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庸人自扰
朝阳，滚石酒吧。
这是一家刚开业兼具迪厅与清吧的酒吧，一开业就用更优惠的票价和更新潮的音乐碾压了盛名多年的JJ酒吧，毕竟jj酒吧现在还在放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在滚石未开业前，JJ酒吧一直是年轻人娱乐首选，95年冯源征主演电影《混在北京》取景地就是这里，96年李宝田主演电影《离婚了，就别来找我》也在这里取过景，可谓地标娱乐。
只可惜，一代新人胜旧人。
就好像现在的王烁和王中骏......
对于冯晓刚不愿和王烁合作的原因，作为一个聪明人，王中骏在和冯晓刚交谈后隐隐有所猜测，但他却不可能如冯晓刚那般任性。
此时，通过投资几部影视剧，他已经有了将自家广告公司转型为影视公司的打算，而一家影视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影视内容。
王中骏当然不知道王烁很快就会被时代淘汰，毕竟王烁的战绩实在是过于辉煌！
第五代导演代表，还没搞出三部曲的黄健新，目前代表作《轮回》就是根据王烁小说《浮出海面》改编。赵宝钢将《过把瘾》改编成同名电视剧，奠定自己导演地位。姜文将《动物凶猛》改编成《阳光灿烂的日子》拿了威尼斯金狮奖和金马奖.......
“王哥，今天请你喝的是和事酒，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冯爷有什么误会，但我代冯爷赔个不是。”
这话一出，王烁睨了王中骏一眼，嘴巴淡淡道，“兄弟，局气啊。”
王中骏闻言精神一震，顿时笑道，“王哥客气了，你和冯爷都是我朋友，虽然不知道冯爷为什么这次想自己操盘，但咱们什么交情？王哥你向来大气，改天我组个局，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觉得你喊他爷，喊我哥合适吗？”
王烁冷不咧的一句话，直接把王中骏的兴高采烈浇的一干二净，他有心解释，但迎着王烁的目光，似乎心中一切想法都无法遁形，什么都说不出来......
“中骏，你知不知道，这事小北都没往自己身上揽，你年纪这么大，还真没一个年轻人聪明。”
小北，苏北？
这已经是这两天王中骏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每次听到，好像脸都有些疼......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到这里，王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觉得挺没劲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各论各的，我和他的恩怨不影响和你的交情，总不能让朋友难做。行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散了。”
王烁裹了裹衣服，是一件上了年头的皮夹克，里面是两件灰色毛衣，对于穿的他向来不讲究，但此刻，配合他佝偻的身影未免有几分萧瑟。
此刻，酒吧中音乐正在回响：好了再见，我要走了，我去2000年......
也许，总有人会继续前进，总有人会埋在过去。
首都剧场，台上咿咿呀呀，正在彩排。
这是京城人艺新出的话剧—《风月无边》，讲述的是清朝才子李渔和戏子雪儿的故事。这出剧准备千禧年演出，主演是徐凡和濮存晰。
角落处，两人翘着二郎腿，隐于黑暗中。
一个是冯晓刚，台上徐凡是他今年九月份领证的妻子。一个是苏北，被拉着过来吃狗粮。
烟雾缭绕中看不清冯晓刚的脸，他是一个大烟枪，基本烟不离手，此时心中郁闷，自然一根借一根。
王中骏的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里，作为一个导演，深深地明白一部电影的票房不仅仅需要电影质量好，还受其他因素印象，尤其是排片！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部片子如果没有韩三坪支持，基本过不了电影局那一关。拍都拍不了，还谈什么排片？
“冯爷，嘛呢，回神嘿。”苏北挥挥手，“凡姐眼神可往这瞟了好几次，您倒好，整个一神游天外，小心回家挨茬。”
“正烦心呢，我就不明白我哪点不如他？”
“我知道最起码有一点你比他强。”
“哪？”
“台上呢。”苏北揶揄道，“凡姐可比他女朋友厉害。”
苏北说的是今年京城大学生票选最受欢迎的时代女星，徐凡第一名，老徐屈居第二。
冯晓刚闻言摸了摸下巴，恬不知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好了，说说吧，不是都已经决定做的事，怎么现在还愁眉苦脸？”
闻言，冯晓刚又摸出一根烟，缓缓点燃。
“我啥家庭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平头百姓，比不上那批大院子弟，我能有今时今日地位不容易，所以我特别怕败了。是，我拍了三部卖座电影，但我更知道我只要亏一部就什么都没了。”
冯晓刚言语中没有一点避讳苏北，这是他几乎唯一能交心的朋友，“前天王中骏找我，说没有王烁挂名，可能韩总那会受影响。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再忍一次？矫情个什么劲，面子能当饭吃吗？”
“面子不能当饭吃，但人连脸都不要，活着也没什么奔头。”苏北目光炯炯，“冯爷，你太低估了自己，王烁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你的实力早就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王中骏说对影片过审和排片有顾虑，其实排片我倒没有那么担心，影片拍出来到时候肯定要组看片会，只要质量好，排片不用担心。倒是关于过审，我确实也有几分担心，改片不可怕，就怕不让拍。”
“我倒觉得去掉王烁是一步很妙的棋，在总局王烁作品几乎和歪门邪道划等号，没有他的名字，也许更容易过审。”
冯晓刚闻言，一拍大腿，“也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又充满了信心。明天中影开《没完没了》票房大卖的研讨会，你陪我去，顺便找韩总说说新电影的事。”
“呦，看看这一地儿的烟屁股。”徐凡排完话剧，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身边，“这出话剧这么带劲？真费烟啊！”
苏北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刚才还意气风发地冯爷，此刻缓慢地转过脸，老脸上扯出了一丝艰难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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