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报复
“作为明德的学生，我们将无愧于勇敢真诚、明德致远的校训，永远恪守光明之德，活得深刻而有意义。”
镜头里的女孩穿着明德学生制服——淡蓝色的衬衫，深蓝色的西装和领带，及膝的卡其色百褶裙，修长优美的小腿上套着黑色的棉质长袜。
清宁云堆般的黑发半扎着，鬓边散落着几缕细碎的发丝，衬着那张极是鲜艳的面容有一丝楚楚可人的娇娜。
不同于在圣英时的青稚，她已经蜕变成一个不弱于她母亲美貌的成年女孩。
此时，她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身形修长笔直，声音清澈坚定，宛如神女降临一般。
美而艳，兼具一份遥不可及的高贵。
迷得人睁不开眼。
从谢涟的审美来说，她这种略带攻击性的美，胜于周云微的那种温婉娇柔。
她更继承的，是她父亲孟琰的容貌，脱俗的隽美，眉目间自带一种冷绝动人的清艳。
谢家从事文娱业的人不少，谢涟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被他叔伯收藏过的绝色们，他见过的不胜枚举。
在谢家，美人是丝毫不值一提的资源，因为得到过于容易。
也因此，造就了他对于美感的极端挑剔。
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他漠视，甚至无视。
如果想拍电影，他有天启影业四分之一的股份，无数的剧本可供他挑选，他随时可以拉出一个阵容豪华的剧组。
可他只想让她做女主角。
如果不是最好的，他宁可没有。
他选择来明德拍纪录片，卑微到用这种方式将她留在自己的镜头里。
等清宁发言完毕，周围掌声响起，就连副校长萧淳华也赞许地看向她，含蓄地拍着手。
清宁宛然一笑，微微俯身，向台下鞠了一躬，而后走下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说的很有感染力嘛，差点就让我流眼泪了，不枉你昨晚挖空心思在那想发言稿。”
见清宁坐下，凌冰胳膊肘支了支她，小声打趣道。
清宁莞尔一笑：“很滥情吧，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溢美之词了。”
“换做我，这些好话可说不出口。平常给我憋屈得够呛，还让我上台唱赞歌，这不欺负人吗。”
凌冰小声吐槽着，扭过头去看了下后面的谢涟，兴味道：
“纪录片剪出来之后，会不会全是你的镜头？他对你挺一往情深的，从圣英到现在也两年多了，还真是个痴情种啊。”
清宁凉凉地扫了凌冰一眼。
台上萧淳华正在发言。
凌冰不动声色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你，我就对他下手了，他这类型我还怪中意的。”
“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我劝你，别趟他这个浑水。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良善，就连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说，他极其挑剔，并不好相处。”清宁打量着凌冰的神色，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也能理解啊，他这么靓的男人，又是那么年轻的导演，恃才傲物不也正常。”
“他如果不这么难搞，我还不喜欢呢。”凌冰很不在意。
“要我，还是要他。你自己选。”清宁给出最后通牒。
“诶？”凌冰觑了眼她的一张冷俏脸蛋，发现不对头，不禁道：
“要你，要你！唉，这以后但凡喜欢你的人我都不能沾边，姐们还能找到入眼的男人嘛。”
“你这么好，当然会遇到真心喜欢你的白马王子。绝不会比他差。”清宁语气肯定。
凌冰只笑了笑，面上不露，心里却纳罕道：这谢涟到底是咋惹着她了，这么不招人待见。
她们天天待在明德这个女儿国，成日不见男色，忽的眼前出现这么个俊美人物，还才华横溢、风度绝佳，别说学校里那群虎视眈眈的女生了，就是她素日高傲，也有点眼热心馋。
只是受限于闺蜜情，她也只能多看两眼解解馋了。
凌冰在心底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恋情悲叹。
散会后，清宁又被萧淳华留住，一起去了会议厅。
“清宁，谢先生说了，你的舞蹈让纪录片增色许多。他愿意让旗下的编舞老师为你专人打造一支舞，好在校庆晚会上表演，时间很紧迫，只剩下一个多礼拜来练习，你得专心配合接下来的安排，这次晚会我们将邀请社会各界名流参加，不容有失，你一定得好好表现。”
不待清宁说话，谢涟笑道，“她一直都是最好的。”
清宁当下只是低着头，抿唇不语。
见她如此，萧淳华皱了皱眉，“清宁，我和谢先生如此看重你，你不能叫我们失望。如果有什么难处，现在就说出来。”
在明德，学生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清宁平静地说：“没有，我可以跳。”
萧淳华满意地点头，“那好，你现在和谢先生去吧，他给你安排好了排舞的老师。校庆之前，你就专心准备好舞蹈节目。”
清宁转身出了门，听到身后谢涟和她作别的声音。
察觉到他跟上来，清宁回过头，冷冷看他，“你烦不烦。”
怒气之下，她容颜更加炽艳，黑清的瞳仁幽幽的冷，质询般盯着他。
谢涟却向她浅浅一笑，“清宁，我只是想将你的美充分向世人展示，也许某些人更想将你作为私人专属藏起来，但我认为那对你并不公平。”
“你口中的某些人是指我的未婚夫？你又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了？你还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来离间我们。”清宁语带讥讽。
“不管是江澈，抑或是——顾清然，他们对你都是自私的，只想将你打上自己的烙印。你这样的美，完全可以站到一个巅峰去俯视任何人。”
他走近她，声音近乎蛊惑般温柔，“我可以帮你站到那个高度，我对你的爱不会像他们那般狭隘。你可以在你的领域统治任何人，在我这里，你有来去自如的自由，你可以任意对待我，只要你愿意。”
清宁完全不想听他说话，转过了脸，彻底不耐烦了，“别再跟我说这些，我对你的许诺毫无兴趣。”
她疾步向前走了。
谢涟跟上，语气坚定：“清宁，你很快会意识到，选择我对你才是最有利的。”
她目光如炬般，直射向他，获得她的注视让谢涟产生一丝愉悦。
他轻轻笑了，语气轻松，“我带你去找老师，舞蹈是我和她一起为你定制的。”
他侧过头去，看着女孩如冷玉般的侧脸，“清宁，我见过你和程卿她们的合照，你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
初遇以后，她就再也没对他笑过。
清宁抿唇。
她不说话，谢涟也唯有沉默。
他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他已经抓住了机会，将来会一点一点软化她冷硬的外壳。
-
“好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编舞老师陈竹拍了拍手。
清宁缓缓停下了舞步，接过她递上来的毛巾，笑道：“谢谢老师。”
陈竹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见她喝水都是赏心悦目，不由出声：“我带过不少学生，你的资质不算最好，不过你跳舞的样子的确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哪怕是我这个专业教师，也会不自禁忽略你舞步上的小瑕疵。”
清宁唇边的笑变得更甜了，能得陈竹这个学院派大牛的欣赏，她当然是自豪和开心的。
“这几天的排练让我受益匪浅，其实我很早就看过陈老师的舞蹈视频，您是当之无愧的舞届瑰宝，在您面前，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陈竹摇了摇头，笑叹着，“你和我不同，是个巨星的苗子，将来不会只局限于舞蹈，所以谢导演这么看重你。以他的家境和实力，其实早就可以独立拍片，但他一直甘愿做助导，这次来明德也是他主动请缨，还特意点了我的将。我挺意外的，纪录片需要编什么舞？不过上次给你排《林中仙女》，我就知道缘由了。不是你，他不可能来明德拍这个纪录片。”
陈竹直言不讳，“镜头里的你，那种灵性，和绝对压迫性的美，是我见过的女演员中没有人所具备的。而谢涟对你格外的偏爱，让你的美在他的镜头里无形中又延伸了几分。也许你可以考虑进入演艺圈，有他在，你绝对会一鸣惊人。”
演艺圈，清宁是没有概念的，甚至在林漪的教养下，她觉得演员并不是一种很上台面的职业。
她努力学习想要上一个好大学，但是之后的人生规划，仍旧是空白的。她虽然爱好不少，却没有想过日后该从事何种职业。
如今被陈竹这么一提，她有些微茫然，未来自己想做什么？
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沉浸在不同的人生中，感悟那些七情六欲，这样的职业，真的会让她为之钟爱吗。
她不知道。
现在的她只是一心想要脱离顾清然，和江澈在一起。
更久远的事情，她无暇思考。
“陈老师，我现在只想专心学业，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我还没有考虑清楚。也许等我再大一点，我就想明白了。”
陈竹点了点头，“今天周六了，晚上回去你先休息好，等明天下午，我们再来这里接着排练。”
清宁应下了，自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江澈在校门口等着接她。
二人去了清宁的新住所，林漪在市中心金辉府邸置办的一套顶复。
江澈疑问，“南山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搬来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
清宁爱惜地抚摸着江澈送给她的小伙伴，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突然想换个环境你看你看，它还会蹭我手背呢，真可爱啊，咱们给小猫咪起个名字吧？”
清宁语气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拥有宠物，极为喜爱。
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江澈也笑了起来，认真想了会，道：“叫它若雪，好么？”
“若雪？嗯！很好听呀。”
清宁抱着猫咪，用脸蹭了蹭它雪一般的毛发，“阿澈，我很喜欢我的若雪。”
少年柔声道，“你喜欢就好，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
两个人围着若雪逗它，波斯猫慵懒优雅，对他们的逗弄基本上不予理睬。
那副高冷的慵懒模样让清宁稀罕极了。
二人齐心协力，给若雪喂了猫粮，又合力给它洗了澡，才舍得放了它自由。
第一次给猫咪洗澡，两人操作不慎，自己身上也弄得湿哒哒的格外狼狈。
便又各自匆匆地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江澈的湿衣服也交给了佣人去烘干。
等清宁沐浴出来，便见到那漂亮的少年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
他穿着浴袍，双目含情，一张清冷的芙蓉面清洗过后，格外的招人疼。
她的头发也刚洗过，湿漉漉地披着，还没有吹干。江澈立刻拿过毛巾替她擦发，只是擦着擦着，两个人便黏在了一起。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与身体上方的少年热烈地拥吻，她双手环住他脖颈，闻到他头发丝间橘子洗发水散出的清香，沉沦在这种与所爱之人亲密无间的美好里。
脑海里却倏地闪过那夜顾清然那张俊美暗沉的脸，和他冷沉压抑的质问。
她是不是处子。
受惊于那种突然摄人的压迫，她示弱般承认了。可她为何要如他所愿。
清宁冷冷地想，她为什么不可以和自己的爱人有鱼水之欢，她又为什么要守身如玉？
为什么她总要受制于人。
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们分享彼此最美好的第一次，有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要为那个人保留所谓的纯洁。简直可笑。
少年的吻落到了她白皙的颈畔，清宁双手垂落下来，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胸前，引发他颤栗般的声音。
娇艳绝伦的女孩红唇微启，在喜欢的男孩耳边，喃喃低语：
“阿澈，想要我吗？”
少年停了索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若雪。
她微笑着，牵过他的手，引向自己微微敞开的衣领间。
“今晚，我是你的。”
此刻，她忽略了那种恐惧，心底陡然生出了报复的快感，与即将脱离剧情的紧张和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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