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愫

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只不过北疆的冬天实在寒冷。

        纵使红彤彤的太阳爬到了天空，使劲照耀着大地，人们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深达近尺的白雪把大地隐藏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要融化的样子。

        这天一大早，程帝和五月就离开暖泉，踏着厚厚的白雪艰难的向远处的白云观走去。

        暖泉是当地地名，五月的二叔也就是林月的父亲和林月就住在这里。

        在离林家不还的荒野，有一眼地上涌上来的温泉，汇成一条小河向山下流去，无论天气多么寒冷，温泉终年不冻，故人们称此地为暖泉。

        暖泉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地带，有上百户居民，绝大多数人家平常以种地为生，闲时上山砍柴，打猎补贴家用。

        五月家里没有农田，全靠打猎为生，住在更深处的山里面，他的母亲死的早，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死后，他就投了北军，听说还当上职位不低的军官。

        这都是林月告诉程帝的的，她的父亲和五月的父亲是亲兄弟，五月非常喜欢这个表妹，两人感情很好。五月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两家经常互相走动。

        自五月投军以后，就很少回来了，最近一次回来也是三年以前，林月说到这里很生气，直骂五月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不过林月开口骂五月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睛一闪闪地，看不出她有什么愤怒的表情。

        林月十七岁了，只比程帝大一岁。

        一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早己经嫁人了，着急一点的都做了母亲，可是林月不着急，她是方圆百里闻名的美人，女红，农活样样拿出手，还和父亲学得一身好武艺，这两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俊俏的少年想要娶她，媒婆都把她家门槛踩烂了。

        可是林月就是不答应，一概拒绝，有时着急了还拉着人家媒婆的手往外撵。林父就这么一个女儿，两人相依为命，也舍不得太早把她嫁出去，所以任由她的性子，十分迁就这个女儿。

        虽然只比程帝大一岁，可是林月对他就像母亲一样无微不至的关爱，山里人家生活艰苦，林月去总是会想法设法的做些可口的饭菜给程帝吃。

        程帝那几天大病未愈，躺在床上下不了地，都是林月做好了饭端过来喂他吃。

        每顿饭都有米有肉，虽然米饭很糙，没有“桃花小筑”的米好，下饭菜每餐也只有一两个，但是看的出来所有的食材都是精心准备的，是一些山里的山珍野味，很珍贵，量不是很多，做的味道却很好。

        程帝曾听奶妈唠叼过，平常百姓家里都生活的很艰苦，有的人家过年也吃不上一顿大米饭，记得当时他还天真的问了一句，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

        这饭菜做的很合程帝的胃口，每当他吃的很惬意的时候，林月都会很快乐地坐在边上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会眯着像小猫一样，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咂砸嘴唇，弄得程帝以为她没有吃饭，就会问她：“月儿姐，你也一起吃一点吧。

        林月总是格格地笑着：“傻小子，你以为姐没吃饱吗？我刚才给你端饭之前吃的饱饱地，不信你摸摸，我现在肚子还胀的痛呢。”

        说着伸手就要去捉程帝的手，似乎是真的要他摸摸，程帝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投降：“我相信，我相信...”

        可是过了一会，程帝又想清楚了，会不高兴地说：“哼，一个人偷偷地吃，也不管我。”

        结果就会惹得林月生气，她就会愤怒地扬起小拳头，狠狠地盯着程帝看着，看的他心里发毛，连忙认错。

        有时候，程帝也会想：月儿姐家就是普通山里人家，她家的生活很好呀，可是奶妈为什么会说老百姓过的很艰苦。嗯，一定是我那时不好好吃饭，奶妈才编造这些话哄骗我的，想让我知道珍惜，不要浪费粮食。

        林月还会每天按时给程帝熬药，每当他看到黑黑绿绿的各种汤药，就会嫌苦说不好喝，找各种理田逃避不想喝。

        这时林月也不会生气，就会耐心的哄着他，还会吹凉了，送到他嘴边，一口一口喂着他喝。

        程帝从小就失去了母爱，“桃花小筑”二十多口人，只有他的奶妈是女性。

        奶妈年近四旬，虽然对他很是疼爱，但是师父交待过她，让她不要溺爱孩子，所以奶妈从小就对他管教的非常严历，程帝对她更多的是敬畏。自小就没有玩伴的他内心非常寂寞。

        后来祸从天降，全庄上下被突然闯来的凶徒杀的干干净净，最亲近的师父也不知所在，这让他的心里更孤独了。

        如今突然有个如花少女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知疼着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这让程帝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情，内心感动不己。

        林月一口一口地喂着他喝药汤，这让他忽然想起了母亲，虽然自己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他痴痴看着林月，嘴角的残汁流到胸口也茫然不觉。

        林月正在专心致致地喂他喝药，突然感受到他发呆的目光，莫名其妙地脸就红了，她用少有的娇羞的语气说道：“傻小子，你不好好吃药，看着姐姐看嘛，姐姐脸上长着花吗？”

        “嗯，月儿姐比盛开的鲜花还要好看。”程帝无心地答道。

        林月秀美的脸庞更红了，就像要滴出血来，她站了起来，把药碗往程帝手里一塞，“你，你就是个小坏蛋，你学会调笑人了，我，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说完，她双手掩面，如风一般离开程帝的木屋，连门也忘关了。

        一时间，程帝忽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月儿姐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一种从来没有个的疼在他心里翻滚，让他感觉十分难受，他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一时间他就想把手里的药碗扔在地上，不要治病了，就这样死了算了。

        可是又一想，不能就这样死了，要不然自己会死不瞑目。我到底哪做错了，月儿姐就是长的好看，实话实说也是错吗？可是她为什么会生气，扔下自己不管了，难道她再也不会理我了吗？

        不行，我要治好病，我要去找她问清楚，就算我真做错什么了，月儿姐不理我了，我也要问个明白，才会死心。

        程帝胡乱着想着，眼泪禁不住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他大口的大口的喝完药汤，感觉头很晕，心里还是很痛，却无法可想，他就在患得患失中沉沉的睡去。

        寒冬的白昼很短，很快，太阳就跑到了西方，天色暗了下来。

        这时程帝忽然被推门的声音惊醒了，木屋的门很沉，每次开门都会发出咯吱的响声。

        程帝费劲地睁开了眼晴，在暮色的暗淡地光线中他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刹那他心中惊喜若狂，想要跳跃起来，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林月儿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放着饭菜，她把它放在桌上，然后去把门轻轻推上。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像往常一样，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步态轻盈，那双亮的刺目漂亮的让人心悸的大眼晴正调皮的看着自己，乌溜溜地黑眼珠依然灵动有神。

        她来到他身边，嫣然的一笑：“傻小子，该吃饭了。”

        一瞬间，程帝感觉到这世界还是流光溢彩的，是五彩缤纷的，所有的委曲，愤怒，猜疑，难过...就象春天的雪花一样消融不见了。

        “好。”他呆呆的答道。

        “咦，你怎么了，好像哭过了，眼睛也肿了，你是男人，掉眼泪可是很没出息的。”林月看到他这个样子很奇怪。

        “嗯，我知道了。”程帝把林月递过来的饭菜放在一边，突然拉住她的手：“月儿姐，答应我，不要不理我好吗，你知道，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要不理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噗呲一笑，林月柔声道：“傻孩子，你原来是为这个哭呀，好吧，我答应你永远不会不理你，但是你也不准再流泪了，姐不喜欢男人哭鼻子，多没出息，还有，你要好好先把饭吃了。”

        “好，我保证再也不哭了，男人说话算数，我饿了，要吃饭了。”程帝听了林月的话，开心的说到。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很快，在林月精心照料下，程帝的病很快就好了。

        虽然过去快十天了，那中年士人的独门手法依然没有解开，程帝还是感觉那股力量滞留在巨阙穴，阻挡血脉上下流通，全身依然无力，像个废人一样。

        五月看到程帝的身体恢复了，就和他商量去白云观求道长解穴，程帝欣然答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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