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真的就是想试试你们府上的暗卫，试起来还不错。只不过下回我再来，能不能让他们轻点儿？或者直接给我行个方便？”刘彰活动活动松开的手腕。
　　真姑姑小声地附在杨文婉耳边说道“暗卫头领说刘公子是直奔春晖园去的，刚进内院就被发现了，被打出了外院。”
　　杨文婉皱着眉看着刘彰。
　　“刘彰，是不是上回给你的教训不够？”杨文延将拳头捏的紧紧地。
　　杨文婉安抚似的拍了拍杨文延，对众人说道“带刘公子下去找个客房休息，其余人各自都散了。长兄，你和二哥也回去接着睡吧，有什么事等明日起了再说。再这样僵持下去府里的下人若是吵醒了祖母和三叔，只怕大家今夜真的就都不必睡了。”
　　天亮了，杨文婉就听含棋说杨文延又将刘彰拉到靶场好生调教了一番。只不过这回没派车送刘彰回去，而是派了人去刘府通知刘夫人，让刘夫人亲自来接。
　　杨文婉收拾立整去岚玉轩请安，在门口遇到了捂着嘴憋着笑的杨文妙。
　　“三姐这是干嘛？”杨文婉看杨文妙止不住的笑意颇有些不解。
　　杨文妙直摇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刚刚路过靶场的时候看长兄在那儿追着刘公子直挥拳头，也太好笑了些。”
　　杨文婉请过安就去了前院儿。
　　不多时，杨文婉就听含棋说刘夫人到了。
　　令杨文婉没想到的是刘夫人不仅没有带走刘彰，还将刘彰日常穿戴的衣物都送了过来，还说麻烦杨文延代为管教了。
　　杨文婉听着丹朱传回来的话，一愣一愣地缓不过神。这刘氏母子要做什么？而且据丹朱所说，刘夫人走的时候欢快地很，还给宋氏留了千两的银子，以做刘彰的食宿和医用。
　　“姑娘，您说刘夫人见着刘公子被咱们大公子打的鼻青脸肿的，就不心疼么？怎得还要留在咱们杨府？”丹朱一边研着墨，一边有些想不通。
　　门口抱着剑站着的的李念倒是慢悠悠地开口接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那边儿习武人家的男儿都是被摔打着长大的，也就你们京城里这些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哥儿才会碰一下就龇牙咧嘴地瞎叫唤。就大公子打他那几下，分明都手下留情了，不痛不痒的他还在那儿打着滚儿的叫唤。我看啊，他就是故意讹上大公子的。”
　　“那刘公子都想什么呢？讹上咱们大公子那不是明摆着要挨更多的打么。”丹朱放下了墨石。
　　“可能刘公子就是虚心求教？”李念颇为自豪地说“咱们习武之人啊，都这样儿，遇上个比自己厉害的就走不动路，总想比着切磋两下。”
　　杨文婉在一边儿听着李念和丹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颇为得趣。
　　“你们两个啊，在外头支张桌子就能说书去了。”端着药碗进屋的真姑姑一人白了她们一眼。“莫要呱噪，打扰姑娘办公。”
　　“无碍，今日本也没什么事，听着她俩在这儿叽叽喳喳的，倒是颇有些意思。”杨文婉接过真姑姑递来的药碗，一饮而尽。
　　真姑姑见杨文婉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再多说李念和丹朱。李念和丹朱见逃过一劫，彼此冲着对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也就不再说话了。
　　杨文婉正闲着无聊打算拿本子游记看看，就听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还越来越近了。
　　现在门口的李念瞧了眼外头，回过头来对杨文婉说“姑娘，刘公子带着三少爷和五姑娘往这边儿来了，只五姑娘不知怎的哭得厉害。”
　　“四姐。”杨文禅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四姐，你要为人家做主啊。”
　　杨文韬居然还在一边儿帮衬着，他个子矮小了些，够不着刘彰的衣领子，居然抓着刘彰的腰封就往书房里头拖。“就是，四姐，这厮太坏了，弄坏了婵姐儿的投壶还嘲笑婵姐儿投壶技术太差。”
　　得，杨文韬现在告状的时候可真是够利索的。杨文婉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再看看后头被拽着腰封不敢用力挣扎的刘彰，配上他脸上那五颜六色的伤，杨文婉颇有些同情这位公子哥儿。
　　“四姑娘，你看着像真的么。”刘彰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耸耸肩。“你五妹妹投壶的时候总投不准，我就出手教了教她，谁知道力气用得大了些，将投壶给穿破了。五姑娘就哭得惊天动地的，我说赔一个新的给她，她又不要。”
　　杨文婉看着刘彰鼻青脸肿地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儿。
　　“好了，韬哥儿，婵姐儿，莫要闹刘公子了，他已经被长兄教育的够惨的了。”杨文婉走前几步，拍了拍杨文禅的头，示意她不要装哭了。
　　“四姐...”杨文韬还想再告状，却被杨文婉不赞同的眼神制止住了。“可他真的弄坏了五妹妹的投壶嘛。”杨文韬松开手，小声儿嘀咕着。
　　“那不然你去祖母那边儿告一状，让祖母替你出头好了。”杨文婉瞬间又冷了脸色。
　　杨文韬和杨文禅见势不妙，连忙朝外头跑去，边跑还边说“四姐，我们回去上课去了。”
　　杨文婉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四姑娘，有一说一，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比你板着一张脸装老成可强多了。”刘彰见两个小的被唬走了，又开始逗弄杨文婉。
　　“比不得刘公子，刘公子现在若是登台唱戏，连装扮都不必装扮了。”杨文婉转身回书案里。
　　刘彰跟了上去“我知道他俩带我来找你评理，就肯定没事儿，我也是想过来瞧瞧四姑娘罢了。”
　　“刘公子慎言。”一旁的真姑姑皱着眉有些不满。
　　“刘公子这嘴不去青楼楚馆做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真是可惜了。”杨文婉不给面子地嘲讽着。
　　“过奖过奖，嘴上功夫还过得去，就是怕我母亲会打断我的腿。为了小命着想，我这嘴皮子功夫还是用在四姑娘这样儿的正经姑娘身上，要安全的多。”刘彰嬉皮笑脸的真像个纨绔子弟，可再看他那张脸，杨文婉真是夸不出违心的话。
　　“呵，刘彰，你再对我四妹妹无礼，只怕是你那张脸再休养个一年半载你也出不了门，你信不信。”杨文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身旁还站着慎王。
　　“二哥，慎王爷。”杨文婉打过招呼后问道“二哥何时过来的？”
　　“进了大门儿往这边儿来的时候韬哥儿和婵姐儿正往内院跑呢。”杨文杰白了一旁的刘彰一眼。
　　“哟，那这么说二哥全都听见了？”刘彰极无耻地搭上杨文杰的肩头。
　　“刘公子的二哥在安西呢吧。”杨文杰甩下刘彰的胳膊“更何况刘公子看着可比我老多了。”
　　“哎哟，二哥见外了不是，我母亲都将我送到你们家了，长兄也都一揍泯恩仇了，咱们兄弟之间不要见外嘛。”刘彰不死心地再次将胳膊搭上了杨文杰的肩膀。
　　杨文杰反手摁住刘彰，刘彰又委下身子滑了出去。杨文杰二话没说欺身上前，刘彰稳住身形将两只胳膊抬起，挡住杨文杰伸过来的拳头。
　　“要打出去打。”杨文婉看了杨文杰和刘彰各自一眼“不准再打脸。”
　　自家二哥脸上的那块儿淤青和刘彰脸上的五彩斑斓看得属实让人无奈。虽说男子受些轻伤倒也无妨，那也不能日日都受伤啊，更何况这俩人都在四门学上学，出门真的会被人笑掉大牙。
　　杨文杰和刘彰听了杨文婉的话，都是一愣。杨文杰先收了拳头，向外走去。
　　“来。”
　　刘彰听见立刻跟上“来就来，怕你啊，你又不是你哥。”
　　慎王颇为好笑地看着他二人出门。“你二哥倒是和这位刘公子合得来，真少见。”
　　“刘公子性子跳脱，颇有些我长兄前些年的影子，我二哥会喜欢他并不意外。”杨文婉笑着问道“慎王爷今儿个怎么会过来。”
　　“我想问问你做了什么，我大皇兄将柳府的一个庶子派去了北庭。”慎王爷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杨文婉挑了挑眉，看着自得的慎王，脸上笑意未减半分。“慎王爷如今倒是变化不少，竟然这样关心大皇子的事。”
　　“本王现在，每个兄弟都关心。当初是本王年少，有些稚气，总觉得对几个兄弟都不远不近不掺合就是好事。本王忘了，兄弟间若是没了关心和爱护，那感情也会淡的。本王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的兄长呢。”慎王爷脸上的笑意加深“所以，四姑娘可愿意告知本王，你又在北庭做了什么，让我大皇兄将明面儿上的人都派出去了。”
　　“我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不过是前些日子我收到父亲来信，说是北庭出现西突厥的探子了，大皇子这回派人去北庭，该不会与此事有关吧。”杨文婉看着翠湖上完茶，将几人都赶了出去。
　　“大皇子妃宴请，也是为了这个事儿？”慎王爷举起杯。
　　“这个您问慎王妃就是了。”
　　慎王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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