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幻境

　　hhhh...  hh...我...明白了...我还能撑十天，十...让我活着吧...

　　——星光

　　黑暗，望不到边际的黑暗，失去了光芒的天空随时都能下起雨来。潮湿黏糊的空气憋得嗓子生疼，我弯下了腰。滴答，滴答，雨水滴在了脸上。是从脚下开始降落的。

　　猛然睁眼，我已身在一片昏黄的液体中。

　　“呆瓜，你在哪里！”狐狸在水中上下浮沉，一波又一波拍来的液体冲撞着这一抹红火在森林间穿梭。

　　我，我在这。没办法说出来的话，在嗓子间打转。狐狸距离我越来越遥远，它没看见我，大批大批的哭树阻挡了它的视线。我自身也被迫在液体中来回挣扎。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时间要回到几分钟前。

　　森林正在发生某种剧变，黑色屏障好像凭空被割了一刀，齐齐从底部裂开。储存在黑色隔膜里的消化液奔腾而出，在一圈隔膜的限制下，来回激荡，比之海啸来临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黑色隔膜上行走的我们看着头顶犹如水墙一样骇人的消化液，只能拾起全身的力气向前逃跑，但整个过程很快，不过片刻消化液就将正在逃亡的我们淹没，重新送下了森林。

　　我的意识在水里意外得清醒，感受着身体在不断下沉。

　　我还不想死，这股欲念如同一颗种子猛然间在我心中发芽。我拼命滑动手脚，与水流的力量作斗争。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星光，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是谁？是谁在那说话？“求求你了，星光。放弃吧，求求你。”说话声渐渐颤抖。

　　什么意思？要放弃什么？没由来的，我的心也揪到了一处。身体里渐生另外一股情绪，与求生欲相对抗，并隐隐占了上风。我的脚停止了挣扎，手也不再滑动，宁可在水里把自己往下沉去。水中潜伏着的舌头自然伸出接住我的身体，将之裹成一团。

　　别哭，我会按你说的做。我的意识仿佛与声音进行对话。

　　“求求你了，星光，求求你。”哭声还在继续。

　　我照你的做了，你怎么还在哭。“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行。

　　“求求你，求...”吵死了，别说了，念叨声使我渐生烦躁，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些画面像游鱼一样在我意识中出现又快速闪过，我抬手去抓零散的画面，但总是在我手指前方的一点，画面就消失不见，我再抓又消失，永远就在前面，可望而不可即。

　　沉在水里的我眉头紧皱，身子不时抽动一下。我体会到了一种应该称之为烦躁的情绪，无能为力，我知道我必须动起来，动起来去抓住那些画面。

　　是的，我睁开了双眼，任凭浑浊的液体钻进我的眼睛，眼底遍布血丝，束缚我的舌头并没有意识到我这个猎物的苏醒。我轻手轻脚从舌头的包围圈中挣脱，并迅速向水面游去。水中有熊，兔，猴，豹，大大小小的猎物都有，只除了会不断哭泣的真的生物。

　　是幻境？我马上回忆起狐狸讲过的巨食花获得的迷幻能力。

　　许多动物尸体从我身边飘过，兽人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但它们却是有意识有思想的。就这样死去，我不由得为它们感到悲伤。但情况的恶劣已经不容我多想，水中流速很快，有一些兽人在水流控制下险些撞到我，我只顾得上保住自己的小命。看来这对组合真坑害了不少的冒险者。在水中游行除了有兽人外，我还要避开一些哭树，不让自己一头撞上去。水流越加湍急，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水中视力发挥不出其优势，特别是在这种浑浊的消化液中。但感觉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问题。我能打包票后面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友好。

　　一场速度的较量就此展开，发光的水面辗转波动，向我摇摇招手。我咬紧牙光向上划去，不再注意水中的漂浮物，一门心思跟后面生物比速度。保佑我的运气不要太差。

　　通过泛花的水流和模糊不清的水面，我大致能判断我的速度很快。但是我快，后面的东西更快，我已经能听见它逼近时冲击水面的声音，同时水中的剧烈波动也不容忽视。

　　我捏着一把冷汗，尽量让自己沉下心保持住速度往上游。

　　哗的一声，什么东西贴着我游了过去。速度很快，我的神经瞬间紧绷。那东西已经追上我了，我停了下来，警惕地在原地转圈。水中视线严重受阻，我睁大眼睛艰难地想看清水里的情况。



　　又是哗的一声，那东西迎面向我冲来，我急忙划动手脚向旁躲避，可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身体倒是躲过了，手臂却没来得及收回，被它狠狠刮过，带出细细密密的血丝在水中漫开。

　　我收回手臂，左手紧紧摁住伤口，可是血液还是源源不断从手指间流出。不是一条伤口，是一排！

　　视力争气地将袭击者的模样记录了下来，直到现在，我还久久停留在震惊之中，袭击者竟然是叶片。柔弱的叶片在消化液中如鱼得水，凶猛异常。眼见得伤口血丝不断溢出，周围的危险感也倍增。血液会吸引更多的叶片来，大脑在尖叫，马上意识到凶险的我打算还是跑为最佳方法。

　　身后噗噗翻越水的声音如同催命的恶鬼，促使我慌忙前游。都说危险激发人的潜能，我这个速度堪比奥运会游泳队员！

　　大群的叶片在水中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叶片的触须细长又多，在水中来回游动，好像活的蠕虫。几十上百个叶片堆积在一起就密密麻麻有成千上万条触须。

　　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拼命的躲着袭击了，每一次我都认为自己要把命交代在这，这次也不例外。水中我可一点不占优势。聚集的叶片看着就要追上我，绝望之感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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