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孝义为先

傍晚，西边天空染上了璀璨的金色，余晖泼洒在大地上，成为了没入黑夜前最后的光亮。
  小屋里，浓浓药香逸出，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干草扇子，不停地扇着小锅里的汤药。
  现值夏天，白日的炎热还没完全褪去，再加上药锅散发的热气，明瑶额头已布满香汗。
  下午回到家中，不知道如何向爹提起修士的事，几次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金萱已经说完了吧，也许刚回到家就说了。
  明瑶轻叹一口气，手里的扇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直到一滴水珠落在她手上才后知后觉。
  锅里的汤药一直翻腾个不停，算算时间差不多熬好了，明瑶吹灭底下的火苗，盛了满满一碗汤药。
  “爹，喝药了，”明瑶吹吹热气，递给老明头，“小心烫。”
  喝下汤药，嘴里又苦又涩。
  喝了大半年汤药，老明头的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不过病倒是明显好转很多，估计不到半年就能康复。
  喝完药，老明头突然问道：“小瑶，我看你打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事吗？”
  老明头这一句话把明瑶整愣住了：“没，没什么。”
  说罢，匆忙走了出去。
  “唉。”
  老明头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明瑶来到大门前准备关上门，却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萱萱？”
  人影越来越近，这才看清模样。
  “瑶瑶！”金萱露出微笑。
  “萱萱，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金萱拉近距离，颇为神秘地说：“告诉你个好消息。”
  看到明瑶一脸懵，金萱接着说：“我家同意我当修士了！”
  “真的！”明瑶惊讶道，“这才多长时间就把他们说服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金萱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你呢瑶瑶，明叔让你去了吗？”
  “我……”
  明瑶眼神飘忽，举棋不定，只能应付道：“还没呢，我尽量。”
  “那你加油，要是我自己去就太没意思了！”金萱给她竖起大拇指，没做过多停留，回去了。
  关好木门，一股夜风拂过，吹动双鬓的黑发，月亮在东边夜空升起，周围群星缭绕。
  今天是月圆之夜啊！
  感受着月辉，明瑶双眼有些痴迷，倏地，一抹黑光似是从宇宙深处飞来，跨越万千星河坠入明瑶眼眸。
  顷刻间双眼被黑暗吞噬，如同神秘的黑洞吮吸周围的一切，包括光。
  当黑暗从明瑶身上蔓延，她却仍然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
  黑暗即将吞掉房屋，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小瑶，你在外面吧？！”
  顿时黑暗散去，一切如旧，明瑶也还是平常的样子。
  “爹，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明瑶似乎没什么不同，赶忙去扶老明头。
  老明头却执意要坐在这里，坐在台阶上，还让明瑶陪他一起。
  “小瑶，你还记得你娘的事吗？”老明头突然问道。
  “记得，我娘是难产死的。”明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老明头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爹骗了你，你不是我亲生的，而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诉说着当时的经历，老明头始终不敢看向明瑶，只得望着远方。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去山里打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我急忙跑过去，只看见一棵大树下躺着一名女婴……”
  说出这些话也下了很大决心。
  明瑶此刻是发懵的，任谁父母被告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都会懵住。
  一时无话，只能听到青蛙的呱呱声。
  过了好一会儿，明瑶才缓过来。
  陪伴自己十一年的父亲近在咫尺，就算不是亲生，但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亲生又如何。
  “无论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都是我爹。”
  老明头再次看向明瑶时已满眼泪水。
  “好孩子。”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已化作明瑶内心深处最温暖的地方，至于修士，还有什么比陪在老爹身边更重要的事呢。
  “小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爹说？”老明头看出明瑶的心思，“有什么事就跟爹说，爹洗耳恭听。”
  “爹……”明瑶本不想提起，却和那双混浊的双眼对上。
  没办法，只能和盘托出。
  “修士啊……”老明头目光深邃，感慨道，“好久没见到了。”
  “爹你见过修士吗？”明瑶抓住了重点。
  老明头重重地点点头，说起了过去。
  那是他二十几岁的事了，有一次他打算去玄阳镇买东西，因为没有车马只能徒步前往，路过一片树林时，从天上飞下来一个女子，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不过当时女子脸色苍白，可能受了伤，交给他一封信和一包石头，要他转交给玄阴镇的一个名叫赵廖绝的人。

  我本想拒绝，但那女子凭空变出一把长剑威胁，我怕她动手，只得答应。
  玄阴镇不比玄阳镇近，走了一天才到那里，然后在一家名叫醉月轩的客栈里见到了他，那男子看完信后瞬间消失了，最后要买的东西没买成，帮别人跑了一趟。
  老明头叙述着整个故事，明瑶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包石头？
  “爹，你说那人给了你一包石头，现在在哪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灵石。
  “那人给的东西爹怎么敢扔，所以一直放在家里，等着，我去取。”
  说起旧事，老明头显然精神了许多，步伐都轻快了，没多久就拎出来一个老旧的包裹。
  打开一看，和白天那个女孩子手中的一模一样，正是灵石。
  至少一百以上。
  “爹，这些可比钱币贵重多了！”明瑶有些激动，“它们不是石头，叫灵石，我白天看见的那个女孩手里就有一块，而且她还说这是修士之间用来交易的！”
  “哎呀，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头子我那趟没白跑！”老明头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骄傲，“看来这就是好人好报哇，小瑶，这些石头你带走吧，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不，”明瑶摇摇头，说，“咱们把这些灵石换成钱币，足够改善生活了，我就不当修士了。”
  老明头瞅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良久，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小瑶，你应该去外面走走，见识见识更远阔的天地，不能整天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在一块，听爹的，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我不……”明瑶惊呆了，爹居然想赶自己走。
  “如果不去，你就不是我女儿！”
  老明头话语铿锵，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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