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冰原的外交

　　“我坚信，行者多吉已经离开了冰原！”科里将军的信心有充分的理由。冰风卫拥有更具效率的侦查手段，冰晶光网封闭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七星卫城以外十里的山谷和冰湖，但他们一无所获。

　　“可是他能从哪里离开？”斯科特.肯托提出质疑，“如果他确实失去了控制晶元的能量，凭旸谷后人那点儿玩意儿帮不了他这么大的忙。如果将军认为他已经离开，我也坚持自己的看法，旸谷后人和这件事无关。他们那点儿灰区的活动不过了了一些私贩的营生，为了生存也不至于和冰宫巡卫和冰风卫为敌。”

　　松针王庭的代表斯匹勒.柯恩.葛丽德（Spieler.Kirn.Glede）冷言冷语地接上话，“莫菲奥，你没看错吧，和你们交手的真是回雁楼的人？”

　　“是，大公阁下，储君座下封臣基尼利.弗德爵士可以证明。旸谷后人杀伤了不少将军的士兵，还劫持了首相的一个客人。”

　　“把弗德叫来问问吧，我的人没资格在合议庭提供证言。”

　　“大公阁下的话可没少说。”斯科特哼了一声，“不用叫了，这事我知道，斯匹勒是我派过去的。首相阁下，我不知道他们和您的客人在一起。卫城行动开始之前，我和科里将军见过面，我们一致认为应该首先控制冰火的私坊，旸谷后人留在唐城里的势力构不成威胁。而一队巡卫和两队冰风卫竟然没能控制住局面，源于弗德爵士的倨傲，他过于轻敌，在冰风卫赶到之前贸然行动，以至打草惊蛇。而不得不指出，是松针人率先攻上了浮堡，莫菲奥爵士不会否认吧。”

　　科里瞪着松针人，“冰原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斯匹勒冷笑，“如果柯若思还活着的话。”

　　“阁下！”斯科特带着夸张的怒气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们都为这件事感到难过！谢弗受了重伤，首相失去了四个护卫，冰城大乱！如果阁下想把这件事和所有正在发生的事全都联系在一起，我倒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的人会半路插进弗德的队伍？对冰火感兴趣？那么阁下只带这几个人过来可办不成什么大事！”

　　“‘平章事’？是这个词吧，哦，平章事不必动怒，这可是个外交事件。至于您的疑问，我已经就此质询，松针人的脑袋也装着同样的问题，这一点殊为可疑，不是吗？我得到的答复是您的队伍拐了个弯儿，‘恰巧’和莫菲奥碰上头，当时您的人可没提什么冰火，只是说找到了刺客的线索。我还没来及问您是怎么回事呢，我尊贵的‘京兆尹’大人。”

　　科里敲敲桌子，“都是一面之词！迄今为止损失最大的是冰风卫，不是你们！不事外敌，在这里彼此攻讦，只能徒增困扰！听首相怎么说吧。”

　　库武顿等他们都静下来，沉声说：“外有强敌，内有忧逼，各位稍安勿躁。第一件事，斯科特的人继续搜捕那两个丫头，我的客人不容有失，冰原不能失去第二个柯若思；第二件，集中力量搜捕刺客，这件事我负责，大公和我一起，阁下带来的人可以和我的护卫一起，也好给松针王庭做个见证；第三件，科里将军，山谷那边需要你的人，我不希望看到新的事故，觊觎冰晶的敌人从来没停止过尝试，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这一次也不会得逞。”

　　斯匹勒答谢：“谨代表风中之城向您致谢，尊敬的首相阁下。那位客人让人好奇，刺客是一定要抓到的，山谷也不容有失。您安排得妥当，各司其职。敌人当然不会得逞，他们没准儿连个目标都没有，不会有第二个埃尔文事件了，我坚信！”

　　库武顿没理会他话语里的讽刺和暗示，站起来说：“感谢大公阁下给合议庭带来的智慧，冰原人早该听听域外的声音。科里和斯科特跟我来，我们商议一下部署，几个刺客和一小撮平民不足为虑，还有更重要的敌人——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战争！”

　　松针使者在他的余光里如坐针毡。

　　***

　　科里的怒气不是冲着斯科特或别的冰原人，有松针人在场，他的所有疑心和愤怒都送给了他的头号大敌；斯科特言有不实，无非是为了庇护裴简之；哼，松针人果然在嘲笑那个旸谷称谓——这都不重要，他们都没抓住重点。

　　库武顿挥手斥退所有侍卫，等面前的两人沉下心来，问：“我的客人有没有留下什么？”

　　科里回答：“彻底失去了他和那两个丫头的踪迹，他们被埋在了雪里，或者冰面之下还有旸谷后人预设的密道。”

　　斯科特摇摇头说，“是那两个丫头带走了他，迂腐傲慢的弗德爵士还要替她们向您捎话呢，说客人来不及当面告辞了。也不能全部推在弗德头上，其实是我轻视了旸谷后人，我应该认错。可当着那帮大鼻子？哼！”

　　“没错！”科里接着说，“她们不过是些上不了场面的歌姬，客人应该没事。当下最大的问题是松针人，不该让他们旁听合议庭！”

　　斯科特附和，“旁听——他们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主场！将军说的对，最大的敌人是松针人，一直都是，我担心夜霊就和他们有关！至于首相的客人，他是旸谷虞公派来的使者，和旸谷后人在一起不会有事。我猜想当时的情境，如果在浮城上看到唐城的火，看到冰风卫的剑，他们没别的选择。冰风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儿。说到这儿，冰风卫撤回部分防军，科里将军此刻的心里一定是火烧火燎。京畿的安防是属下分内，巡卫责无旁贷，誓要挽回些颜面！无论有何吩咐，还请首相示下。”

　　库武顿摇摇头，“巡卫被带走一半的兵力，茹妮思在海岬那边更需要你的人。我还在想是不是让你也跟过去。”

　　斯科特才是火烧火燎，京畿戍卫的首脑可是一贯阴沉，他此时却站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巡卫和首相共进退！海岬无忧，茹妮思无忧，最该担心的是内乱，是突破边防的夜霊！”

　　库武顿沉吟不语。

　　科里踢了一脚桌子腿，恨恨地说：“海岬不需要那么多兵！我应该早点儿禀报！首相阁下，茹妮思以储君的名义调动了崖堡的一半守军去海岬，我以为……唉，我知道首相并不知情。”

　　库武顿等的就是这个，他神情冰冷，一言不发。

　　斯科特慢慢坐了回去。这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谢弗已经去了海岬，相信此时裴简之也过去了，晶霖塔人秦童说不定也过去了，再过些日子，斯匹勒在这里一无所获之后也会过去。王庭在海岬，冰原的重心就会偏向那里。科里和斯科特掌控的两支军队已经兵分两路，这是眼下最让人头疼的事，如果他们的剑柄都交给海岬，冰宫就只是个靶子，龙心首相的内阁卫队接不了一战。库武顿沉默不语，就是要让这二位再把心思沉一沉，掂量清楚，他要把这两把剑留在身边，把冰原的未来牢牢地掌握在合议庭！看眼下他们的情绪，状况正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斯科特迟疑着问：“首相阁下，您说这是一场战争……”

　　库武顿沉默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在他们思量的目光里，他说：“胜负的天平还掌握在冰原人手里。你们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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