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该相信你吗？

　　我不再怕了...九

　　——星光

　　猛然间，一只野牛漂入我的游动路线中，我的救星！我立马意识到解决的方法来了，看准水流的方向，我精准地冲出逮住了快要漂走的野牛尸体。

　　这只野牛很精壮，身体到处都是疤痕，是头经历了不少的野牛，可惜还是把性命交代在了这里。

　　拜托了，我祷告道。伸出长时间没有磨修的尖细指甲，闭眼戳进野牛眼眶内，大股粘稠的红色液体从眼眶中漂散而出。

　　呼，幸好没过多久。之后，我摸摸身上早已破烂得不像话的衣衫，从两端衣袖处撕开，扯了两条衣服碎片绑在一起，凑成一条足够长的布条，把还在渗血的右手臂伤口绑上，确保没有明显的血液流出。然后离开野牛，游到一边。

　　不久，成堆叶片就嗅到气味从侧方猛扑过来，我在一旁看着叶片们各自找到一个部位，把繁多的触须当作尖刀划开野牛皮肤再贴上去猛吸。扁平的叶片肉眼可见地鼓起来。即使已经身在了湿冷的消化液中，但还是感觉到又一阵寒意滑过全身。

　　趁着这些叶片还没有把野牛吸成干，我赶紧又游动起来。终于，我钻出了水面。

　　狐狸已经在我正头顶的树上等我了。甩着一条赤红流光的大尾巴，懒懒地眯着眼，一圈黑色花纹镶嵌在眼睛周围。

　　“嘿，呆瓜，你太慢了，快上来。”从头顶传来的美妙嗓音竟犹如天籁。天已经大亮，丝丝微光透过茂密的树木枝叶照在我们身上。我向着狐狸游去，它伸出一只爪子扣住我高举的左手，又用另外一只爪子一把把我拎上了哭树岔出的一根粗壮树枝。

　　消化液还在上涨，视线范围内都是被消化液淹没的哭树。

　　狐狸迈着婀娜的步伐在树枝间来回走动，“该怎么出去，路在哪里。别着急，仔细想想。”狐狸的自言自语让我插不上话，所以我只能静静地呆坐在一旁等它的答案。

　　“啊，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狐狸转头看向我，“不用着急，我找到出口在哪了。”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它，在哪？

　　“我们只需在这等待，之后自然就会出去。”狐狸反常地就此蹲坐在了树枝上不动。



　　水涨得很快，不久就涨到了我们脚底。我看着消化液漫过脚掌，再漫过小腿再大腿。

　　我焦急地碰碰身旁狐狸，想从它嘴里听到任何一点解释。可让人失望的是它没有丝毫反应。现在的局面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浓浓的消化液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我感觉很不舒服。挣扎了许久，看了又看狐狸，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转身攀着树要往上爬。狐狸头也没转，只是一只爪子勾住我破烂衣服的一角，“在这等。”

　　我已经是从消化液中死里逃生的人，再要下去简直是要了我的命。消化液已经快狐狸的整个遮没了，匆忙间我甩开狐狸爪子，往上爬了爬，等到转头想再找狐狸时，狐狸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有些着急，踟蹰在原地。水已经再次漫过腰了，狐狸也没浮出水面来。我又往上爬些距离，望着水面，四处寻找它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终于我忍不住张开嘴想喊狐狸，但是没有任何声音，水面一片平静。

　　随着水流上涨，我一边爬，一边叫着，喊着，撕扯着喉咙。

　　等我爬到树顶，喉咙仿佛终于听了回话，暗哑着有了一声低低的“狐...狸。”

　　到底是能说话的喜悦起作用还是对狐狸的担心起作用我已经分不清了。一声声狐狸叫出，先是艰涩，后来喊得越来越顺畅。但始终不变的是平静的水面。

　　自责充斥了整个大脑，一下又一下勾着我的神经。我要跳下去找它，我的脑子如是说道。

　　可是行动却是完全相反，我不能，我没办法信任这个无法说服我的念头。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声低低的呆瓜从树下水面传来。我趴在树顶上往下看，消化液涨至树下一寸处，俯身几近贴着脸。狐狸就在水下笑眯眯地看着我，“呆瓜，快来。”

　　还好，你没事。我垮着脸苦涩地笑道，“你没事。”

　　狐狸脸色不变，依旧呼唤着我，“我没事，你快来。”

　　我也跟着笑，渐渐俯下头，要探入水中。关键时刻有什么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条件反射我的头便往后仰，一方叶片从水中跃出，狰狞的触须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接着重重地落入水中。

　　眼前场景也跟着我的后仰翻转了个180度。头顶哭树树干，身下消化液，我还在水面上发呆。

　　“幻境，还是幻境。我逃不出去了吗...”我绝望地呢喃着，“不，我还有路。”

　　我抬头看向头顶，上面是树枝树叶，再上面就是出口。消化液的涨幅使我已经呆在了出口边上！守着出口的舌头也不见了，圆形的出口大开，我猜从天上往下看，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碗。

　　这棵树长得出奇的高，待我爬到树顶才发现错落的枝条竟然直伸向出口。我踏上枝条，向着出口走去。

　　光呐，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刺眼的阳光从指缝钻出，广阔的天空中鸿雁高飞。我站在巨食花的花瓣开口处，俯视底下风景。有山野，有村落，有兽有人。隐约能听到云雀的高声啼叫，我不敢置信地在原地转着圈，感受着围绕着我的风在空气中的感觉。

　　这时一抹火红吸引了我注意力，地面某处小溪边，狐狸蹲在半高的石桥边上，标志性的眯眼，标志性的微笑，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我纵身一跃而下，风在我耳旁呼啸着，几丝头发被风吹得贴在了脸上。我啊，是风。

　　我朝着狐狸的方向叫道，“风！我知道了，我的元素是风！哈哈哈哈哈哈。”难以诉说的心情在心头弥漫，我畅快地大笑着。

　　和煦的风在脸上轻轻拍过，我正要眯眼等着降落。忽然，视线中一个愤怒的狐狸头出现在面前。一爪子就挥了过来。

　　“我说，你怎么就能这么笨！”

　　这回的声音出现在了头顶，我迷迷糊糊看去。狐狸正叼着我的后衣领，把我往哭树边上拽。身下的哭树顶已经铺了有一层消化液，周围还有好一些哭树在消化液中因受侵蚀而摇摆不定。

　　“救一次也就算了，两次...三次....”狐狸奋力地拽着我，嘴巴哼哧哼哧说着断断续续的话。

　　“狐狸，我现在在哪？”我被衣领勒得难受，双手扯着胸前领子，沙哑地说道。

　　“在哪，在tm的巨食花嘴里。能三番两次中巨食花迷幻的人大概只有你这个呆瓜。”狐狸把我拉上了更高的一个叶片就再也没有力气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所以都是巨食花设下的幻境吗？”我低着头问道。

　　“不然，你这呆瓜...等等，呆瓜你会说话了？该死！你骗我呢！”狐狸一脸不敢置信，接着支棱起一身的毛，朝我闷声低吼。

　　我没有说任何话，转身从哭树树枝上折下一根细树条。半蹲着身子手持枝条，胡乱挥舞，成防御姿态，“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幻境！”声音尖利地放佛要撕破我的喉咙。

　　这一下让狐狸也愣住了，“呆瓜，你认真的？你怀疑我！”狐狸更加生气了，毛发炸起，直接向我冲了过来。

　　枝条根本不能做什么，我愣神了片刻，狐狸就将我扑倒在地。幸好叶片够宽，我们并没有跌下树去。

　　“清醒一点，你现在就在现实世界中，调动自己的感觉去判断。”这个场面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好像回到了初见狐狸的时候，它也是这样扑向了我，居高临下对我说着话。

　　两爪按着我的手臂，狐狸的脸在我眼中无限放大，从狐狸的瞳孔中我见到自己的样子。

　　疯狂。两眼睁得浑圆，嘴角咧开一个可怕的弧度，涎水从嘴角流出，淌到地上。

　　相信我的感觉，吗。

　　“我在现实中吗？”我盯着它的眼睛说道。

　　“是的，你就在现实中。”狐狸紧紧按住我的手臂，庄重地对我说道，“请你相信我。”

　　眼前的狐狸一改之前跳脱，我静静地去感觉，心里的声音告诉我要相信它。

　　渐渐我平静了下来，狐狸见我已经恢复了正常，也松开了我。

　　“现在，我们去见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吧，也许它能带给我们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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