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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中毒了


“何因?”
  李封云特意压低声音,答到:
  “中毒。”
  魏策不动声色地看向姜梒,“我让人送你回镇国公府,无事便先不要出府。待事毕,我们一同赴边疆。”
  “发生了何事?”
  她摁住魏策的手,微蹙眉追问,心底敏锐的察觉出异样。
  沉默片刻,魏策看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仍然随口说:“小事一桩,不值得你沾染。”
  “当真?”她迟疑地问:“可是与我有关?”
  魏策断然否认,搪塞道:“兄长在家中几次来人问询殿下何时回府,怕是他又皮痒了,不如劳烦殿下去收拾一番。”
  她将信将疑,目送魏策驱马离开,身边跟着的李封云寸步不离地将她们送回镇国公府。
  府门口,姜梒才过垂花门就看见魏赋正颓丧地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石缝里的枯草。
  小黄突然警惕地一吼,吓得魏赋屁滚尿流爬起来就跑,边跑边惊恐地大喊。
  不一会儿,府中众人全知道姜梒回来了。
  老夫人方才用过早膳,有些昏昏欲睡,听人来报顿时精神奕奕,连忙差使身边人帮她收拾齐整,想去会一会她。
  如此之久不见,老夫人竟觉还有些想念她呢!
  姜梒带着女壮士和小黄大摇大摆回了正房,卧室中仍然是大婚时的装扮,举目红彤彤一片,映得人面色都好了几分。
  女壮士有些不自然地候在旁边,殿下大婚那日她们被留在秦府,没机会来此观礼,稀里糊涂便被通知殿下嫁给魏策了。
  若依先主最开始的打算,是想把姜梒嫁给母族小辈的,亲上加亲,也更稳妥。后来不知怎么的,便再没提过这事儿。
  姜梒诧异屋中的布置如旧,像是不曾有人动过一样。
  连小几上那如玉般莹润精巧的酒葫芦,还是她当时随手丢在那的。
  像是本能地就将酒塞子撬开,凑近鼻翼轻嗅,香醇扑鼻。不知何时,魏策竟然又将酒灌满了。
  似乎,已然多时未小酌怡情一番了。
  这样想着,她便举起酒葫芦,仰头狂饮几口。
  咕咚咕咚大口吞入腹中,浑身的血液都温暖起来。小黄一进屋便卧在脚踏上,供姜梒脱去鞋袜暖脚用。
  只有女壮士虚拦着她,担忧她饮酒过量伤身体。
  院中服侍的丫鬟皆候在外面,并不敢随意进来。
  “可知发生了何事?”
  解了酒馋,姜梒才想起来问。
  女壮士想起镇国公府上原属于公主府的丫鬟来报,犹豫道:“殿下还是勿过问了……总归与我们无关。”
  眼皮愈发沉重,姜梒捏了捏眉心,强打起精神来,问:“现下无关,不代表往后亦无关。”
  “无论如何,说了再论。”
  “是三王妃……”女壮士考虑着用词,尚未封后,那苏牡清便还算不得皇后。沿用旧称,也算不得不敬。
  “三王妃昨日诞下皇子,今日一早小皇子便夭折了。圣上大怒,查验出小皇子是中了毒,关押了府上几十号人,还有几个撑不住拷打死了的……”
  怪不得魏策会执意让她回镇国公府,原来是怕她引火烧身,无法自保啊!
  姜梒后知后觉地点头,虽惊讶于苏牡清的遭遇,可那酒后劲儿比在花轿上时还大。
  头晕晕沉沉,眼皮上有千斤重。
  “你说的有道理……无关之事不应招惹……”
  含糊不清地说完,姜梒倒头便睡。
  前后脚的功夫,老夫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还没怎么着就看见小黄浑身炸毛,耳朵竖立,瞬间朝她们冲了过去。
  女壮士飞身扑过去抱住小黄大大的身体,语速极快地安抚道:“千万别伤了旁人!再如此,待殿下醒了喂你吃钩吻啦!”
  小黄瞬间安静下来,又委屈的不得了。或许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忠心护主,还有可能被喂毒草。
  女壮士可管不上一只狗的喜怒,只知替殿下拦截了一桩祸事,心宽不少。
  老夫人见多识广,并没被一只凶狠的狗就吓住,只是吃味道:“你家主子莫不是怕了老身,所以特地寻了个厉害畜生来吓唬我吧!”
  女壮士一听就知她是个厉害茬,拿出在先皇后身边时学到的本事,不卑不亢道:“此乃殿下和国公外出游历时,途中所遇。”
  说着将小黄费力地抱起,语调轻松,“名为小黄,因二位主子误入阵法,还是它英勇护主才使二位主子脱险。”
  “是嘛!”
  老夫人不屑一顾,直截了当地问:“姜梒在哪?回了府也不知先去老身那请安。礼节可都学到哪里了。”
  听到这,即便对方不说女壮士也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
  答道:“近日国丧又赶上新皇登基,礼数众多,殿下体弱撑了多日,终是累倒了。还望老夫人体谅。”
  顿时兴致缺缺,老夫人也不愿在这浪费口舌,环视一圈,只隐约瞧见床榻上一角薄被垂下,也真怕她一病不起了往后再无盼头。
  倒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吩咐身边人回去取来几样贵重药材送来,未耽搁片刻便走了。

  女壮士彻底松了口气,丢下沉重的小黄,几步快走回床前。
  姜梒睡得深沉,呼吸均匀,时不时唇角不由自主地掀起笑容,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另一边,苏牡清刚失了孩子悲痛欲绝。满脸的泪水毫无血色,俨然一副奄奄一息状。
  整个三王府被守作铁桶一般,全府上下百十来号人被聚集在院中,上首位坐着的是今早刚得令赶过来的魏策,旁听的有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圣上才登基,此事亦可大亦可小,必得尽快查清楚,否则恐怕日久生变。
  若谣言四起,说姜徽德不配位才使孩儿横死,虽不会动摇帝位,但却可动摇民心。
  案件审了一半时,上头来人宣旨,苏牡清扛着孱弱的身子,身着高贵服制,由人搀扶着接旨。
  圣旨上言,王妃苏氏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乃帝之发妻,再诞麟儿国之吉祥之象。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
  林林总总一些惯用的场面话,苏牡清脸上端持的微笑苦涩又勉强。
  叩首接旨时,险些直不起腰来,幸而身旁两人聪慧,及时扶她起身。
  封后大典于第二日举行,只比预想中晚了一日。多年美梦成真,恍惚间竟觉得不真实。
  尤其,幼子身死,如同剜肉,怎么可能不难过。
  而姜徽此举,苏牡清又如何不明白。趁此消息未扩散,尽早封后,待过几日再宣布小皇子体弱夭折,这才能最小地影响他们。
  毕竟,这也不是他头一个皇子。
  一直忙到深夜,才将众人审问一通。
  掐算着,还有几个时辰的光景便要天明,心里终是不放心,魏策摸黑回了镇国公府。
  被锦被包裹熟睡中的姜梒,正做着美梦,顿时周身跌入一股寒冷凌冽的空气中,她不由自主地打一冷颤。
  魏策褪去沾染凉气的外衫,重新伸手将她捞起,搂到怀里。
  凑到细腻温暖的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果不其然,全是那葫芦中酒水的香醇之气。
  魏策失笑,没想到她也有执拗的时候,明明在这上面跌倒了一回,却不甘心地再去尝试。
  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被他撂倒了。
  姜梒也是万分不解,平日里都是千杯不醉的自己,怎么只喝了几口魏策的酒,便醉的不省人事。
  她品鉴过了,那里并没有添加什么别的东西。
  “那不过是我夜不能寐时,用来灌醉自己的……你竟全然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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