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屋顶吃烤鸡

可若粗鲁些也无妨，更惹人心里发痒。
  想到这里，他笑得甚是开心。姜梒不明所以，实在不愿同他共处一室，摔门而去。
  寺庙里既然无处可躲，那就只能再上后山。山中起伏不定又满是树枝，即便藏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经过昨夜“抛尸”的山口时，姜梒不由停顿一下，心里发毛，疾步离开了。
  褚丞四处寻找她未果，也不恼，反而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要不是晚饭时，褚丞不请自来，她差点就以为他当时只是随口说说。
  茯苓看见褚丞时非常惊讶，手中的碗筷都差点摔到地上。
  寺庙食物简单，多半是清粥小菜，既无能让人垂涎欲滴的颜色，也没入口回香的风味，十分寡淡。
  “世子养尊处优，怕是吃不惯。”
  姜梒手持一素饼吃的香甜，似在故意气他。
  “食不言，寝不语。”
  褚丞不紧不慢的回怼，可嘴里嚼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当真觉得好吃？”
  姜梒白他一眼，说：“食不言，寝不语。”
  茯苓将二人的招数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自责，该如何告知两位，他们吃错了，这是拿来喂寺庙里小动物的。
  她不过就出去了一趟，怎么就拿着要帮小和尚喂狗的吃食，吃起来了。
  半夜三更，姜梒饿得肚子咕噜作响，连喝了几盏茶都没用，甚至更饿了些。
  她差茯苓出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还连打几个喷嚏，像是着凉了。
  心一横，算了，反正也饿不死，睡一觉醒了就又能用早饭了。
  可她闭着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是想起山珍海味，就是想起那刺客血淋淋的伤口，又饿又想吐，就是睡不着。
  茯苓在外间倒是睡得香甜，连她开门出去都没有察觉。
  月如弯钩悬在墨色的夜空，银霜般的夜色落满屋顶，撒在地上。
  姜梒在一处台阶上坐下，因饥饿竟生出来幻觉，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寺庙之中，什么都有，唯独不会有肉香之气。
  她摇头，无奈的笑着。
  “咻～咻～”
  万籁俱寂，竟传来一清脆口哨声。
  姜梒立刻起身，感觉毛骨悚然。
  可下一秒又传来变了调的口哨声，仔细一听像是在头顶方。
  她狐疑抬头，竟然看见褚丞正坐在屋脊上，手里举着一木棍插着的野鸡，烤得皮脆肉嫩，香气扑鼻。
  还不待她反应，褚丞便一跃而下，搂着她的腰飞身上了屋顶。
  此间未发出任何声响来，看来轻功了得。
  姜梒被他搂在怀里，心突突的跳，为这轻功的来去自如而欣喜。
  褚丞转头看去，正看见她姣好的面容上挂着笑。
  “烤鸡再不吃就凉了！”
  他双腿分开，身体放松地坐在屋脊上，一手持着烤鸡，一手放在膝盖上。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薄唇，这样的他看起来，竟然让人心底生出一丝喜欢来。
  那仿佛邻家兄长，又仿似青梅竹马的错觉，让姜梒面上一红，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她小心翼翼挪到屋脊处并腿坐下，也不同他推让，抱着鸡腿就啃。
  褚丞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不觉地唇角上扬，无声笑着。
  “你不吃吗？”
  一根鸡腿下肚，姜梒才想起褚丞来。
  “你先吃吧！”
  褚丞挪开目光以掩饰里面的宠溺，眺望着远方城内的点点灯火。
  半只鸡下肚，姜梒打着嗝，摸了摸踏实的腹部，满足的扯过褚丞衣袖擦了擦嘴。
  褚丞不恼，乐意看见夜晚里性情真挚，毫不掩饰的姜梒。
  “我吃饱了，现在该你了。”
  姜梒说完，褚丞接过来剩下的，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
  “一个大男人，吃东西这么磨蹭吗？”
  姜梒不解的问他。
  “你从这里住了几日激发出兽性了？”褚丞扯下另一个鸡腿，咬了一口。
  “行为有尺，举止有度。这些全忘了？”
  “世子记得倒是清楚，那在寺庙吃肉食该当如何？”姜梒问完还看了看脚下，“还踩在佛祖头上！”
  “佛祖心怀苍生，自然不会同你我计较。况且尚有古言割肉饲鹰之说。”
  “胡诌八扯！”
  姜梒说完脑中突然想起什么，问：“这烤鸡是你自己猎的？”
  褚丞已吃完剩下的大部分肉，正掏出绸巾擦拭手指。
  “那倒不是，已经饿的没力气了。”
  俩人赌气一般吃了几口简陋的餐食，最后还是默契的选择放下不吃。姜梒也没想到，今日的餐食格外的难吃。
  他说话时口中呼出热气，化作一团团白烟。
  “这是住持养在笼子里的，那只受了伤的野鸡，听说待养好了才会放走。”
  “你也——”
  姜梒一时心急没控制住情绪，差点喊出来。
  继而她又强忍暴怒，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知道是等着养好了放生的——”
  “现下好了，还没痊愈便被你我分食殆尽！”
  褚丞拎起剩下的，满不在意的说：“未殆尽，这不还有。”
  姜梒头疼的捏着眉心，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褚丞一把摁住她，声音虽轻但严肃有力，“有人来了”。
  姜梒立马噤声屏住呼吸。
  “好了，只是一个起夜的小和尚。”许久之后褚丞如此说。
  姜梒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问：“所以当初那条烤得半生不熟的鱼，是你故意整我的？”
  她回味着方才吃的烤鸡，又想起了那年褚丞湖心破冰垂钓时，唯一钓上来的鱼被他烤得又糊又腥，前后一想，一下就明白过来。
  “既要保证表面的鱼肉糊掉，又要满足半生不熟，确实费了我一番功夫。”
  褚丞毫不遮掩，甚至还在感叹自己当时的不易。
  “好好好！”姜梒往旁边挪了挪，差点被他气的吐出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屋。”
  褚丞收拾妥当后，又轻松的抱她一跃而下，稳当的落到地面。
  姜梒打心里觉得他有些怪，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或许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主动对自己的好。
  姜梒如此想着，悄悄进了屋，关门前，褚丞还在面带微笑的同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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