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广场异变

　　
在楚玉的带领下，控制结界的组员们以包围瘴气的形式围成一圈，各自在自己周围设下结界，再由楚玉把这些结界串连成一个完整的结界。
负责清洗瘴气的，实际则是由各位学生进入结界内，直接朝瘴气施加咒力。其中有人使用家传符箓，有人结太极印，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另一方面，没有家传符箓的夜辰只得拚命地快速划出一个又一个太极印。
他伸出食指和拇指不断地在空中画着圆形的太极印，口中大喊：“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斩断妖鬼气，破！”每念诵一字，便交互由左而右画出太极的“S”线，由下而上画出圆形。结成刀印的指尖划过虚空，咒力凝聚指尖在空中留下光痕格纹，形成咒纹“太极”。
用以驱邪的“神光咒”有各式各样的咒法，其中最简单的便是太极印，只要熟练即可迅速发挥威力，当然夜辰只是因为容易记住，才会使出这一招。
与结界组相比，清洗组的行动显得一团混乱。
“夜辰，咒力太强了！再减弱一点。”
“搞什么——夜辰同学，这次又太弱了！你不能控制好咒力吗！”
“你在对哪边施展咒力啊，小宇，根本没对准目标嘛！你看不见眼前的瘴气吗！”
“我的错？这些全是我的错吗？你们这些人不会是把别人还有自己犯的错全怪到我头上来了吧？”
夜辰本身的灵力强大，却不擅长将灵力转换为咒力，不只失误频频，咒力也不稳定，消耗剧烈又收不到显著效果。幸好他体内的灵力特别强韧，还不至于筋疲力尽。
在远方观望的巫棠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一再出声纠正。
“手印简直结得太不像样！刀印应该要这个样子！手指要这样划才对！”
“你站在那么远的地方结印，我怎么可能看得到！再说刀印这种基本我还懂啦！”
“……好恶心，头好痛，我快死了……”
在夜辰对着巫棠怒吼时，小宇终究还是不支昏倒了。结界一时半刻不成问题，只是清洗瘴气本身似乎还得耗上一段很长的时间。
“报告……老师，我不会使用毕方鸟，不知我是否可以一同参加考试！”巫棠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向一旁的老师申请道。
可是一旁的监考老师，互相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刻，因为芷枫老师被玄思阁指派了另外的任务，刚好缺席了此次的期末考试。这一次的一年级考试，缉妖学堂指派了三名专业老师前来，其中有一位老师年近天命，听说以前是缉妖科的科员，经验老到，眼神犀利。从二年级被罚到一年级的未夜说，这老师，人称灭绝。考试是相当的严格，而且经她考试的学生，打分都不高。
“清洗瘴气重视的是团体合作，一旦习惯借助他人之力，对当事学生肯定是不公平的，这样对他本人的成长也不是好事。在没有你参与的情形下，无论是否能顺利清洗瘴气，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了解自己的力量才是这次考试最重要的意义。”年迈的前缉妖科科员开口提醒巫棠，说得头头是道。巫棠一脸气急败坏，又因为老师说的有理，根本无从反驳。
然而，老讲师很快又露出笑颜。
“……不过考试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你们清洗瘴气，确实是该解决的时候了。”说着，她确认了下手表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周围的路灯接连的亮了起来，与还没完全暗下去的天空交接，色调昏黄，浑然一体。这种忽明忽暗的时刻，正是玄门中所谓的与魔交界处，也可以说是妖魔的活跃期。在这样的时刻，进行瘴气清洗，是很容易找来妖患的。
老讲师知道，如果在这样的时候，还没清洗掉瘴气的话，考试也必须得停下来，或者加大人力投入尽快进行清洗。
就在这个时候——
“……咦？喂，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奇、奇怪，这是……瘴气是不是变强了？”
考试的几个学生突然骚动不安，巫棠心头一惊，把注意力转回到瘴气清洗上。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瘴气，瞬间就转化成了危险等级在二等的瘴气，并不断上升，大有要突破结界的意思，啪的一声，底下的地砖碎裂。
“增强结界！清洗组增加咒力！抑制瘴气扩大！”
楚玉一察觉情形有异，马上出声下达指示。她的嗓音比以往更紧迫，大家的表情一变，却还是随即按照楚玉的指示，使出全力洗清瘴气。
可是，不管大家使尽全力用自身的灵力化作咒力清洗瘴气，因着是瘴气之力渐强，使得大家的灵力丝毫都不见有成效。
“老师！”
巫棠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向老师，但三位监考老师早己沉下脸，冲至大家身边，一鼓作气提升咒力。
“结界组维持现状！清洗组立刻退到结界外——楚玉！你还有办法再撑一分钟吗？”
“是，没问题！”
“好，一位老师来料忙支援结界！各位同学务必保持冷静，迅速行动！”
老讲师的嗓音充满魄力，听来十分危急，却能让听者心神镇定，顿时放下心来。
一位老师站到京子对面，加入结界，结界的强度立即倍增。老讲师和另外一位老师则替代离开结界的夜辰与小宇等人，冲进了结界。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斩断妖鬼气！破！”
讲师施以缉妖手印，亦即缉妖咒术，气势汹汹地朝瘴气灌注学生无法与之匹敌的强大灵力。
渐趋壮大的瘴气在冲击下扭曲变形，遭灵力结成的网子牢牢绑缚。
瘴气在咒术束缚中激烈挣扎，散发出更加剧烈的瘴气。然而，老讲师们设下的咒缚始终没遭到破坏，成功阻止瘴气扩大。
老讲师朝退避结界外的学生瞥去锐利的目光。
“小宇！快去联络玄思阁缉妖科！还有——夜辰，你负责联络缉妖学堂，向他们解释清楚状况，要求支援！”
“是，知道了！”
“缉妖学堂……要联络谁？”在连忙取出手机的小宇身旁，夜辰由于事出突然，仓皇回问。
老讲师的脸上瞬间闪过犹豫。“——芷枫老师可能已经回到学堂了，要是他在……”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有学生发出惨叫。令人惊讶的是，尖声惨叫的学生是楚玉。她勉力维持结界，一边大叫：“落晗！振作一点！”
在楚玉身边，结界组的落晗跪倒在地。他的面色苍白，双肩剧烈颤抖，右手按住太阳穴，左手撑着地面，像是用尽全力在遏制着什么，紧咬着牙的嘴里漏出野兽般的低吼。
“落晗！”
夜辰惊讶地睁大了眼，冲向落晗。小宇慌忙喊了声：“夜辰同学，电话！”但没传进他耳里。另一方面，加入结界的老师吼叫着提醒：“楚玉，集中注意力！”平时冷静的楚玉此时也乱了手脚，其他学生一个个受到她的影响，结界逐渐失去平衡。
这时，夜辰赶到了蹲在地上的落晗身旁。
“落晗！你怎么了——！”
“……别碰我。”落晗低声朝大惊失色的夜辰说道。“……我还撑得住……只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别碰我……”
落晗的嗓音沉闷痛苦，但是并未显得慌乱。尽管事态危急，他还是一如往常冷静。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不能放心。夜辰连扶起落晗的身体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紧咬着下唇。
在此同时，结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瘴气溢满整个广场。
“喝！”
老讲师与另一名老师仍卯足全力束缚灵灾，负责维持结界的老师也放弃重新设下结界，急忙上前支援两人。瘴气依然在束缚之中，只是瘴气的压力值又再度上升。
地砖接连出现裂缝，接着劈啪声响起，压力从下方粉碎地砖，露出黑黝黝的大地，土壤如熔岩汨汨涌起。严格来说，瘴气已经升至危险等级三。
“混帐！”夜辰铁青着脸晬了一声。
这时——
“出来吧，毕方鸟！”
凛然的嗓音响起，接着壮阔的灵气在夕暮渲染的天空中迸发。
灵气窜上天际，瞬间化为实体，形成一只独脚的巨型大鸟，身上的通红色毛发在空中摆动，鬃毛随风摇曳，覆盖全身的金黄红色羽毛在落日映照下散发着耀眼光芒。不只在场的学生，就连老师们也无不屏息仰望。
毕方鸟。
巫族的守护神兽，它的身影在夕阳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雄伟和神采奕奕，使得在众人看来，这广场上的瘴气顿时显得异常渺小了。
“毕方鸟！速去祛除污秽邪气！”
巫棠一声令下，毕方鸟一接到命令，登时再次延展开已经张开的翅膀，拍了两下从辽阔的天际俯冲而下。它的口中不断喷出黄红色的火焰。
毕方鸟，从空中俯冲而下，目标对准地面上的瘴气。虽然是自己下的指令，巫棠见状还是忍不住吓得花容失色。
“大家快离开！”巫棠一叫，毕方鸟便如老鹰扑向猎物——又像是利箭从天射下，直接朝瘴气俯冲而去。
“这、这可不妙！”
老讲师慌忙解除咒术的缚力，改在周围张起——其实更像是紧急抛出——简单的结界以保护学生们。
随后，气势凶猛的毕方鸟正面冲撞瘴气。
灵气与瘴气相撞，冲击扩及四面八方，有如**爆炸。学生们或是跌倒或是滚到地上，注意力全放在毕方鸟身上的空惊叫一声，被冲击力道撞得整个人往后倒，一头撞上夜辰。
广场上，灵气与瘴气卷起漩涡。过没多久，粉尘愈来愈稀薄，逐渐散去。仔细一瞧，瘴气原本所在的地面掀起一个大窟窿，露出受到轰炸般的惨状。
“……想不到巫族竟还有此等人才……实在太惊人了。”老讲师愣愣地说着，道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他仓卒张起的简易结界老早被吹得烟消云散。
“对、对不起！大家没受伤吧？”
召唤出毕方鸟的巫棠红着脸跑向大家。“巫棠……”夜辰满脸无奈，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多亏有你才能得救……不过难道不能再慎重一点吗？”
“这、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态紧急嘛！”
“刚才那一瞬间才是真的事态紧急。”
“你这不是找麻烦吗！我也很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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