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香花做了一个梦

村南李耀梅家，中午吃过饭，吴香花在自己的卧室睡觉，丈夫李现成和上五年级的儿子中午在学校吃饭，李耀梅的卧室就在父母隔壁的一间屋子。

        开始吴香花以为女儿在屋里休息也没有在意。直到一场噩梦把她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梦里梦见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阵狂风吹来，鲜花的花瓣在一点点的盛开，漂亮的花瓣鲜艳粉嫩，突然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在娇艳欲滴的花蕊里，一声尖叫之后花瓣败落了。

        吴香花正在惋惜的时候突然发现花瓣脱落之后出现了自己的女儿李耀梅，又看见吴月秋从脱落的花瓣堆里冲着她发出诡异的笑声。

        “她是我的”。吴月秋得意的冲着吴香花大声说。“是我的”。

        “耀梅，耀梅”。吴香花惊得吓出一身冷汗，翻身从床上下来然后跌跌撞撞的推开李耀梅卧室的门。眼前的床上空无一人。吴香花的脑海中都是梦里吴月秋的声音和诡异的笑声。她隐隐约约觉得女儿李耀梅可能真的出事了。

        吴香花发疯似的从家里跑出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喊又怕引起全村人的猜疑，有一点吴香花可以肯定，现在女儿一定和吴月秋在一起，想去吴月秋的家，又担心万一女儿不在他家会引来张菊花的耻笑，站在家门口的吴香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情急之下忍不住骂了句。“该死的秃妮子，大中午往哪里窜，找着看我不打死你”。

        村后玉米地，李耀梅整理好衣服，羞涩的脸上还浮着一抹甜蜜的红晕。用手理了理额前一缕散乱的头发，温柔的说。“俺回去了，俺娘快睡醒了，”。

        “耀梅”。吴月秋眼神迷乱又一把抱住李耀梅，动情的问。“你说，现在你是不是我的人了”。

        李耀梅推开吴月秋，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嗔怪的说“你呀，真是傻瓜”。

        说完从地上提起篮子急匆匆钻出了玉米地。

        李耀梅的家在村南边，吴月秋家在村东，从村后玉米地到吴月秋家也就几分钟，为了以防万一，吴月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家中，结果还真的是，刚进屋就听见大门外吴香花在喊。“月秋，月秋在家不在？”

        吴月秋心里暗自惊喜，得亏自己虑事周全，要是晚回来一步肯定要露馅，李耀梅肯定会挨打。

        为了把戏演的更加逼真，吴月秋故意装作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慢吞吞从屋子里出来应了一声。“谁呀，我在睡觉”。

        吴香花还真被吴月秋给蒙住了，一撇嘴一皱眉长长的咦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李婶，李婶”。吴月秋故意从背后大声喊叫。“啥事啊李婶”。

        吴月秋家没有见到李耀梅，吴香花更加着急了。但是她的心稍微放宽了一点，起码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在吴月秋家，等到她急匆匆的返回家中再此进到李耀梅的卧室时才发现女儿竟然在床上睡觉。听见声音，此时的李耀梅也是故作镇定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吴香花问。“娘，你咋了”。

        “你刚才没有在屋”？吴香花快被自己弄糊涂了。“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床上没人呀”。

        李耀梅心里一阵后怕。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坐起来说。“娘，我刚才去茅厕了，肯定没在床上了”。

        吴香花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可能刚才去女儿屋里的时候她正好在茅厕里呢？。

        有惊无险，看着母亲走出屋门，李耀梅悬着的心才慢慢回复平静，刚才因为紧张，手心里的汗都快浸出水了，后背也是湿漉漉的。

        李耀梅终于真切的感受到啥叫胆战心惊了。

        事情并不像李耀梅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最终是化险为夷，但还是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她的爷爷李东和。

        不能不说李东和不但老谋深算，而且心机很深，从土地承包到户他就在下一盘棋，棋子只有两颗，救命恩人吴天贵的儿子吴月秋和自己的孙女李耀梅。

        把自己家的土地和吴月秋家的土地在一起，是李东和故意这样安排的，随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孙女李耀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那天中午李耀梅出门时李东和就在自己的窑洞里午休，突然尿急，掀开防蝇子的窗纱帘子正要迈出屋门，隔着门帘正好看见提着篮子蹑手蹑脚出门的李耀梅，李东和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按照常理做爷爷的绝对不会允许大中午让自己的孙女出门，而且还知道要去的目的，对于自己的孙女，李东和却充满期待，他心里非常清楚孙女要去的地方。当吴香花发疯似的满村跑着寻找李耀梅的时候，李东和却为孙女李耀梅捏了一把汗，他担心一旦被吴香花发现了李耀梅肯定要挨打，关键是以后的戏吴月秋和李耀梅就没有再往下演了。

        好在有惊无险，这一次瞒天过海算是把吴香花蒙了过去。一切看上去做的似乎天衣无缝。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事情做的再缜密总有露馅的时候。

        那个秋天，村后的玉米地成了两个人频繁约会的场所，也在一次次的约会中摸索和总结经验来对付吴香花，约会的时间也由过去的中午变成了早上或者下午，有时候还会声东击西，说的是东坡地里翻红薯秧，走到半路李耀梅一拐弯就到了玉米地，吴月秋总是先到，李耀梅的每一次出现都让他欣喜若狂激动不已。

        初次约会的矜持和女孩子的羞涩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多慢慢淡去，人性的激情却让他们乐此不疲，李耀梅突然发现一天不见吴月秋就会心思散乱，魂不守舍，这也是她一次次的编织着虚无的谎言在欺骗她的母亲吴香花。

        秋天的日子在一天天的减少，临近农历八月初几是磨盘沟收获玉米的季节，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自然是全村的老百姓，期盼了一个漫长的季节终于等来了沉甸甸的收获。对于吴月秋和李耀梅来说收获的时间来的太突然也太短暂，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张菊花对吴月秋说。“月秋，明个咱也该掰玉米了”。

        吴月秋现在最不愿意听的就是掰玉米这三个字。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就很不高兴，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逆反和强烈的抗拒。

        就对母亲说。“不急，还待几天呢，咱播种的玉米种子是晚熟品种，再等等还能多打粮食呢！”

        张菊花听儿子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啥，起身进屋刷碗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提醒吴月秋。“该收就收吧，收了还要种麦子呢”，也不差这两天”。

        吴月秋没有回应母亲，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出了大门。

        八几年的磨盘沟，在家的村民有一百多人，村里的地基本没有撂荒，吴月秋居住的河东很多还都是过去的土坯瓦房，当时吴月秋家的瓦房是坐西朝东，出大门有一条小巷子，有十几米那么长，出了巷口就是街道，呈东西方向，往东是连接东西两村的石桥，往西就是村后上山的路，街道的路面铺着大小不一规则不整的石头，经年累月，这些铺路的石头被脚底板打磨的又光又亮。

        吴月秋径直走到村头的石桥上，河道两边的玉米穗快掰完了，留下的玉米棵还长在地里，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玉米叶子甜甜的味道，点点萤火在玉米地和河道里飞来飞去。

        忙了一天的人们吃过晚饭后都已睡去了，隐隐约约，从河道里传来了涓涓的流水声。

        夜色朦胧，对于吴月秋来说，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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