宜的。
林知绘点开常宜的对话框，发现她什么也没说，只发了一堆搞笑视频过来，直觉有些不对劲，林知绘点开她空间看，发现关于路航的动态全都没有了。
她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林知绘没有点开这些视频，找了一会图库，直接给常宜发了张带有“哈哈哈哈哈”的表情包，又面无表情地敲下“好好笑”这三个字发过去。
她不会说那些安慰的话，常宜还没有说什么，就只好配合她解解压。
好友申请多了一个路航，在此之前，林知绘和路航都没有要加好友，因为两人本就不熟，更没有要加的必要。
而现在，路航居然来加她好友，只能是因为常宜。
看来事情还挺严重的。
林知绘面无表情地点开好友申请，利落地选择拒绝，而后退出了企鹅。
下午返校的时候，林知绘照常在小区门口等常宜。
常宜兴致缺缺地走来，不再是往日那般活泼明媚的模样，眼睛有不太明显的红肿，她不说话，林知绘也沉默地陪着她走。
在早上察觉到常宜反常的时候，林知绘就知道一定和路航有关，再看到常宜这副失魂落魄也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更加确定两人分手了。
她对两人的分手并不意外，因为觉得无论是谁最终都会分手的，时间早晚而已，更何况这两人的矛盾一直没有被解决。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原因分的手。
常宜沉默了一路，突然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我和路航分了。”
“说起来真的好好笑，我和他分手居然是因为他妈。他妈妈不小心知道了我俩在一起的事，让他跟我分手，理由居然是——我会耽误她儿子。”
“真是笑死我了。”常宜的眼尾又开始泛红，“我耽误她儿子，她儿子什么成绩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说是因为我，路杭的成绩才下滑的，我堂堂一中尖子生还会耽误他？”
“这就算了，路航居然因为他妈的话摇摆了，说等他妈平静下来再谈谈，实在不行就等以后再说。”
“所以我就提了分手，我无法接受一个不够坚定的人，要么他坚定地选择我，要么就坚定地放弃我。”
说到最后，常宜把心里的重担卸下，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神又焕发出亮光。
林知绘默默听完，说：“确实应该分手，不合的人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
“没有男人只会让我的学习更上一层楼罢了，我要努力搞学习！”常宜哼笑，“我这么优秀，多的是人追我。”
“嗯，确实。”
常宜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故意问：“我昨晚给你发消息，怎么今天早上才回复？”
林知绘：“昨晚我在做作业，没看到。”
“做作业？”常宜一脸疑惑，不太敢相信的样子，“真的假的，你的拖延症好了？”
她实话实说：“不知道，江其桢让我问他问题，我就干脆把作业写了。”
“啊？江、江其桢？羽毛球让你问他问题？”
看见常宜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林知绘重重地点头，表示这是真的，又说：“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我做完作业了吗？”
常宜立马挽上她：“这还不是重点吗，重点就是羽毛球啊！”
林知绘无语，不想和她在江其桢的话题上越扯越远，刚好两人走到了学校附近，连忙抽回手臂往二中快步走去。
“走了，再见。”
林知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快，特意避开江其桢这个名字和有关他的事，她抬起手臂看时间，发现时间还很早，进校门后脚步缓慢下来。
她就这么走着，突然有只手拍了拍她肩膀，还搭在上面。林知绘被吓一跳，皱着眉回头看见是陈戚恩，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
“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没什么。”她说。
“我看见你成绩了，考的还行呀，我就说你看那份资料肯定有用嘛。”陈戚恩说，“你再花些心思，京元的大学也不是不能上的。”
京元高校的分数线很高，不是想考就考的，林知绘如今的成绩一直维持在五百多分左右，中规中矩的，如果努力一把，说不准能接触到京元的尾巴。
林知绘往旁边走，躲开她缠人的手：“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有聪明的脑袋，成绩提不了多少，我也没打算考京元的大学。”
“咦？”陈戚恩以为自己幻听了，疑惑地问她，“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考去京元的啊。”
高一的时候，陈戚恩问过林知绘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林知绘当时的回复她至今记得清楚，那句话说的是：“离家远点的地方，京元吧。”
可是现在，林知绘又说她不想考去京元。
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啊。
陈戚恩搞不懂她的想法。
-
回到学校，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那股沉重的氛围感铺天盖地地向四周蔓延。
尤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三的学生就要高考了。
林知绘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高三的学长学姐冲着过去，或者打包回教室吃，不浪费丝毫可以学习的时间。
明明黑眼圈重得像国宝，眼睛却总是明亮有光的。
每个人都在为未知的明天奋力拼搏，为以后的生活付出所有。
临近高考，所有高三生都陷入忙碌的学习中，学习之外的事都无法动摇他们。
林知绘后面几周放学都没见过江其桢，微信也没了消息，她没有再去打扰他。
眨眼又到了六月，知了挂在枝头叫唤发出阵阵蝉鸣，燥热的空气在教室流通着。
在高考之前，几乎每所高中都会有喊楼活动，所有高一高二学生会去为高三生喊楼助威，给全体高三学生送上祝福。
月明星稀的夜晚，学生们整齐有序地按照安排站在教学楼下，手里拿着荧光棒和旗帜，在发出指令后，所有人都大声呼喊口号。
高三的教室发出阵阵椅声，学长学姐都走出教室，倚在走廊栏杆上回应，震耳欲聋的喊楼声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在空旷寂静的夜里环绕着回声。
“高考必胜！二中必胜！”
与之同时，一中此起彼伏的喊楼声也模糊地传到这里，或许是两所学校距离近，彼此都能听得见澎湃激昂的叫唤。
二中的学生喊得更加激动，点燃了难忘的夜。
站在走廊的和围在教学楼下的所有学生都开始大合唱，音浪席卷校园，高举的荧光棒随着旋律有规律地摆动，犹如点点星光汇成银河，激情逐渐沉浸下来。
林知绘默默听着她们小声歌唱，在合唱中想到江其桢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也想到下一年站在楼上的就轮到她了。
明天过后，全校都会提前放假，今晚或许是高三学生在学校的最后一晚了，这一晚的光景或许能在他们心中久久留存而不能忘。
时间过得可真快。
-
二中作为高考考点之一，全校提前几天放假。
林知绘抱着一堆做不完的作业回家，做不下去就和常宜聊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昨晚的喊楼。
常宜：「你们学校喊得真大声，我们这里都听见了。」
破一奥：「你们喊得也挺大声的。」
常宜：「太激动了，我嗓子都差点喊劈了。」
常宜：「下一年就轮到我们了，唉。」
破一奥：「嗯。」
常宜：「我帮你打听了一下，羽毛球似乎在你们学校考试。」
江其桢在二中高考？
她慢吞吞地回复：「哦。」
常宜：「哦？？没了吗？」
破一奥：「不然呢，你还想有什么？」
常宜：「唉，算了算了，罢了罢了。」
听常宜提到江其桢这个名字，林知绘切换到微信，找到他的对话框点开，看见两人最后发的消息是简短的「晚安」二字，已是一个月之前的消息了。
她对着屏幕看了会，慢慢打下「高考加油」又一一删掉，最后退出了微信界面。
江其桢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一定不会看手机的，更何况，多的是为他加油祝福的人，不会差她一个。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认识的人，朋友都算不上。
没有发的必要。
林知绘关掉手机，重新集中注意力，开始专心写作业。
在家这几天，林知绘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在学习，和在学校一般不二，甚至宁愿回学校上课也不想和这堆做不完的试卷两两相望。
更何况她还要复习学考的内容。
高考之后很快就轮到高二学考，学考的重要性让林知绘无法心安理得地在这几天假期偷懒，只好废寝忘食地学习，问常宜不懂的题目。
高考这两天，林知绘一直都能听见班级群响个不停的提示音，她没忍住拿起手机想把群屏蔽，点进去看见班里同学对高考题目十分激动，聊得热火朝天，学霸还试图做题分析。
立刻点屏蔽，世界都安静了。
傍晚时分，夕阳沉下天际，霞光逐渐暗淡远去，房间内开着明亮的台灯照映在书桌前。
林知绘挺直端正地坐在书桌前看书，角落里黑屏的手机骤然亮起，几不可闻的震动声在寂静沉默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她早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此刻震动的消息提示不过一下而已，她本不想打开手机查看，却还是把手伸向手机。
会在微信找她的似乎只有江其桢。
她点开他的消息框。
7：「我考完了。」
piao：「嗯，顺利吗？」
7：「顺利。」
7：「我以为我会看到你的高考祝福。」
林知绘顿住，定定地盯着这句话，迟迟没有敲下回复。
piao：「忘了。」
她没有说实话，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人会忘记，她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
7：「没关系，下一年你高考的时候，我不会忘记的。」
林知绘立马把手机黑屏扔回角落，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可没几秒，她又觉得不回复一句结束语似乎不太礼貌，她又拿过手机敲下键盘回复。
piao：「我要学习了。」
7：「好，不打扰了，你去吧。」
林知绘这下才稍微安心地关掉手机，努力重新集中精力看书复习，可他发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刻意不去想却记得更清楚。
她不想把这句话往不该想的方向偏去，不想揣测他这句话的意图，更不想因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扰乱自己的心绪。
她暗暗提醒自己。
只是非常礼貌客套的一句话。
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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