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初到纵横
此刻塞满书籍的武库在张顺天感觉是漫无边际的空旷，阵阵冷气顺在脊柱蔓延到后脑，一股迷失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就正是挣扎在最底层的下等人吗，而刚才遇见的曹家男子勉强算半个上等，自己不就任由那些人肆意鄙夷吗？
张顺天打了个冷战，眼神忽然恢复了清明，他惊恐的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见张顺天如此，轻轻拍了拍其肩膀。张顺天忽然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刚放松下来就听见青衫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有惊才艳艳的被划分到下等人的人，努力之后就跳出了最下等的圈子，可当他们站在高处，就会学着那些高人肆意指点后面一众攀爬的下等人，鄙夷他们的短视，卖弄自己的成功之道，殊不知自己跳出了井口依旧是井底之蛙。”
青衫男子说完，笑着问了张顺天一句，“你说呢？”
张顺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男子的修为怕是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此刻三眼两语，张顺天自己的路就开始模糊。
“嘭！”
一只大手忽然拍在满是灰尘的《百兵纲目》上，随着声响落下，一阵灰尘翻腾。
张顺天赶紧歪头头用手扇了扇，拂去飞舞的灰尘，目光所及，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是门口的黑袍老者。
飞舞的灰尘似乎看不见黑袍老者和青衫男子，在距离二人身前不远处徘徊，根本到不了二人身前。
张顺天一愣，赶紧行了一礼，“前辈。”
“嗯。”黑袍老者答应了张顺天一声，转头波澜不惊看着青衫男子，道：“韩非道，你的境界似乎要踏出那一步了？！”
被黑袍老者称为韩非道的青衫男子稍微有些惊愕，因为他也没有想到黑袍男子会突然出现。
“前辈说笑了，晚辈还差的远，不然也不会丝毫没有察觉到前辈来此，我······”韩非道苦笑摇头。
黑袍老者挥手，打断韩非道继续说下去，“不用妄自菲薄，你心性豁达至然，是不可多得的天纵之才，超过老夫只是时间的问题。”
张顺天看着眼前二人，低头看了看捧在手中的《百兵纲目》，心中暗自发狠，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高手。
“你选的《百兵纲目》？”黑袍老者问张顺天。
“哦！是，前辈。”张顺天赶紧回到。
黑袍老者伸手，从张顺天怀中拿过《百兵纲目》，轻轻吹了吹已经没有多少的灰尘，自顾自道：“这本《百兵纲目》是上任院长大人马踏江湖时从名山得来的，当初铁大人率领学院亲卫到名山山脚，摆出十里铁骑，名山上那些自诩方外高人的道士、游侠纷纷下山拜见大人，《百兵纲目》就是奉上的珍宝中的一件。”说到此处，黑袍老者摇头叹息，继续道：“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你选它没有选错，好好珍惜。”
黑袍老者话和韩非道的话如出一辙，张顺天点头。
张顺天断断续续听过关于铁血书院马踏江湖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听完整过，此时听黑袍老者诉说，心中豪情油然而生，一股征战天下的豪情在张顺天心中升腾而起。
《百兵纲目》被黑袍老者递还到张顺天手中，随后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临走说了一句，“坚持自己的道，走下去！”就是不知这话是给张顺天说，还是给一脸沉思的韩非道说。
张顺天看着韩非道沉思，也不想打断，将厚重的《百兵纲目》夹在腋下，转身轻轻离开，直到门口，张顺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重新闭目养神的黑袍老者行了一礼，就出了武库。
刚出门口，就听见黑袍老者声音在耳边响起，“申时过了！”
张顺天回头，对黑袍老者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转身瞬间，他想起来一件事。
“糟了！我还得去学社！”
张顺天暗暗恼怒，自己居然在武库待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忘了讲课的时辰，这次怕是又要闹出笑话了！
······
学院有往纵横学社前去的路标，一直在学院深处，走了不久，脚下出现一条青石小道，青石小道在成片绿林之间蜿蜒而去，成片不知名树木遮天蔽日，视野渐渐陷入昏暗，直到不知名的树木慢慢变成竹林，视野才再次开阔起来。
短短小道几乎走了张顺天一盏茶时间，再往前看去，在柔和的绿意盎然中兀的出现几座竹屋，从中间最大的一座竹屋中传来一道洪亮声音。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此处就应该是纵横学社教学场所了吧！”张顺天如是想着。
比起演武学社的“求索”，这简陋的竹屋怎么也不像是纵横学社教学之地，着实和学院第一重视的学社有点格格不入。
张顺天路过竹屋，朝着大开的窗户往里面看去，其中只有寥寥几十人，皆盘膝席地而坐，每人身前都有一张低矮书桌，桌上放着一摞摞书籍。
屋子中间一个穿着陈旧长袍的中年男子闭目摇头晃脑，嘴里不断说着，“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竹屋门大开，略微平复了呼吸，张顺天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句，“先生好！我是新来学生，有事儿耽搁许久，来迟了！”
教纵横的先生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抱着一本厚厚书籍的张顺天，淡淡道一句，“不守时，不知礼。”说完微微摇头，转身挥手间又示意张顺天进去。
屋内学子皆转头看着张顺天，不过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就重新将心思放到面前的书上。
张顺天尴尬点头示意，迈开步子进了屋内，四下打量一番，座无虚席，实在不知自己坐到何处，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瓮声道：“先生，学生坐哪儿？”
先生转身也看了不大的屋子一眼，才发现已经没有座位，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之后对着张顺天道：“此时确实无席位，若你能受的住，就先随便坐在后面，要是受不住，下次来也可以。”说完还对着张顺天抱有歉意的点头。
“不碍事，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张顺天转头，看见后面还有一大片空着的地方，于是回了一句。
“可。”先生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就继续自己的事，“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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