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微甜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再怎么萌动，再怎么心悸，再怎么待见，再怎么想要靠近对方，彼此的未来规划里都没有对方。
在一个一无所有，只有热忱勇气的年纪遇见心动的人，会有太多的无奈与顾虑。
太多不确定的因素阻挠着两个人原本快要相交的两个人生。
一腔孤勇无法满足现实的需求。
此后，陈晕识只是会时不时地在微信上和周允甫聊两句，过多的话不会说也不会问。
她也不知道周允甫上了大学后，又迷倒了多少小姑娘，又收到了多少小作文，最重要的是，谈了几场恋爱。
陈晕识高考毕业后，和闺蜜聊起周允甫，她才知道，曾经有过学习成绩优秀、老实沉稳的女孩看上过周允甫，并且还在高二运动会后，鼓起勇气向周允甫要联系方式，虽然加了联系方式，但周允甫态度很敷衍，中间还和小太妹谈了，最后直接把联系方式删了。
讲真的，陈晕识是非常惊讶的，那个小女孩和她是高一的同学，平时安安静静的、话少性格闷，不怎么爱和别人打交道，属于那种独来独往的小透明。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胆小安静的小女生遇到心动的男孩子会那么勇敢。
比起人家，陈晕识更加觉得她对周允甫感情没那么纯粹真挚，更像是耍流氓式的一时兴起。
有句话说得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后来体考前，女孩得知周允甫受伤了，托人送了封信，信，收没收不得而知，反正最后周允甫把事情做得很绝，直接漠视送信人。
陈晕识算了算时间，和她送信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的。
那要是这么说，周允甫能收下她的信，一直没删她联系方式，她是不是还得谢谢这万人追捧的周大少那么给她面子。
她也向闺蜜提起了周允甫对她的态度。
闺蜜知道周允甫对那个女孩的态度有多冷淡，所以她觉得周允甫对陈晕识的态度好得不是一星半点，那可是好太多了。
说不准，陈晕识一个乘胜追击，万人迷就是她陈晕识的了。
果然，男人都是看脸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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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晕识渐渐地不再愿意主动给周允甫发消息，分享自己的日常，即使她不会落得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下场。
但她也发现只要她不主动发消息，周允甫就绝对不会主动和她联系。
她图什么呀，她没有自己的生活吗？她没有自己的朋友吗？她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
她的世界里不只是只有周允甫。
况且，周允甫只想在她世界里扮演着一个普通朋友的角色。
当初加微信的时候，人家都再三强调说，做朋友还是挺好的。
一副生怕她陈晕识趁人之危上赶着告白似的。
她也想试试，通过逐渐不联系，自己对周允甫的那份热忱是否会削减。
事实证明，的确没有当初那么热烈了。
原来，时间不仅会吹散别人的激情，也会吹淡她的热烈萌动。
她开始释怀，不会刻意地去找话题，不会和他聊天纠结半天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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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的冬天比聊州好多了，不是那么的寒风刺骨，甚至有些温和。
跨年夜，陈晕识给周允甫发了一条消息——
【周允甫，新的一年，希望你继续得偿所愿呀！】
从第一次去找他解释，一直到现在，陈晕识每一次正式地给周允甫发消息，都会在心底默默打好几遍草稿。
她仔细斟酌每一个的词汇，想来想去，还是一如既往地觉得“得偿所愿”，最好听，也最能表达她的心意。
她希望，每一次她对周允甫道出“得偿所愿”时，周允甫都能想起，那夜，那晚，那月夜中，有这么一个女孩，鼓起勇气，为他的体考送祝福。
周允甫一如既往地没有秒回，等到陈晕识收到迟来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嗯】
【希望你平安顺遂，岁岁开心。】
陈晕识看着周允甫从未换过的头像，点了一遍又一遍，放大一遍又一遍，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曾经用过类似的头像，和他的这个，特别像情侣头像。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她一直非常喜欢的头像来自《野画集》，虽说不知者无畏，知道了便觉得人言可畏了，就换了。
周允甫在齐城的光影陆离下想着陈晕识。
他不勇敢，没有上进心，甚至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
练体育只是为了能上大学，能够走出小县城，能让自己黯淡无光的日子里有点盼头。
他总是觉得自己连蝼蚁都算不上，得过且过的日子千回百转、日复一日。
周允甫甚至会退缩不前，面对小太妹锲而不舍的上赶着，他逐渐不耐烦，为了少惹事情，为了自己能落得清净，随随便便就和她确定了关系。
恋爱过程中，虽然讨厌她的亲密接触，并且明令禁止不可以过分亲密，却也是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他骨子里从不是什么老实人，他现在的踏实沉稳全都是压制他劣性的工具。
周允甫不争气地怀念，晚自习课间，倚在楼道栏杆处，肆意狂妄的笑着闹着，漫不经心地和兄弟们聊天。
趁着刺耳嘈杂的吵闹声，落落大方的看畏畏缩缩从嬉闹人群里走过的陈晕识。
有时候，神助攻的兄弟们互相推搡会将陈晕识推到他的身边。
他有时会一把接住防止她踉跄摔倒，有时也会坏心眼地逗逗她。
在陈晕识向他表明心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展露了自己的劣性，若近若远、似真似假地招惹陈晕识，勾她的魂，乱她的心。
男生追小女孩那一套，他在体育班里早就见识过不同版本了。
耳濡目染后，自学成才。
他坏心眼地将这一套浅浅地用在陈晕识身上，初次动心的女孩难免深深沦陷，不可自拔。
任他再怎么使坏，他都没料想到，他也难逃动心，最终猎人收网时，不小心将自己绕了进去。
他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陈晕识小情书里面所写的那般完美无瑕。
-
春节那天，陈晕识吃过年夜饭，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零点时，周允甫破天荒地搞了一把小浪漫。
周允甫：【周允甫希望陈晕识，岁岁常欢愉，年年长欢喜。】
周允甫：【还有，新的一年，愿夜夜都入梦来。】
陈晕识看见这消息，第一反应不是脸红心动，更不是激动地土坡鼠尖叫。
她面色如常，心如止水地敲击键盘。
这回，坐立不安、浑身刺挠的人换成了周允甫。
他脑子里不停地猜想着，陈晕识看见信息的反应，不停地预判她会回复他什么。
等待意中人消息的过程最是难熬。
七上八下的，忐忑又期待。
比测二百米还要他妈闹他心。
陈晕识：【？】
陈晕识：【微信也有盗号危险吗？】
周允甫一个大老爷们儿在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机震动了，还是震动了两下时，比二百米跑满分还高兴。
简直就是高兴毁了。
当看到内容时，咧到后脑勺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这怎么比他未开化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
两条消息就如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热忱。
这就好比你二百米跑满分且遥遥领先时，老师告诉你，计时器坏了，重新来。
现下，周允甫更闹心了。
什么嘛！
难道他编辑的新年祝福不够真诚么？
这是在质疑他的真诚？
对他失去兴趣了？
男人总是喜欢幻想子虚乌有的东西。
陈晕识继续刷着手机，享受着假期咸鱼时光。
周允甫不甘心，十分地心有不甘。
他狠狠地敲击键盘，又发消息过去——
【以上新年祝福全部作废。】
【下面才是真的，特别强调第二条。】
【愿你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天天梦见我。】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点个人恩怨。
这下好了，周允甫不仅不是什么好人，还很小气、幼稚。
陈晕识看小说、刷视频正起劲呢，哪有空管周允甫发来的消息，瞥了两眼，没放在心上，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正月初一，陈晕识上赶着凑热闹，穿着弟弟的黑色羽绒服，伪装成小男孩跟着爸爸、叔叔伯伯去拜年，一趟走下来，赚了不少糖块。
吃过中饭，陈晕识依旧精神饱满，窜罗着要去看电影。
堂姐和堂妹们都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几个小女孩开车着就去了电影院。
春节档的电影质量比平时更加有保障，值得观看的性价比较高。
出来一趟，当然也要在外边搓一顿。
对于服务类行业来说，全年无休。
尤其是在电影院旁边，各种各样的小吃店都开着门。
四处都洋溢着春节的喜庆，张贴着鲜红的福字和春联，街道上的热闹驱散着北方的寒气，一串冰糖葫芦让这个年味更加十足。
陈晕识玩嗨了，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正月初二这天，日上三竿才醒。
-
周允甫等陈晕识的消息，从除夕夜那晚一直等到正月初二的早上，依旧是杳无音讯。
他这期间还时刻观察陈晕识的朋友圈有没有更新。
果不其然，正月初二下午五点钟，更新了正月初一外出浪的九宫格。
下一秒，周允甫也收到了陈晕识发来的消息。
陈晕识：【看这样子，应该是没被盗号，看这消息，八成也不是群发祝福。】
陈晕识：【呦，周允甫还会给我发节日祝福呢。】
陈晕识：【这稀罕事，真是够我吹得。】
陈晕识：【要不是看在你是周允甫的面子上，我有权怀疑你对我有意思。】
【天天梦见我。】
这种祝福不仅仅是幼稚，还是吓人。
天天梦见周允甫的日子，多难熬。
秀色可餐的男人，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没有。
啧啧啧，有什么办法呢。
好好的男孩子，眼神不好，嗓子也是先天性被毒哑，不会说话。
周允甫这个二傻子看见这样的消息，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陈晕识越是对一个人释怀，越是不会小心翼翼、畏畏缩缩，说话聊天也不会刻意地斟字酌句。
陈晕识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变换了好几次，苦笑着。
这人进了象牙塔只顾着学理论知识了，为什么不抽空去听听恋爱讲座。
但凡听点讲座的人，也不至于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陈晕识善解人意地又开始敲击键盘——
【不难为你绞尽脑汁地给我发消息了，新的一年也祝你继续得偿所愿啊！】
周允甫：“……”
嘚，又开始祝他得偿所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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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晕识疯了一整个春节假期后，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不能对不起这个名号，托亲戚在镇山派出所找了个能挣奶茶钱的小工作。
就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登记一下人口户籍信息，实时回访一下返聊人员。
活轻松、好干，吹不着、晒不着，还能管饭，最重要的是咸鱼也能靠自己敲击键盘挣杯奶茶钱。
派出所里除了大老爷们儿就是各家各户鸡毛蒜皮的奇闻趣事。
不是李二打了张三，就是马六侵占了王五家的地。
邻里邻居言语辱骂、大打出手，赔钱道歉。
陈晕识除了听各种大战的故事，还拓宽了视野，刷新了认知。
原来她居住的小镇会有那么多她一点也不耳熟甚至不知道片区，通过完善户籍信息，她发现低龄妈妈的现象依旧很普遍。
同时也感慨着，比自己小的小姑娘都当了快两年的宝妈了，自己还一意孤行坚持着孤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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