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枣红马的新主人
两人闲谈之际老板又端着两碗肉，一碟子野菜放到桌上。张顺天见老板要走，赶忙扯住老板衣服，道：“老板，若是无事，你也加一副碗筷，我们三人一起吃。你刚才说这些肉食是给自己准备的，我二人倒是贪图吃的痛快，也没想到你，若是不嫌弃，一起吃就是。”
年河退也停下手中的筷子，满嘴的肉还没咽下去，赶忙跟着嘟囔道：“正是，一起吃。”
老板笑着挠了挠头，倒是显得有些尴尬，高大的身材也给张顺天一种莫名的亲切。年河退好不容易咽下去嘴里的食物，拍了拍胸口，又劝了老板一句，“老板，你也不要客气，出门在外，相识就是缘分，既然如此，一起吃一顿饭有何不可。”
张顺天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年河退的话。
老板犹犹豫豫，“这……”
“老板，你就不要客气了，还不快坐。”这老板本就觉得张顺天对自己的脾气，再听完张顺天这么一说，也无心推辞，若是再推辞也着实显得有些生分，当即腼腆说道：“那这样说，这顿饭菜算是我的，可否？”
张顺天二人相视一笑，皆是妙人。
于是老板又给自己添了一副碗筷，另外拿了一坛酒，对另外四人说了句：“客官，你四位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请自便，我这就先不伺候了。”说完才坐下来同张顺天两人一起。
深夜，另外四人早就上楼休息了，可三人相见甚欢，巴不得一阵痛饮，直到黎明时分，张顺天已经是口齿不清，三人这才作罢。
年河退扶着张顺天到客房躺下，长长出了口气，语气有些奇怪，道：“老弟，你这酒量以后得练起来啊。”
“哈哈！”张顺天又东摇西晃的自己坐在床边，随着摆手的动作，整个身子都跟着晃起来，结结巴巴道：“年哥，对……对不住了，小弟酒量实在太……太差，你二人没多大事儿，我倒是醉得厉害。”
“这不是你酒量差，你本来就没喝过酒，若是一般情况你这酒量算的上可以，但这老板是个练武之人，你喝不过也正常。”
听着年河退的话，张顺天的酒劲儿立刻清醒了几分，用力晃了晃脑袋，有些惊愕地问道：“这老板会武功？”
年河退一愣，拍了拍发光的脑门，反问道：“你未曾看出来？”
张顺天尴尬至极，他哪儿能看出什么，就算他在郡守府时常也会耍两下，但那都是花架子，遇到差不多的练家子就能瞧出他是门外汉。
年河退摇了摇头，拍着张顺天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那老板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停了一阵，又道：“你心地很是纯良，不适合打打杀杀。”
张顺天不明所以，完全听不懂年河退的言语，难道他还能看出来自己以后是打打杀杀的命？
“罢了，我送你一把刀，算是你叫我一声年哥的礼物了。哦，还有一本刀法也送你，以后有空就练习一下，若是不喜那就算了。”说着，将一把带鞘的狭长长刀递到张顺天手里，又从怀中掏出来一本薄薄的崭新的书给了张顺天。
此时的张顺天酒劲儿完全上来了，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出于下意识接过年河退给的东西，迷迷糊糊就躺到了床上，有最后意识的时刻，若隐若现的听见赵安平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刚晴开没有多少时日的天又阴云密布，已是正午却黑沉沉一片。张顺天朦胧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天色，又转头沉沉睡了过去。不是他不知道天色不早，而是昨夜美酒催人，不得不入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空开始三三两两飘着雪花，可没过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又下了起来，幸好没什么大风，不然又不知冷成什么样子，尽管这样，客栈内的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张顺天在迷迷糊糊中裹紧被子，可是一会儿就不行了，实在太冷，他转头看着昏暗且大雪纷飞的窗外，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还是爬了起来。刚要下床洗漱，张顺天就看见跌落在地下的一把长刀和一本崭新的书。
张顺天紧紧皱着眉头，昨夜的事情有些记不太清楚，但依稀有点儿映像，这两件东西是赵安平给他的。他俯身将长刀和书捡起，先轻轻拍了拍书上的灰尘，此书青色封皮，除了有“基础刀法十三式”七个古朴大字，再也看不出一点儿名堂。
张顺天重新坐在床上，看着手中这本青色的书，悄声念道：“基础刀法十三式。”而后大概翻了翻手中的书，确实是基础刀法，其中也就砍、撩、挑、截、推、刺、剁等招式的糅合，可是又有点儿不同于他知道的基础刀法，感觉有深不可测的韵味，张顺天将其原因归于自己没有深入学习过武功。
随后将刀谱放在一边，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看手中的刀。
刀鞘宽约四指，材质不明，拔刀出鞘，刀身狭长，长约三尺三，宽约三指，掂量一下不重，大概有三斤，材质亦不明，通体乌黑，好似要把所有的光都吸进去一般。
“好刀！”张顺天忍不住低呼了一句。他虽未曾认真地舞刀弄枪，但郡守府何其多的宝刀名剑，他见得实在太多了，可与他手中这把相提并论的绝无仅有。
张顺天放下手中刀，简单洗漱一番，心想着待会儿要问问年河退是何缘由将这宝刀给他。正这么想着，张顺天心中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关上房门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枣红马！”
张顺天猛然惊醒，现在外面大雪纷飞也不知枣红马怎样了。暗自责怪了一番，张顺天三步两步便下了楼。此时大厅门紧闭，厅内空无一人，倒是大厅中央生起了一堆火。张顺天顾不上取暖，赶紧推门出去。
门外大雪已有一尺来厚，天地相连，皆是白茫茫一片，门外枯树还是枯树，但枣红马已经不见踪影。
张顺天紧紧皱着眉头，转身回了客栈。
“老板！”张顺天喊了一句。
老板的声音从后厨传来，“小兄弟，你醒了？我准备了点儿吃食，马上便好。”
张顺天此时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只想知道他的马去哪儿了，可也不能随心所欲就发起脾气。
“你可知我的枣红马去哪儿了？”张顺天稍微有点儿紧张。
老板没立刻回他的话，片刻，老板端着两碗肉从后厨出来，边走边说：“你的马呀，昨夜就被年河退骑走了？”
张顺天一愣，年河退走了？昨天夜里就走了？还骑走了他的枣红马？
“别愣着了，过来吃点儿东西。”老板已经盘膝围着火堆坐了下来，肉也放在了火堆边，招呼着张顺天。
张顺天也学着老板坐在火堆边，忍不住问道：“他昨天夜里就走了？可说了什么话？”对于枣红马他还是在意的，一人一马行走在茫茫隔壁十日光景，在他看来枣红马已经是他的朋友了。
老板抓起一块儿肉喂进嘴里，嘟囔着说道：“他昨天夜里从你房间出来就找我说要走，随后硬是付了昨天的用度，走的时候骑走了你的马，说如果他不骑走的话今天就要死了。”老板边吃肉边说着，偶尔还拨弄一下火堆。“看你与他的样子，我也就没有拦着他骑走你的马匹，拦也拦不住，我是打不过年河退。但是你还别说，要是不骑走，指不定今天就冻死了。”
听着老板的话，张顺天尴尬异常，只是因为醉了一场，他居然不记得枣红马的事情，想到这里，张顺天心中有愧疚也有些许庆幸。罢了，骑走就骑走吧，年河退应该是个不错的主人，最起码不会像他一样。想通了这些，张顺天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同样伸手抓了一块儿肉吃了起来，这一天也确实有点儿饿了。
“我说老板，你也是习武之人，又没和年河退动手，怎么知道你就打不过呢？”张顺天脸上写满好奇，可是心里紧张的不行。
老板抬头看着大口吃肉的张顺天，随手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油渍，道：“嗨，你也别紧张，我老周还不是那种人。我虽习武，但是几斤几两还掂量的清楚。你看那年河退在这茫茫戈壁一袭单薄长袍，背负长剑，身上全然不见其它物品，就是吃食清水都没有，若我估计的不错他这辟谷的境界江湖中没有人能出他其右，就是那当世第一的陈长生估计也没有年河退厉害。”
张顺天听着老板话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细细想了想老板的话，要是那样的话，这年河退还真是个高手。年河退他在昨夜之前都不知何人，但是那江湖第一的陈长生可是如雷贯耳。江湖人都不知到他是从何而来，但就是这么凭空出现了，也是背负长剑，一袭青衫，独独一人上名山三天三夜，他从名山下来之后，名山就宣布封山三年。天下无不哗然，这也就说明陈长生以一己之力压了名山整座山一头，要知道名山可是天下第一大势力。后来世人都接受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天下第一高手，但是有自夷洲渡海而来的军组织首领，不服气这个名头，非要和陈长生一战。二人的战斗在威州渭水畔，听去过的人说，当时那陈长生手持一截竹子，随手挥出就是浩然剑气，二人没有抖几个回合，陈长生挥出一道煌煌剑气，就斩杀了军组织首领，那一剑硬生生将渭水断流。
张顺天信陈长生是天下第一，可这一剑断流太过天方夜谭，他是不怎么相信的，估计是人传人夸大其词罢了。不过就算不是一剑断流，此后的江湖也没人敢撩拨这位天下第一。此时听说有一人不输那天下第一，而且还和自己举杯对饮，想想就让人兴奋。
张顺天傻想着，思绪立马被老板打断。
“行了，别想了，那等人物不是我们能接近的。你此去长安不是为论诗会，想必所办之事比论诗会更加重要吧。”
张顺天回过神，狠狠吃了几口肉，嘴里有些吐字不清，道：“就是想出去看看，并不像窝在兰城那种边陲之地一辈子。”说完还是没有抬头，吃着手里的肉，就连指头上的油都要嘬两口。
“哈哈，不要紧张，我就是一谋生的百姓，不过随口问问。”似乎是看出了张顺天的不自在，老板立马接着话解释了一下。
张顺天当然也不会因为他的解释就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因为张招一个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就紧张，他只是习惯了无人过问。
“也没什么，此去，我是到书院打算见识一下帝国最厉害的一批年轻才俊。”张顺天抬头，手中吃肉的动作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直视老板。
老板被张顺天看的愣了一下，此刻他眼前的少年，像极了当初给他做出承诺的人，那人的眼睛与张顺天别无二致。
“呵呵，书院，铁血书院。此去你自是多加小心，我们定会再次相见的。”老板与张顺天对视良久，忽然笑着说了一句。
“嗯，自当时小心至极。”张顺天一愣，随口就接住话茬。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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