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光，到底有多少白光？

魏子昆心中虽有万千激动，但多年京剧表演，脸上还是能做到波澜不惊。
  他略一思考，便对眼前人的身份有了定位。
  应该是筱兰芳将自己要见白光的事情向上传达了。
  所以才会有白科长直接找到自己。
  在筱兰芳那边有了经验，魏子昆不会直接认为眼前人就是白光。
  加上76号之内，此人用莫斯电码传递的消息。
  暂时还不能判断此人的成份和真实立场。
  见面摆弄三棱镜，是白光和下面人接头的方式。
  虽不能确定白科长就是白光，魏子昆却没有像对付筱兰芳一样动手打人。
  而是规规矩矩的开始接头。
  “山光照鬼性，潭影空人心。”
  “鬼性人心？这是李白的诗吗？”白科长面目狰狞，但开口却也和气。
  “床前明月光才是李白的。”
  “那就是陶渊明的诗。”
  “日入室中暗，光自红中来。
  这才是陶渊明的诗。”
  “朋友，你这几句诗，可都是映射蝗军的啊。”
  “哈哈哈哈，我笑了四下，算是第四种光。”魏子昆对暗号的时候，稍微模糊的记忆重新清晰起来，对白光的恨更加刻骨铭心。
  “我就是白光！”白科长收起三棱镜，脸上不再玩味，稍稍放松了下来。
  魏子昆见状，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回去告诉白光，我要见的是他本人，别再让不相关的人来敷衍我了。”
  “筱兰芳说你要见我？不用试探了。
  我就是白光。”白科长的话坚定异常。
  “你只是筱兰芳认为的白光，而不是我要见的白光。”魏子昆不再和此人多言，准备离开。
  白科长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不动声色，但是他那条唯一的好腿，却略微有些颤抖，手中的烟头烧到手指居然也没有发觉。
  魏子昆看在眼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转身离开，白科长也没有挽留。
  二人在比试定力。
  当魏子昆走出五步以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我可能不是你想见的白光，但我就是白光。”
  “若是筱兰芳不够级别传达给白光，那你就告诉白光，我要见他。”
  魏子昆并没有回头，白科长手上沾了同志的血，他必会亲手杀了他。
  但此人必然不是背后掌控一切的白光，他还要往深处挖。
  “你杀了白山，写了自白书，不要自讨苦吃，乖乖听话。”
  看到魏子昆没有停下的意思，白科长拄着拐追了两步。
  “虽是工具，但我不愿意像个无头苍蝇，我要知道背后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白光无处不在，而白光的源头是太阳。”
  白科长说完话便停下了脚步。
  而他的话让魏子昆心中剧震。
  白光无处不在，源头是太阳。。。
  难道说。。。白光原本就是鬼子打入组织内部的高级间谍？
  他自从离开76号，以为自己有了目标，然而现在知道越多，越是觉得迷雾重重。
  想要找到白光，出来的却都不是白光。
  就连眼前的瘸子，魏子昆都有些捉摸不定。
  他为什么确定此人不是真正的白光。
  因为二人对暗号接头的时候，魏子昆便轻轻用右脚颠颠的拍打地面。
  所用的方式正好和他在76号听到的一样。
  而传递的内容正是对方传递给他的“暗红”。
  但白科长对此却没有丝毫注意，或者说他隐藏很深，故意装作不知道。
  若对方就是白光，对于之前用暗码在76号传递情报的事情应该会给予一定的解释。
  但看对方态度，或许连什么是莫斯暗码都不知道。
  再加上魏子昆被‘白山’和筱兰芳假扮的白光骗了两次，都已经对出现的白光出现了免疫。
  所以才不停试探。
  果然，白科长承认了。
  他觉得自己是白光，但不是魏子昆要找的白光。
  他甚至开始怀疑白科长的立场和身份了。
  谍战从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且所有接头人员都是单线联系。
  只要完成上线交代的任务就行。
  可是魏子昆陡然发现，他这个犬养健看重，白光也看重，要打入红党组织的暗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不说鬼子那边，光是76号知道他身份的就有七八个人。
  可能更多。
  就这还想潜伏进入红党？
  明明就是去送死啊。
  白科长说白光无处不在，那么是不是所有白光都知道他的身份？
  魏子昆对自己在鬼子心中的分量，还有所要扮演的角色，产生了怀疑。
  鬼子说，军统那边知道自己身份的都被杀了。
  这种说法也存疑。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所有谍报机关的眼中。
  老子特么就是明牌。
  魏子昆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他不清楚这是为何，也不了解鬼子和白光真正的计划。
  但是他知道，现在必须装作不知道，慢慢调查。

  身在局中会被乱象迷眼，但也能掌握更多情报。
  而且他还有廖雅泉这张王牌。
  想到此处，魏子昆便顺着白科长的话说道：“白光本身就是本子打入红党的暗子，只因此次情报对重庆方面反红党最为重要，所以提前收网？”
  “你应该想到，红党叛徒如何能成为犬养健的座上宾。”白科长在魏子昆停步以后总算追了上来。
  “因为他们原本都是梅机关的。”魏子昆得出结论。
  “魏老板，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级别太低，等你立功之后，掌握更多权力和情报，自然能知道更多的事情。”白科长拍拍魏子昆的肩膀。
  “不要再呕气了，既然已经选择当汉奸，你的逆反情绪也该发泄完了。
  好好配合筱兰芳，今晚回去就和孟幼冬洞房。
  享受里面的乐子，不该想的别想，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没结果。”
  “你这次答应见我，就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吗？”魏子昆算是确定了一件事，让他娶孟幼冬的就是眼前人。
  “算是吧，红党在沪上的情报组织重新建立起来还需要时间。
  所以你最近的胡闹对大局不会有影响。
  但是你要记住，若是出了差错，廖雅泉也保不了你。”
  安抚的差不多，白科长开始威胁了。
  闹一闹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而魏子昆再次用颠脚的方式询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白科长依然没有注意到。
  魏子昆已经确定，那天给他传递情报的根本不是此人。
  他不由的想起在76号听到的怪异脚步和最近几次听到的脚步区别。
  在76号，除了白科长的脚步还有拐杖声音，还有另外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白科长这个瘸子，似乎是被人影响了自己走路的步伐，又或者说他当时奉命行事。
  而今天，白科长一点莫斯暗码的敏感度都没有。
  现在想来，那个轻微的脚步是如此的有魔力，它引导着白科长这个不懂莫斯密码的人踏出了精确的情报。
  在76号和白科长在一起，又能有这种能力对其施加影响的又会是谁？
  白光的身份没有确定，现在又出现一个神秘人物。
  魏子昆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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