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爱意与杀机的交织》（完结篇）
《警官与法医》o7
之
《爱意与杀机的交织》（完结篇）
一
案第三日中午，小封带来的消息，成为解开本次案件的关键线索。
“小封，这可是重大现啊！”小姜激动地说。
“可不是嘛，还是队长厉害，昨天还在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想原因就是这个没错。”小封的脸上写满了“敬佩”。
“到底怎么回事啊？”张大力问。
“队长，是你说还是我来说。”小封客气地询问。
景警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小封也很乐意：“咳咳咳，昨天我和队长还有小姜、小刘在这里分析，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邓景盛这么缺钱。当时，队长就提出了两点。第一，邓景盛欠了高利贷，要偿还利息；第二，邓景盛等着钱治病救命。”
“然后？”
“大力，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后来，我就去调查了下邓景盛的情况，现他并没有什么外债在身。但是，他在第一人民医院，却有检查的记录。”
“嗯，就是我手上的这份记录吧。”
“没错，就是这本，我是亮出警察的身份，才能复印带出的，医院原本是要对病人的病情绝对保密，这次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小封自夸。
“嗯，你做这类事情还是利索。”景警官也补了一句。
小封嘿嘿一笑，继续说：“队长，很不幸，他患的是肝癌。”
“是吗？一定是陪客户的时候，喝多了酒，伤了肝。”景警官回想起他的工作性质，很容易就推测出这个结果。
“但是，队长接下来的事情你肯定想不到。”
“什么？”
“邓景盛在拿到女死者阮思汇给他的钱后，并没有去医院治疗。”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小姜也惊讶出声。
“他既然有病，现在有了钱，为什么不去治疗？”张大力也满脸疑惑。
“这恐怕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解不开这点，那么这份报告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队长，你怎么看？”小封问。
“有跟主治医生聊过吗？肝癌是晚期吗？”景警官问。
“差不多，可能最多撑不过一年吧。”
“哦，可既然他没去治病，那因为缺钱治病救命而去杀人，这就说不通了。”景警官摸着下颚，脑子也在飞运转。
一会儿后，他又说：“嗯？没去治病，那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我大概知道邓景盛的心理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杀了阮思？这个动机有些捉摸不透。”
“队长，我是被你说的是一头雾水了，依我看，待会儿还是要再去审问下凶嫌。不然我们这么猜下去，终究没个尽头。”张大力建议。
“嗯，我再好好想想，你们先去吃饭吧。等1：3o过后，再去见见凶嫌。”景警官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开始奋笔疾书。
“小姜，我跑了一上午，你帮我带份盒饭呗，再加瓶冰的蜂蜜柚子茶。”小封脸上透着坏笑。
“你这个懒鬼！”小姜抱怨地走出办公室。
“偷得浮生半日闲，终于可以好好地吹会空调了。”小封脱下警服外套，拿着两张对折好的废旧a4纸张不停地扇风。
“你刚从外面回来，这样吹风当心感冒。”景警官提醒。
“队长，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关心，我感动的都要流眼泪了。”
“得了吧你，我是怕你生病又要找我请假。”
“呃，我竟然无言以对。”
景警官没有再理他，只是在核对着有无遗漏的线索，这些零散的东西，如何拼凑成一个整体，是他现在需要思考的。
二
“喏，你要的盒饭，冰镇可乐。”小姜把塑料袋放在了小封的桌子上。
“欸，你也等我先垫个报纸啊，不然弄脏了办公桌，队长等下又要说我了。咦，怎么是可乐，我明明说过要蜂蜜柚子茶呀。”
“啊？是吗？我忘记了，哎呀，随便了，不就一瓶饮料嘛，别在意。”
“大哥，我不喝碳酸型饮料的。”
“就6oom1而已，别挑了。”
“不了，不了，这个我不喝，你还是拿走吧，我就付你盒饭的钱好了。”
“你没看到我桌上有一瓶雪碧吗？3块钱的事情，你至于嘛？”
“问题是我真的没喝不是么？这3块钱就免了吧。”
“欸，封逸，3块钱你还给我赖账，信不信我揍你啊？”
“切，你又不是大力，不一定打得过我。”小封得意洋洋。
“我…”
“好了，够了，这里是办公室，你以为是你们家吗？都肃静了！”景警官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你看，就怪你，惹队长生气了。”
“唉，好了，好了，这瓶饮料我要了，我晚点送给小刘喝好了，微信红包你呀。”
“可以，现金、支付宝、微信红包全部支持，只要你给钱。”
“放心，放心，我既然收了饮料就不会少你的钱。”
这二人说的起劲，也没留意到景警官在吼完之后，愣愣地站在原地出了神。
一会儿后，
“大力，你现在就去安排，我要见凶嫌邓景盛。”景警官将我在手里的水笔往桌上一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现在吗？队长？”
“现在，立刻，马上，快去。”景警官收拾好桌面，又对小姜说：“小姜也准备下，跟我一起来，小封你赶紧吃，吃完也过来。”
“啊？什么事啊？队长，又这么咋咋呼呼？”
“别问那么多，案子的动机我已经知道了。这次，还要多亏了你们两个人刚才的争执。”
“不是吧？队长，这还能有破案灵感？你不是说过案子都要靠真凭实据来判断吗？”小姜疑惑。
“本案对于凶嫌犯案的事实证据已经一目了然，定罪是没有问题，但办案不能这么草率，杀人动机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环，我现在就要去验证我的想法。”
“呃，队长，你有点像东野圭吾笔下的加贺警官了。”
“小说归小说，现实是现实，少贫嘴了，赶紧吃。”
“好好好，队长你都这么说了，等我吃完，我们一起去。”说话的时候，小封嘴里已经塞满了饭菜。
三
2o分钟后，审讯室里。
“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别再折腾了，快把我送审定罪，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该死，求你们别再追查下去，总之一切都已经完蛋了。”邓景盛的情绪依旧激动。
“你这么做，无非是不想我们惊扰到你的家人，可是我们昨天就拜访了你家。你妻子和女儿都很担心你，都不认为你会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她们都一直劝我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景警官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去我家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这么做吗？”邓景盛似乎不想面对这些。
“邓景盛，你杀了人，又未归家，难道我不要通知你妻子知道吗？你既然真心在意她们，这话就不要再说了。”景警官生气地拍了桌子。
邓景盛捂着面，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神情。
“作为一名刑警，我原本不应该做一些无谓的推理。但现在，你一直不肯配合警方办案，使得案子陷入僵局，我们没时间在跟你耗下去，接下来我说的话，你给我听好了。”
邓景盛努力平复着心情，他非常害怕真相被警方一点一滴地揭露，因为这样，他更无法去面对他的家人。
“女死者阮思，是你今年新认识的车险客户。因为业务关系，一来二回，你们就熟悉了。你患肝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对吧？”
邓景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放心，我不会认为你们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对妻女的爱，我并不怀疑。但就是因为这一点，你才会走向不归路。我们调查过，你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和银行转账情况。她跟你既然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为什么要频繁与你通话，又为什么会转账给你？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有钱，知道你罹患肝癌，同情你，可怜你，才这么做的？我想应该不是，毕竟你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一步。”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累了，需要休息。”
“给我坐下，听我把话说完。”景警官用命令地口吻说。
“阮思怀疑丈夫秦毅有外遇，而且后来她一定从旁调查得到了证实。我想，秦毅与情人的举动已经开始公开，只怕还和阮思大吵过一架。这对阮思打击很大，当年与她海誓山盟过的男人，竟然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这口恶气，很难咽下。所以，她才会找到你。因为，如果是她杀了秦毅，那么警方第一个就会怀疑她。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无论犯案手法再怎么高明，也肯定逃不过我们刑侦人员的眼睛。所以，她才决定利用你，去完成她埋藏在心里的杀机。因为，如果是别人杀死了秦毅，只要她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就算警方怀疑，也没有证据。这样一来，她既完成了对丈夫的报复，又能全身而退，一举两得。但在这个世界上，谁能甘心情愿地帮助她去杀人，还不将她供出来呢？身怀绝症的你，就成为了她心中的唯一人选。你知道自己是肝癌晚期，活不过一年。所以，早早放弃了治疗的念头。你把病情隐瞒着，不让妻女知道。但是妻子没有工作，女儿还没长大成人，自己作为家庭的唯一经济支柱，马上就要倒塌，这样的事实既然已经改变不了，那么你能做的就只有多留一些钱财给老婆孩子，希望能够帮助她们度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难关。阮思就是抓住你内心的这个弱点，才决定选择你。之前那小打小闹的几万块，恐怕是为了让你坚定信心。毕竟，杀人可不是小事，自己成为凶犯后，给老婆孩子带去的创伤和周边的压力，也是无法估量的。但比起那些，即将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会面临的悲惨境遇，或许更为直接现实。所以，你才答应了阮思买凶杀人的请求，这就是你杀害男死者秦毅的动机。”景警官一个人说完这么长篇大论。
小封、小姜、张大力以及吃完饭回来的小刘听后都惊讶万分，原来这明显的凶杀案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爱意与杀机交织的隐情。
“那队长，为什么他要杀死女死者？”小封还是不理解。
“是我接着说，还是你自己说。”景警官心平气和地问。
“我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邓景盛的声音已经开始颤。
“那好，就由我继续说下去。在刚才我看到你的身体检查报告后，我就想通了买凶杀人的这层关系。但你为什么还要杀死阮思，我也没想明白。直到我组里的两位同事，因为饮料买错，不肯付钱的小事争吵时，才击穿了我脑中最后的疑云。阮思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毅约会情人的餐厅附近？她一定是为了等待着你得手的消息。我推测，她之前一定故意在那条商贸小街上故意逗留，让小商贩们注意到她，以便日后警方追查时，有人能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她死去的那个巷子，可能是你们约好的地点，也可能是他最后约你去的地点。总之，她是去了。去了之后，原本已经告一段落，双方都各得所需的事情起了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答应过要给你的钱，最终反悔了。你甘愿被这样一个人女人操纵，沦为她的杀人工具，但她最后却赖账不给，使得你火冒三丈，失去理智，当场就杀死了她，以泄愤怒。等你缓过神来的时候，现一切都完了，阮思之前给的那几万块，对于你家庭日后的负担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你之前当众杀人，无论是在场群众还是监控录像都看的一清二楚，你想逃也没有用，再加上你已经患了肝癌晚期，心灰意冷的你，才会等着我们警方来抓。而且，你一直不想我们通知家人，应该也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方面当然是不想惊动家人，让她们知道你杀人的事实；第二方面，你之所以拒绝警方去深入调查，就是怕我们现这件案子的真实情况，如果让你妻子知道了实情，她一定会怪你太傻，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这样的利用。两权相害取其轻，你情愿让妻子认为你是一个杀人魔，也不愿意让自己在妻子面前成为一个傻瓜。人的自尊心啊，有的时候，真的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警官同志，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你刚才说的这些，都仅仅是你个人的推测，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请拿出来，如果没有，请不要再瞎猜了。”
小封见队长推理出了案情的真相，可眼前的凶嫌就是拒不承认杀人动机，激动地说：“邓先生，你死守着这些，真的值得吗？你的确是凶嫌没错，可女死者阮思，也是害了你的人，如果把这个实情，作为向法官求情的证供，不说你能逃过法律的公正判决，至少也能为你妻女减少一些舆论压力吧。难道被人认为痴傻比被人认为十恶不赦，还要重要吗？”
“警察同志，你错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过程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我这个人，从来就不看重什么自尊心。”邓景盛面如死灰。
“那么你自己在老婆孩子内心的形象也不重要了吗？作为一名刑警，我这辈子都可能忘不了，从你家离开时，你女儿坚持认为爸爸不是十恶不赦杀人犯时的坚毅眼神。我相信，在她心里，你一直都是以家庭为重，宠爱妻女的模范丈夫和模范爸爸。你真的要伤害她那颗没有完全成熟的心灵吗？就因为一切都成为了事实？那的确可能是你的人生终点没错，但你女儿将来的人生呢？你想过没有？你真的爱你女儿，真的爱你妻子吗？”景警官大声质问。
邓景盛背过身去，没有说话，眼中噙着的泪水不自主地滑落，湿透了脸颊。
四
两天后的午餐时分，警局食堂。
“欸，叶法医，中午好啊。”小封端着餐盘，笑嘻嘻地说。
“你好，小封，怎么你今天来比平常早啊？”叶悦也打了个招呼。
“上次的案子不是解决了嘛，最近也没新的案件生，就完善一些事后总结工作，再加上队长不在，我就提前2分钟溜下来吃个饭，早上就喝了碗稀粥，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你们队长怎么不在？”叶悦好奇。
“你不知道呀，我以为他告诉你了呢。”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哪里会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案子结了，写完报告之后，他就请了三天假，今天才是第一天呢。”
“他这个工作狂也会请假？这事儿倒是新鲜。”
“是啊，叶法医，我觉得队长最近总是闷闷不乐，虽然他不说，但是我跟了他这么久，看的出来。你如果有空，就帮忙开导开导。”
正说话间，叶悦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尹轲打来的。叶悦做了手势，小封很识趣地走开。
“喂，尹轲。”
“喂，叶悦，吃过了吗？”
“嗯，在吃。”
“晚上有空吗？我想晚上再请你好好吃一顿，之前生那样的事情，破坏了气氛。”
“现在还不知道，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确定好后再回复你。”
“嗯，好的，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反正我公司开车去你局里，也不远。”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下。”
“什么事，你说呢。”
“我们吃饭不用搞的那么隆重，我们才刚开始接触不到两个月，还没有展到那么快的地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回话：“嗯，我知道了，那你先吃饭呢，我等你的消息。”
“好。”说完，叶悦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尹轲到底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没有。
叶悦把端菜的塑料盘放在了角落的位置上，自己走出食堂，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景警官的电话。
“喂，叶法医，是又出了什么命案吗？”电话那头传来景警官急促的询问。
“没，你别紧张，今天暂时风平浪静。”
“哦，那就好。”
“你声音能不能大点，听不太清楚。”
“我在的位置可能不允许。”景警官的声音又降了点。
“听说你请了三天假？这真是破天荒啊，这大中午的，你跑去什么地方潇洒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回过去。”
还没等叶悦说话，“嘟嘟嘟”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她有些生气。可还没过一分钟，电话铃声就响起，叶悦滑动屏幕接听。
“不好意思，叶法医，刚才在的地方不能大声喧哗，我怕吵着别人。”这回他说话的声音终于恢复到正常音量。
“你到底在哪里？”叶悦开始不耐烦。
“我在sky。”
“你在天上？景慕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sky书店。”
“sky书店？你不上班跑去哪里干什么？”
“我在看书，平常工作太忙了，也没多少私人时间，难得这次案子了结，我写完报告后请了三天假，没事来书店看书。”
“又是中华史还是推理小说？”
“是《挪威森林》，呃，不，是《挪威的森林》。”
听到书籍的名字，叶悦似乎明白了他这次请假的用意。
“叶法医，喂，叶法医，你有在听吗？咦，是我这边信号不好吗？”
“你晚上还在那里看书吗？”叶悦问。
“应该会在吧，我大概看到9点就回去。”
“好，我先吃饭了。”
“呀，都过12点了，那你先去吃饭，我也在附近吃个拉面好了。”
“那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的叶悦，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她盯着手机屏幕，点了下上上个来电号码，又放到耳旁接听。
“喂，叶悦。”
“尹轲，今晚你还是自己吃饭吧，我有点事要去办，可能会忙到很晚。”
“啊？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我刚订好旋转餐厅的位子。”
“嗯，对不起，谢谢你最近这么用心，我也很感动。但是，我想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呃，叶悦，我这边有个客户来了，下次我们见面再谈哈，我要去忙了。”
叶悦听到电话里传来嘈杂客套的寒暄声。
“那好，你忙。”
“嗯，先再见哈，下次约。”
“好的。”
《挪威的森林》，呵呵，我上次还说你，景慕白，我自己现在又在何处呢？
叶悦这么反问着自己的内心，但这里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全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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