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望
只是就在下一秒宏远觉得自己又活了。
“喂，你疯了，不要命了，还敢往前跑。”
明玉拍了拍胸口压压惊，要不是她手速快，他可就是黄沙了，看着前面这个带头呆脑的和尚，还有点心悸。
就差一点，他就。。。。。。
“刚刚我是出现幻觉了，怎怎么有黄沙啊。”
宏远被刚刚现象冲击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当然不是幻觉啊，那里面可是阵法，进去后就是黄沙滚滚，凡是活物进去后都会瞬间化成黄沙，刚刚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就是茫茫黄沙的一员了。”
明玉夸大的说道，脸上尽是我可是你救命恩人的表情。
宏远想到刚才的画面，连忙道了谢。
只是忽然想到师弟在里面。
不对，师弟，阵法。
而这里又是流离宫。
“你你你，你是流离宫的人。”
“小和尚，还挺有见识的嘛。”
“魔女，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小和尚满脸戒备的样子，明玉也不气，毕竟别人听到她是流离宫的人更奇怪的态度都有，况且就这个呆和尚，她还真不怕。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当然是准备吃了你好补血养颜啊。”
宏远瞬间一噎，毕竟江湖传闻流离宫的人都是通过生食血肉来保持容貌的。
明玉看着他也没了兴趣，站在一边。
宏远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问道。
“哎，魔女，这个阵法是什么阵法啊，里面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明玉看着宏远，眼珠子转了转。
“怎么，不怕我了啊。”
“你就一个小姑娘，我怕什么啊，哎，我师弟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知道啊，这就要看运气了。”
“那我师弟得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不知道啊，那得看他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你。”
宏远气急，径直走到一旁。不在理会明玉。
明玉看着宏远走到一边。
想了想，拿起一根棍子在前方划了一条线。
“我跟你说啊，只要不超出这条线，都是安全的。”
宏远不理她，扭过头。
明玉见此也有点无奈。
“那我真的不知道吗，总不能装知道吧，不是有句话说“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看我可是听孔夫子的话的，不过呢你放心，这个阵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就是会有点后遗症。”
后遗症，宏远瞬间想到那些正派人士的情形，瞬间更担心了。
“那怎么办啊，师弟他。。。”
“谁让他闯阵啊，还是晚上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玉无所谓的说道。
“胡说，我师弟可是佛子转世，他。。。”
“哎，你不是说你是佛子吗。”
明玉只是随口一问，自然不会想到他口中的师弟就是前两天她和玲珑提起的佛子迦叶，毕竟如今在明玉眼中，这两人就是二傻子。
宏远看着对方戏谑的表情，又想到现在的情景，瞬间开始大哭。
“啊啊啊，可怜我师弟啊，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如今竟落得个与黄沙为伍的结局，真是太没天理了，没天理啊。”
“哎，停~~”
明玉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如此形态，即使他是个和尚。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好了，放心吧，这个阵蛮平静的，里面的人应该还好好的，况且你师弟不是佛子吗，那哪是那些人所能比的，搞不好你师弟就能成功出来呢，况且你又不确定那就是你师弟。”
宏远当然不会说他早就确定那里面就是他师弟迦叶，毕竟他们来的目的就是破阵，找到办法来救治那些名门人士。
况且昨天晚上来到山下的也就是他们师兄弟了，当然这个更不能说，要是知道了是要帮助之前的人，万一把他们惹怒了怎么办。
宏远心思快速盘算着。
明玉可不知道这些官司，看着前方的阵，心里也是起了嘀咕。
虽然她不是太懂阵法，但是据她的了解，这的确很平静啊，不过这么平静也可能就是里面的人早就变成一捧黄沙了，毕竟之前白天闯阵的人，宫主都会将阵法难度调低，所以那些人怎么也不会直接被黄沙同化，但是现在可是晚上啊。
明玉不知道的是靖衣早就将阵法调到最高级别了，毕竟今日可是她能检验阵法的最好机会，怎么能错过，至于里面的人会有何结局，靖衣完全不在乎。
毕竟她本就是魔女。
而这边明玉只是看着眼前的阵法，当然前方什么都没看到，还能看到对面的山呢。
只是她也很疑惑，目前这个情况她们之前也没见过啊，可能也只有宫主知道了。
阵法内，迦叶早已走出了黄沙阵，原本在黄沙阵中脸上尽是沙泥，皮肤也非常干燥，唇瓣也开始干涸。
当黄沙退去，里面便是一片安逸平静。
而他所有的不适也瞬间消失，过往仿佛一场梦。
寺庙的钟声响起，熟悉的念经声传到耳边。
迦叶正想踏上阶梯，只见场景一变。
前方出现一个破败的村落。
男男女女衣衫褴褛，他们躺在路边，后面是破败的房子，脸上尽是对生活的绝望和麻木。
他们看了一眼迦叶，然后又无所谓的移开。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空洞、麻木。
原先经历的身体上的折磨，迦叶都没有感觉，而此刻迦叶却觉得心瞬间被撕扯。
迦叶一步步往前走，路边的人对此视而不见。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子推着一个牛车过来，他从牛车上抬下一桶水。然后拿起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水，走到一个老妇人面前。
脸上表情依然麻木，如同机械的做着这件事。
“娘，喝点水吧。”
“哎。”
老妇人麻木的答着。
迦叶看到桶里那浑黄肮脏的水，迦叶连忙制止。
“不能喝，这水不干净。”
母子两被这打断愣了下，只是令迦叶震惊的是，老妇并没有停止动作，就这儿子的手颤抖的喝了下去，喝完后还舔了舔嘴，一脸的满足。
周余人也被迦叶的动作分了一丝心神，只是很快便又收了回去。
然后迦叶就看着这些人真的每人喝了一瓢水，很快桶便见底，里面还是黄泥，甚至还有着其他的脏污。
迦叶震惊的后退了几步，心中仿佛受到了震击。
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如此平静、麻木的做着这些事。
他知道这里透着古怪，但是此刻他感觉到了绝望的窒息。
一时间，迦叶的脚步有点沉重，他总觉得事情会超出他的发展。
自小他边听着珈蓝之音长大，他所经历的都是一片平和的生活，他虽一直想普度众生，但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人世百态他终究体验的太少，在这一刻他并不是对生死的贪念，只是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有能力的疑惑。
他不畏惧生死，只是害怕死没有意义。
迦叶看着前方，他知道只要他一直往前走去，那么这些人、这个村落也会如同之前一样消失。
迦叶知道这是幻境，不是真实，可脚步在迈与不迈之间终究无法迈出去。
最终迦叶迈出去了一步。
迦叶决定留在这里，随心而为。
迦叶边走边观察，周围的人都各自躺在自己亲人的身边，三两成团，整个人脸上都呈现着病态。
亲人间彼此的照顾原本应该是温馨的，可这里却像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僵硬，那是对生活的绝望，对生命的放弃。
可是即使如此，却也没有一人轻言放弃，他们不在乎什么食物和水，仿佛可以吃、可以喝就可以，他们吃着食物、喝着水，仿佛本能的活着，却又不知为何活着。苦苦的挣扎。
可是看到那群年轻人，迦叶忽然明白了，他们是在为年轻人坐着榜样，无论如何要撑下去。
迦叶忽然感觉到悲凉，一股抑制不住的心酸蔓延在心底。
环境中散发着严重的腐味，死去的人就这样躺在草堆中间，然后麻木的亲人将他们焚烧，仿佛只是无关痛痒的人，没有悲伤，转瞬过后又开始继续原先的生活。
循环往复。
迦叶看着这个村子，可以猜到这原来应该是一个大的村落，如今不过寥寥数十人，而且没有几个老人，都是年轻人和壮年人，他们送走了多少自己亲人才能如此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呢。，瘟疫两个字瞬间浮出心底，于此同时脑海中恍然想起曾经下山时遇到的那个村庄，只是那个时候瘟疫已经是后期了，那个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对生的希望，绝不是如今这种情况。
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如此近，麻木与温情却又能同时存在，对死去的人的麻木，对活着的人的坚持仿佛让一个人可以彻底撕裂。
压抑蔓延在迦叶的心中，即使那路边的脉脉温情也只是加剧了这种情感。
“啊。”
有个老妇人摔倒在地上，迦叶见此本想上前扶起，但是一个小伙子跑过来扶起她便戒备的离开了。
迦叶忽然看到稻草堆旁边有个老人坐在那。
小心的上前道。
“施主，小僧误入此地，绝无恶意，只是有些疑惑。”
老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麻木的双眼倒影着无尽的绝望和空洞，深刻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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