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212章孤独老人偷桃贼
这位瘸腿张心态很好，若是换了瞎心眼的光棍，早就“光棍急，光棍急了挠炕席”，把手指挠破了！
不过事情不是绝对的，瘸腿张也有着急的时候，听人说60年代农村文艺活动火热，他正值40多岁，虎狼之年，作为单皮鼓掌舵人，指挥着剧团乐队，威风八面，另外兼做副导演，以指导排练为名，摸了“沙奶奶”的股腚，被她一巴掌甩在脸上，令他颜面尽失，此事成了人们的笑柄。
穆一星一想到瘸腿张这个传说，就忍不住想乐。
王小莉觉得自己有必要该说句话了，就问：“大爷，您在这野外独自看园，不觉得孤独害怕么？”
瘸腿张又在摸下巴上的胡茬，心里咂摸道：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嘛！长得有点儿像邱大顺的姐姐邱慧莲，跟穆向东的宝贝闺女桂珍也有点像，但没桂珍长得好。
小莉见这瘸腿老人盯着自己看，不觉有点害羞，低声道：“大爷不想说那就算了……”
瘸腿张顿时醒悟过来，忙道：“小姑娘误会了，我只是看你像一个我熟悉的人。”
“谁？”
“怎么说呢，好像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哪两个呢大爷？”
“邱慧莲，还有穆桂珍。”
小莉笑了，说：“邱慧莲是我大姨，穆桂珍是我姨妹。”
“哦——”瘸腿张拉长声调，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邱慧珍的闺女呀！你妈和你大姨长得像，生的女儿也相像，难怪我看着熟悉呢。”
“邱大顺是我舅舅。”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呵呵。姑娘，别怪我多嘴，你和星儿怎么会在一起呢？”
王小莉俏脸微红，不知该怎么说，穆一星接过话来，说：“她叫王小莉，和我是大学同班同学，刚一放暑假，就跑来看她大姨大姨夫，还想看看小北河和这片桃园，正好我在河边钓鱼，就陪着她过来了。”
在河边钓鱼这句话是穆一星信口编的。
瘸腿张似乎信以为真，呵呵一笑，对小莉说：“你大姨夫在燕京陪着桂珍呢，有些日子了，唉！桂珍年纪轻轻的得了怪病，让人揪心呐！”
“大爷，您也知道了？”
“差不多全村人都知道了，自从桂珍发病后，她家的商店几乎要关门了；还有穆向东，差不多三天两头来桃园视察，这十来天过去了也没见他一个人影，还挺不习惯的。”
这话题有点沉重，穆一星不想继续下去，问起了别的：“张大爷，刚才我进了您的屋子，见有床铺，您夜间在这儿住吗？”
瘸腿张习惯性地摸着下巴，慢慢道：“是啊，春夏秋都在这里，冬天才回到村里。我在这儿住的时候并没感到孤独，因为在哪儿都是孤独，我已经习惯了；至于害怕嘛，有时有点儿，比如说半夜刮大风的时候，呜儿呜儿得像鬼叫。”
“鬼是呜儿呜儿得叫吗？”穆一星笑问。
“谁知道呢？早些年咱村演《画皮》的电影，那女鬼好像是这样叫的。”
“那电影有点恐怖，听说吓死过人，已经禁播并将拷贝封存了。”
瘸腿张点点头，看向东面，透过桃林，不远处有片松柏，他点指那里说：“那是块坟地，穆向东家的，据说有风水，穆向东特信这个，听别人讲，他租这块园子的目的也是为守护他家的祖坟，说是‘木生火’，他家祖坟会生生火火。”
穆一星心道：他家祖坟有风水看来不假，他家买卖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确实是事实，但据说祖宗只庇佑直系儿子孙子，闺女孙女出嫁了是别人的人了，就得不到庇佑了。桂珍虽现在沒出嫁，但终归要出嫁的，所以才没得到庇佑，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穆一星看向那片坟地，开玩笑道：“大爷，挨着坟地，你不怕吗？”
瘸腿张笑道：“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呢。”
“哦，为什么？”
“死人不可能爬出来偷自家的桃子，倒是那些小偷小摸的令人发毛，半夜三更地跑来偷摘成熟的大桃子。”
“大爷，您应该养条狗，一有风吹草动，它就会汪汪叫，吓跑那些偷桃贼！”
“你当没养过呀，我差不多每年都养一条，但一到桃子成熟期，那些狗不是被毒死了，就是被人套住脖子勒死吃肉了。”
穆一星不禁想起了偷羊贼。
据说他们半夜偷羊前，先用掺合鼠药的肉包子隔墙甩进主人院子里，等狗吃了包子中毒死亡后，再在院墙挨着羊圈处掏洞，等洞口能通过一个人时，就将羊一个一个领到墙外，接应之人便会将一群羊赶出村外。奇怪的是偷羊贼不知使用了什么办法，那些羊在被偷的过程中，服服帖帖得竟然一声不吭。
“后来我就不养狗了，请求穆向东在桃园四周架起电线，安上电灯，灯光贼亮贼亮的，彻夜不灭，让偷桃贼们不容易躲藏。
“另外我又加了一层保险，在桃子成熟期改成白天睡觉，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就一直在园子里溜达，这样以来，偷桃贼们很少能摘到桃子了。”
穆一星听到这里，也不禁咂舌道：“我还以为您看园子清闲呢，原来也这样辛苦哇！”
“你算说对了！”瘸腿张半沮丧半兴奋地说，“你以为我光看园么？给桃树浇水、施肥、打药也归我管，要不是我老人家身体好，早就干不了这差事了！”
穆一星张张嘴，有点儿惊疑。
瘸腿张见穆一星如此表情，不禁自豪起来，说：“大孙子，8月底9月初那会儿，正是第一波桃子上市的时候，到时候你要是来这里，我做主，免费送给你几斤大桃子！”
“星儿先行谢过了，没准到时候我帮你们摘桃子！”
瘸腿张左手摸着下巴没再说什么，右手揉着昏黄的老眼目视穆一星、王小莉退出了桃园。
出了桃园，二人折而向西，下了堤坡，走向小北河河谷。
穆一星问：“你还去看小时候我钓鱼的地方么？”
王小莉看看太阳已经老高，摇摇头说：“要不算了吧，我舅舅可能正等我去吃早饭呢。”
“不去也好，那儿离这里比较远，似乎当初钓鱼的地方干涸了，也没啥可看的。”
“好吧，不去了。解释一下，我之所以想去看那里，就是想加深一些儿时的记忆而已。”小莉幽幽道。
“既然有存留念想的意愿，吃饭不急，我就先陪你去一下吧。”
小莉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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