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下长安
“要不要喝点儿酒暖暖身子？”老板看着张顺天问道。
“不不不，还是不了，今天已经耽搁了一天，这酒是不能喝了，万一喝醉又是几日光景耽搁。”
“哈哈。”老板大笑，略带调戏的口吻对张顺天道：“小兄弟，你这酒量的的确确不行，以后得多磨练一下了。”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急忙给张顺天说：“哦，对了，年河退走的时候有话让我转告你。”
“什么话？”张顺天也是惊讶的很，未曾想年河退还留了话，于是急忙问着老板。
老板皱着眉头，思索一阵，道：“他的言语我也不是太清楚，原话是这样的，他说‘转告我那小兄弟，就说这枣红马有一天会去找他，带着他离开困住他的地方。’”说完老板停顿了一下，笃定道：“没错他是这样说的，反正我听得是没头没脑，不知小兄弟懂不懂。”
张顺天嘴里轻轻念了一下，“枣红马自己会来找我？带我离开困住我的地方？”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
张顺天哪里知道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大概是昨夜年河退也喝醉了吧。现在他只希望年河退没有遇到大雪，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情，这样的天气就是天上神仙都会发怵，别说一介凡人。此生也许再也见不到枣红马，年河退他也此生不可能见到了。
老板看出来张顺天的心思，用油不啦叽手拍了拍张顺天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你那兄弟修行绝对不俗，不说天下间数一，数二数三还是不过分的，这大雪是困不住他的。”
听完老板的话，张顺天也猛然醒悟，对啊，年河退是能比肩陈长生的人，看来自己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
张顺天自嘲一笑，想着，那本刀法看来也要抽空学学，江湖最顶尖之人赠予的刀法，那怕是最基础的也定有过人之处，不然入不得这等人的法眼。刀法有一天要是成了，不说在铁血书院用到，就是出门在外有点儿功力还是方便许多。
“老板，还是喝点儿酒吧。”张顺天确实有点儿喜欢喝酒了。
“哈哈！”老板大笑，道：“有！你我二人再喝一场便是。”说着，起身就去拿酒了。
当大雪停住，张顺天已经在客栈待了整整四天。
这天清早，张顺天收拾了行李准备启程往长安了。
“不多待两日，等着雪化开再走？”老板在客栈门口看着整装待发的张顺天开口劝到。
张顺天摇了摇头，笑道：“不能待了，这已经是耽搁了好长时间，要是去得晚了，真就错过正事儿了。”
老板拍了拍张顺天的肩膀，感慨道：“那我就祝小兄弟一路顺风了，下次路过这里一定要来坐坐。”
“一定如此。”张顺天抱拳，他自始至终觉得虽然老板会武功，但也一定是个好人。“不知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的，我估摸下次来这里也不会太久。”
“倒是没有，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哪儿有什么要的东西。”老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落寞，“不过要是小兄弟不嫌麻烦的话，等到了长安找一个叫永安当的地方，找他们老板，就说周文开一切安好，不久便回去。至于永安当的位置，小兄弟去长安西城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永安当一听就是个当铺，虽然具体不清楚在长安那条街，但到了长安还是会找到的，至于这周文开是何人，张顺天也没有心思知道，要是这老板自己就是周文开也确实一切安好，若不是老板也不关自己何事，本就是一传话的差事，没什么值得小心，张顺天略微思索便答应了下来，“老板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谢过小兄弟了，这一去有个两日的光景也就到了长安，一路小心。”老板抱拳，笑意吟吟。
“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
茫茫荒原放眼望去满是积雪，阵阵清风不停。好在张顺天在客栈时要了一件兽皮衣，要不然不说碍过寒风，就是这晚上睡觉都没地方，有一块儿兽皮就不同了，晚上可以隔热、隔湿，碍过这两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长安并不是古久以来便有此叫法，许久以前被称之为“大兴”，到了现在这个帝国建立才改了名叫长安，取意“长治久安”。长安往西便是秦州，秦州往北就是宁州、庆州，要是再往北就出了帝国的边界，到了北莽以及北凉等地。
早在石家坐天下之前，长安并不是现在这样歌舞升平，而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原因正是现在的北州、凉州以及庆州部分地区以前属于北莽以及北凉，后来石家东征西讨打下了一大片山河，北莽和北凉被驱逐到了黑色荒原一带，长安才有了现在这种优越的地理位置。
可是据某些人说，这北莽以及北凉是被张家驱逐的，由于石家忌惮张家的势力，才将张家安排到帝国边界靠近十万大山以及黑色荒原的秦州。不管如何，现如今的天下便是此番模样。
长安城是帝国内出名的温柔乡，只要你有足够的身家，就可以在这里品尝天下最好的美酒，最好的佳肴，也能得到温柔似水的佳人青睐。如果说帝国什么地方达官贵人最多，人们一定会说京师，那是天子脚下，实属正常，可要问什么地方美酒佳肴、窈窕伊人最多，人们皆会不约而同的说出长安。
张顺天出了有客来，跋涉两日光景，这天刚入夜也是到了长安城。
此时满月压星，长安城城门大开，无人把守，仅有城楼站着几名零零散散的士兵。
长安古城何其高，青色石墙向左右两侧延伸而去，不知所终，莫说入夜，就是白天也目不能穷极其终。巍巍城墙，飞鸟不得过，天灾不能摧，当得起帝国西部第一城池的美誉。
张顺天站在城门口，抬头看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心中顿生出渺小之感，比起这座盘卧在西部大地上的古老巨兽，人类确实渺小。虽是入夜，可这处城门口往来人畜车马络绎不绝，城外酒肆摊位密密麻麻，往城内看，灯火通明。
张顺天心中百般滋味，摇头自嘲，“兰城和这里可真没得比较。”
入了长安城，街道阡陌交通，宽敞整洁，路面皆是细致打磨的青石铺砌。街道两边商铺鳞次栉比，端的是不辱没长安的美名。
也不知是不是论诗会将要开始，张顺天入城见到的大多是身着青衫长袍的文人墨客，这些人手拿折扇，三三两两，谈笑一路，吟诗一路，还真有几分文人故里的味道。张顺天待惯了民风彪悍的兰城，这初来乍到文人墨客聚集之地也着实别扭，搭配着他着风尘仆仆的装束，不自觉走路都有点儿对不上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顺天敬佩的是那些痴心于学术的真文人，可不是这些只会拿着折扇嘴里念叨两句诗文的假文人，对于这类人，张顺天是比较不屑的，可以说嗤之以鼻。他在家中之时，没少进家里的藏书楼，其中有几本孤本里面所载诗词歌赋堪称绝唱，虽然他诗词的造诣并无多深，但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孤本所载诗词已经是人间绝响，每一首都是千古流传的珍品，这就导致张顺天在跟随老师学习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涉猎诗词一方面，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如何倾尽笔墨也超越不了前人。
天治登基以来，对文人墨客进入庙堂放宽了限制，对武将军士又严加看管，兵权也三三两两慢慢集中到皇室，以至于现如今文士大兴，莫不说长安这种纸醉金迷之地，就是拿遥远西北的宁州、庆州等地也是诗词盛行，一时间竟有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感觉。
张顺天可不是来参加什么论诗会的，张招交代的事还没有办妥帖，他心中也提不起一丝一毫游览长安的兴致。
人潮汹涌，挤满长安大街小巷、客栈茶楼。张顺天随着人流一直往深处走去，心想着，“此时去学院也确实有点儿不妥，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顺带打问一下学院的具体位置，明天再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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