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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偷袭积善塔


斗斗罗的超然无惧与生俱来,别无缘由,这着实令皮皮松敬佩之余又有几分提心吊担。皮皮松跟随斗斗罗的脚步总是要半途而止,因为斗斗罗几乎能去费罗城中除了古拉庄园外的任何地方,真叫人望尘莫及。

        皮皮松气喘吁吁地跟着斗斗罗拐过几个街角,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钻进了积善塔里。积善塔可非等闲之地,往常要有玩童进入塔内登爬,没爬到一半,塔塔木就会在上面大喝一声:“塔塔木在此,谁家玩童来此撒野!”这一声定会让他们屁滚尿流,夺门而出。

        斗斗罗完全没有顾及在塔外望眼欲穿的皮皮松,独自蹑手蹑脚地顺着塔内螺旋状的楼梯向上攀爬。由于楼梯很徒,他不得不手脚并用。虽然整个攀爬过程有点吃力,斗斗罗还是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斗斗罗似乎对自己的此次行动颇有把握,超强的心理素质使他越是接近塔顶越显得从容自如。他放慢了速度,就连呼息都控制得平稳细小。斗斗罗的举动虽然在皮皮松看来充满风险而又缓慢,但对他来说却因为极富挑战而变得充满乐趣。他的首要目标是绕过背对楼梯,正自斟自饮的塔塔木,径直冲向那只挂在墙上的梆子,然后拿起锤棒狠狠地敲上几下,过把瘾便算大功告成。然而,斗斗罗成功的几率却并不高,此次也不例外。他的脑袋刚刚露出顶层的地板,塔塔木便像后脑门长了眼睛一般,大声喊起来:“是斗斗罗吗?来,尝一颗兰花豆。”斗斗罗懊恼地站起身,放弃了偷袭。他当然没兴趣品尝兰花豆,对于他来说玩耍永远要比美食更加富有吸引力。尽管如此,斗斗罗仍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塔塔木喝酒的小方桌跟前,盘腿坐下,眼巴巴地望着塔塔木。塔塔木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他的酒盅,也许在他看来酒是有生命的,是可以与自己的灵魂亲密对话乃至相互融合的朋友。他每饮一口酒都像是举行一种仪式,庄重而又神圣。塔塔木每一次响亮的吸吮声以及饮酒入口后那悠长的回味,让斗斗罗口水直咽。塔塔木也终于正眼看了看斗斗罗,说:“混小子,有啥事?”斗斗罗的心思一下子被人看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借你的斗篷用一下?”塔塔木有一件斗篷,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都是请奶奶给缝补起来的。塔塔木停住送到嘴边的酒盅,一脸疑惑:“斗篷?你借斗篷干啥?”斗斗罗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从塔上飞下去。”这话吓了塔塔木一跳,“啪”地放下酒盅,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谁教你这么做的?”斗斗罗理直气壮地回答:“奶奶说披着斗篷就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黑嘴巫婆就是披着斗篷从这儿飞下去的。”塔塔木恍然大悟,说:“可不能和那妖婆比,她骨瘦如柴,身轻如燕,才能靠斗篷的张力从塔上落下,而且,她每次往下跳都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跳。”说着,塔塔木起身拉着斗斗罗来到窗口前,指着下面的观戏台,说:“从这窗口到观戏台有十余丈高,一般人跳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当年黑嘴巫婆时常弄些把戏蒙骗人们,她的那件黑斗篷就被她吹嘘得神乎其神,其实,那就是一件普通的斗篷,只是比我的大一点而已。她仗着自己的身子骨轻,又总是选择刮西风的时候从塔上往下跳,这样她就可以迎风借力,平缓降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斗斗罗问。塔塔木说:“还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法力高超嘛,当年她和古拉长沆瀣一气,靠卖弄一些邪门之道来糊弄百姓,妄图拢络人心,掌控全城,以赚取不义之财,最后还是你爷爷用奇门飞宫阵将她罩住,拆穿了她的伎俩,把她赶出了费罗城,从那以后,那老妖婆就再也没有来过。”说着,塔塔木不禁触景生情,开口唱道:

        “你道这人心不古,遍地妖风邪气,怎知那大千世界百转千回如是我闻——”

        斗斗罗向来讨厌这种扭扭捏捏的文戏,便一转身撇下正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深情演唱的塔塔木,独自跑到东面的窗口前。透过这面窗口,与积善塔遥相对应的正是古拉庄园中那座黑色的碉楼。斗斗罗依稀能看到古拉长那肥硕的身躯正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碉楼的阳台上,那样子似乎已经坚持了几百年。斗斗罗着实弄不明白古拉长为何要自我囚禁,从他那平日里一贯的眼神中人们分明看到的是其对外面世界的贪婪和向往。斗斗罗想,此刻古拉长也一定在遥望积善塔,或者他已经看到了自己,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从自己记事起,就从没在古拉庄园以外的任何地方见到过他。斗斗罗尽量踮起脚尖,使劲向外张望。整个古拉庄园尽收眼底,虽然大部分都被幽密深绿的树木覆盖着,却也有几座房顶凸显出来。古拉庄园的房顶与众不同,正如它的碉楼一样,统统都是尖尖的圆顶,像是一把把撑开的雨伞。这或者也不无缘由,据说古拉家族的祖先来自遥远的草原,因此,他们的住房都有着浓厚的帐篷情结。在古拉庄园的一角,斗斗罗又发现了几座大型的同样是圆型的建筑正在施工,不用问,这一定是传言中古拉长正在建设的粮仓了。仅凭目测,就可见那几座建筑规模的宏大,大得超过了古拉庄园内所有的房子。作为粮仓而言,那更是让鲁长生老员外家的粮仓相形见拙了。斗斗罗好生稀奇,古拉长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要把费罗城全城的粮食都储存到他那儿吗?转念一想,斗斗罗好像又有了别的解释,或许古拉长家那座碉楼内的神奇作坊可以生产粮食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听说最近古拉长就在那神奇作坊里烹制出了各种美味佳肴,用以招待各方朋党。近段时间确实有一些神秘人物出入古拉庄园,每个人进去时都鬼鬼祟祟瞻前怕后的,出来时却又都鼓腹油唇心满意足的样子。斗斗罗想象不出古拉长倒底烹制的是何种美食,也就没有那种垂涎欲滴的欲望。不过,他对古拉庄园倒是颇感兴趣。他曾经十分想拥有一件会飞的斗篷,带着自己飞进古拉庄园一探究竟。斗斗罗这一小小的梦想至此算是彻底破灭了,听了塔塔木的解释,让其失望至极,一件既不能带自己安全降落,更不能带自己平安飞回斗篷实在不堪重用。如此看来对于古拉庄园,他目前只能如此遥望一番作罢。

        “任君纵横驰骋阅尽人间春色,却无奈心机枉费只是过眼烟云——”

        塔塔木的唱声依旧铿锵婉转,余音绕梁。斗斗罗刚转身望了一眼正陶醉在戏曲世界的塔塔木的背影时,便觉一颗什么东西飞过自己的耳边,挂着风声,不偏不倚地打在对面挂在墙上塔塔木用来盛酒的大葫芦上。斗斗罗赶紧把头伸出窗外向下看去,发现皮皮松正手持弹弓向上张望。看见斗斗罗伸出半个脑袋,皮皮松倒松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师兄,你没事吧,快下来。”皮皮松原来一直在下面担心斗斗罗呢,觉得他会被塔塔木绑了,或者还有可能正在被塔塔木用皮带抽打屁股。塔塔木一向喜欢拿根绳子吓唬来此玩闹的玩童,许多孩子都把他视为青面獠牙的夜叉一般畏惧。斗斗罗朝皮皮松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皮皮松却不明就理,只是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斗斗罗。斗斗罗无奈回转身,发现墙上的葫芦已经破了一个小洞,塔塔木的白酒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斗斗罗只得冲塔塔木大喊了一声:“你的葫芦破了!”塔塔木显然还没有从戏里走出来,拖着唱戏的长音问道:“你说什么——”。斗斗罗指着墙上的葫芦又说了一遍:“你的葫芦破了!”塔塔木如梦方醒,急忙跑过去,双手抱起葫芦,心疼地张口接着淌出的酒。塔塔木如饮甘露般把溢出的酒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又上上下下把葫芦舔拭了一遍。之后,塔塔木捧着葫芦仔细端详起来。斗斗罗觉得塔塔木肯定会看出些端倪,不禁替皮皮松捏了一把汗。此时,皮皮松又在下面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师兄,师兄!”听到皮皮松的喊声,塔塔木恍然大悟,捧着葫芦跑到东窗口,伸出头冲着皮皮松大喝道:“好你个皮皮松,胆敢用弹弓毁我酒器,看我塔塔木不把儿拿下!”皮皮松一看自己把塔塔木喊了出来,又知自己无故闯了祸端,吓得拨腿逃去。塔塔木只是虚张声势一番,依旧坐到了自己的小方桌前喝起酒来。想到塔塔木的葫芦原本也比不得古拉长手中的泥壶,算不得什么宝物,破就破了,没必要小题大做,斗斗罗如此自我宽解一番,便坦然了许多,瞅了瞅醉意朦胧的塔塔木,不辞而别。

        回到塔下的时候,皮皮松早已不见了踪影。斗斗罗在街上胡乱寻了一阵子,找不到皮皮松,却发现古拉西被几个虎头虎脑的家伙簇拥着迎面走来,样子趾高气昂的,简直不可一世。斗斗罗打量了一下分别跟随在古拉西左边、右边以及后边的三个胖子,感觉面生,想必这就是皮皮松所说的魔氏三兄弟了。在斗斗罗看来,虽然弟兄三个身体壮实了点,但也没有皮皮松所描述的那么恐怖,很明显,他们都只是营养过剩的产物,尽管面容凶煞了些,实不为惧。古拉西走到斗斗罗跟前,用非常轻蔑的目光看着斗斗罗,对左右说:“这就是斗斗罗,右手有六根指头,拳头倒是有点力道。”古拉西刚说完,站在他后边的那个胖子便一边往前挤着一边结结巴巴地大声嚷道:“让、让他尝尝我、我的拳、拳头!”斗斗罗急忙退后一步,准备迎战,那胖子却被古拉西摆手止住了,古拉西说:“我父亲说对待他们要恩威并施,我们岂能在这儿欺负他。”说完,古拉西又一指斗斗罗,说:“明天太阳爬过积善塔顶,我们在观戏台上等你,你可别做缩头乌龟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挑战邀请,斗斗罗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自己虽然一贯惹事生非,却从不寻衅滋事,古拉西这般仗势欺人,真让人忍无可忍。目送古拉西一伙大摇大摆地从自己旁边走过去时,斗斗罗悄悄地攥了攥拳头,心中怒气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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