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隐藏的秘密
今晚燥闷不堪,华蓁睡的甚不安稳。
窗外知了在叫,迷迷糊糊间把她吵的心烦意乱,正烦躁的想喊来下人,一睁眼却猛然一吓。
床边,一个人影赫然飘现。
“谁?!救——唔唔……”
“是我。”来人熟悉的,低低沉沉的声音令华蓁失了声,渐渐安静下来,还有鼻尖飘忽不定的龙涎香……
她拉开捂在她嘴上的手,惊诧的问:“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做什么!”
赵琰苦笑,他也不知他为何会来这儿。
与苏合年在山下分开,他忽然觉得这世间竟没有一人可以与他静坐一处,哪怕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说。
竟没有这样一个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这里,看着她睡着的脸庞,平静美好,双眸闭着,没有了往日看他时的那分仇恨,差点就让他以为,这还是以前,他和她还爱着的时候。
华蓁看出他今晚的不寻常,他身上浓重的哀伤让她身上竖起来的刺慢慢抚了平。
“你,怎么了?”她不确定的问。
他却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华蓁感受到,环在她背后的手,在颤抖。
“蓁儿,蓁儿……”他低低的慌乱的叫着她的名字,华蓁的身子早就僵直,两人以前在一起时,他总会唤她蓁儿。
华蓁有些机械的将自己的手抚上他的背,隔了这样久,再一次感受到他的体温。
多少个夜里,她曾流着泪入眠,翌日醒来,枕巾湿透一片。
她的心底,是恨他的。
可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那一晚,赵琰什么话也没说,华蓁便任由他抱着,待天微微泛了白,他放开了她,一如来的时候,一句话未说。
而她,自然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碧桃是婉妃的女儿,你的妹妹,大梁的公主。
而赵瑞,却是华蓁的弟弟,他是你母后与彪勇大将军的儿子。
先帝独宠婉妃,当时身为皇后的兰氏记恨不已。而大梁的皇后每年都需前往雷音寺祈福,那一次,彪勇大将军护送兰氏前往。途中的一晚,喝多了酒的兰氏与彪勇大将军做了不该做的事。
两个月之后,兰氏发现自己怀了彪勇大将军的孩子,而此时,兰氏已怀龙种近三个月。
皇后与宠妃一同有孕,先帝大喜,于是便前往大雷音寺打算把兰氏接回。
心里有恨的兰氏却不甘心就这样回宫。于是她借口在雷音寺继续为皇嗣为大梁祈福,而此时,其实她已暗地里偷偷做了打算。
原来先帝身旁的太监是兰氏的人,在先帝回宫后,兰氏便授意那太监在先帝的饮食中偷偷下毒,日积月累,终于,在婉妃临产的前一天,毒发身亡。
说是毒发身亡,其实,兰氏那时已回到了宫中,看着昔日英姿勃发的先帝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床上,兰氏的心,即痛又快。
她抚着先帝的眉,轻轻的告诉先帝,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龙种。
先帝一口气憋在胸口,再也上不来。
先帝死了,第二日,兰氏与婉妃一同临产。
婉妃难产,拼死生下一女。
兰氏则诞下一子。
婉妃生前夺了她太多宠爱,兰氏发誓不让她的女儿好过!
于是,后来的史实便成了:婉妃难产去世,诞下一龙子;皇后兰氏难产,诞下死胎。
如此一来,世人不会怀疑兰氏在婉妃生产之事上动了手脚,而她又待婉妃之子赵瑞如亲生,更是落得了贤良淑德之美名。
后来,彪勇大将军终于知道了原来与兰氏那一夜,竟让她怀上了孩子,而先帝的龙种却被兰氏害死送出了宫。
他愧疚难当,辞却了彪勇大将军一职,并向兰氏交回了兵权,却在后来的交战中,不慎跌落悬崖。
而其实,婉妃的女儿并没有被害死。
接生的产婆下不了手,她悄悄将婉妃的女儿送出了宫,交给了一对夫妇,从此便不知去向。而她自己也因知道这一宫闱秘密而被兰氏派人处决,却最终侥幸逃过一劫。
彪勇大将军遇到了这位产婆,从她口里知悉了这一切。他有愧于先帝与婉太妃,于是便下决心,此生一定要找到先帝与婉太妃的女儿!
高英小心的觑着天子的脸色,天微亮,天子从宫外回来,如失了心一般。在这御书房的龙椅上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连早朝,都是高英作主推了的。
兰氏闻得天子罢了早朝,连忙打发了正去她那儿请安的皇后过来看看。
以前的庄妃,如今的皇后,早已没了颜色,与当今英俊的天子甚是不配,甚至,封了后之后,天子根本没有在她中宫留宿过。
在他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的。
“圣上,皇后娘娘来了。”高英在他耳边提醒着。
如雕像,一动未动。
皇后心下忐忑,却还是颤着心慢慢踏近了龙椅,十指丹蔻轻轻搭上他的肩,“圣上……”
“滚。”
犹如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叫皇后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别让朕说第三遍,滚!”
皇后一抖,含着泪颤着唇,跌跌撞撞的走了。
高英伺候在天子的身侧数年,此刻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高英。”
天子的声音淡淡的,高英却浑身一颤。
“奴才在,圣上有何吩咐?”他连忙道。
“先帝……”赵琰顿了顿,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你可还记得,先帝在时,最宠爱的妃子是谁?”
高英一惊,不知圣上次问何意。
“应该,应该是故去的婉太妃。”高英轻声答。
“没错,那时的婉妃宠冠后宫,就连朕的母后,那时虽贵为皇后,可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先帝夜夜前去婉太妃的寝殿。”
“高英,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太监吧?”
“回圣上,那时奴才还是御膳房一个跑腿儿的呢……若不是圣上隆恩,奴才也伺候不到圣上跟前来。”
赵琰苦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脑子里只有苏合年说的那些,他的父皇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父皇的人,是他的母后!
宁安宫
兰氏不耐的看着哭泣不止的皇后,火了,“就知道哭,让你去看看圣上怎么了,你这一回来却只知道哭!”
皇后哭哭啼啼,半晌方才停了,“太后,臣妾进去不过问了一句,便被圣上,被圣上轰了出来!”许是觉得委屈,这样一说,又抽抽噎噎起来。
“行了!”兰氏一喝,皇后立马宴息。
兰氏想了想,道:“娉儿,你去打听打听,圣上究竟发生何事了。”
“回太后,方才奴婢随着皇后娘娘过去,私下找那高英的底下人打听了,圣上昨晚……似乎不在宫里。”
“不在宫里?”兰氏诧异,“他去哪儿了?”
“这……奴婢不知。只知圣上出宫似乎连高英也没带着,今早时分才失魂落魄的回来。”
“这倒奇怪了……”兰氏喃喃自语。
这时,一小婢匆匆来报:“太后,皇后娘娘,方才华蓁郡主进宫了。”
“华蓁?她怎么来了?”兰氏略一思忖,摆手道:“摆架御书房!”
华蓁终是放不下心来,天大白,便匆匆换了宫装,进宫来见他。
“高公公,能否请你先出去?”华蓁看着高英说道。
高英望了一眼身侧的天子,见天子未有指示,他略略一想,请了礼,便出了御书房,并轻轻把门带了上。
华蓁咬了咬唇,捏着手心,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两人隔着案桌,华蓁盯着他的发顶,“琰,你究竟……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她激动的两手撑在桌案上,可他却依旧垂着首。
华蓁盯着他,许久,冷冷一笑:“赵琰,若你不想告诉我,昨夜就不该去郡主府找我!你失心落魄的,却为何要叫我看见?叫我看见了,却又不告诉我为何——赵琰,不要我就不要惹我!”
华蓁低吼完,收起了眼中的泪,深深的凝他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开。
“别走。”
低低的,他的声音。
华蓁脚步一滞,身后静如风止,她冷冷一笑,衣袖飘魅,迈开了步子。
一阵噼里啪啦,他如一阵旋风冲到了她的身后,坚强有力的臂膀一下便抱住了她,紧紧禁锢住她离去的步伐。
“蓁儿,别走……”
华蓁眼眶一热,唇,似乎也被自己咬破。
耳后,滚烫的液体灼热了她的肌肤,华蓁心尖一颤,旋身回抱住了他。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抱着他。
“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昨晚你突然到郡主府找我,你抱了我一夜,可是你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走了之后,我躺在床塌,想着你的神情,越想越怕!你若遇到了难事,就告诉我好不好,让我陪着你,让我与你一起面对……”
“蓁儿,”他终于轻轻开了口,“她害死了父皇,她害死了父皇……”
“什么……”华蓁心一抖。
“她,我的母后,害死了我的父皇。”
这时,高英的声音在门外扣响:“圣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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