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扑倒
刚才到现在，一直面容保持端庄冷静的太后眼睛里终于有了怒气。
“贤妃，你敢戏弄哀家？”
虞清泠不卑不亢回道“臣妾不敢。只是太后命臣妾立刻查出真相，不得已而为之，兵不厌诈罢了。”
“兵不厌诈？”太后面上恢复了平静的雍容华贵，沉默了会儿，一转话头问道“你读过哪些书？”
虞清泠心里暗叹一声失策，他意识到，今日这场考验，已经被他的一时冲动搞砸了。
他想起来小时候被双亲戳着脑门痛骂的，要低调！要低调！你怎么死活记不住呢！
太后让他把陷害他的人找出来，但其实却又并不真的希望他能一下子就把人找出来。最好的做法其实是服软，告诉太后自己做不到，求太后的庇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人好好耍了一顿。
“臣妾什么书都看过一点，但什么都不精，是臣妾天资愚钝。”
太后往前两步，走到虞清泠跟前“把头抬起来。”
虞清泠顺从地抬起了头，他容貌清雅秀丽，只是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
太后道“你进宫后，曦儿跟哀家说，你身子不好，在晟国时又因战乱受了点伤，需要好生休养，要哀家免去你的晨安。哀家第一次见她对一个地坤这么上心，就应允了。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托太后的福，已经无碍了。”
“曦儿她一直无心情爱，哀家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她的心的？哀家也是地坤，以前也年轻过，你可以跟哀家说说。”
这个问题，虞清泠非但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罕见的头脑一片空白。
“或许……陛下只是一时新鲜，过几天就会厌了。”
太后微不可查地冷哼了一声，调转话题问道“贤妃，你读过史书吗？”
“看过一些。”
“哀家来问问你，从古至今出过的那几个，一时风光无二，万千人吹捧过的所谓天之骄子，活到不惑之年的都有谁？”
虞清泠脑内快速过了一下，回答道“一个都没有。”
太后笑了笑“过去的先人就不说了，说说眼前的。虞清泠，你认识吧？听曦儿说他还是你的远房亲戚？世人口中的虞清泠，惊才绝艳风华绝代，都说百年难出虞清泠。可他现在在哪儿？”
“他……死了。”
太后目光幽深地看着虞清泠道“慧极必伤，过慧易折，这是喜欢卖弄聪明的人难逃的下场。”
虞清泠顺服地点了点头“太后说得是。”
太后又轻声地追加了句“其实那虞清泠，也不过尔尔，哀家看也无甚大本事，还不是败在哀家的曦儿手上。”
虞清泠再次顺服道“太后说得极是。”
太后并没有希望这句话有人回答，瞥了他一眼，道“你的本分，是为我们李氏开枝散叶，非你本分之事，勿要盘算，望你好自为之。”
虞清泠微微俯首道“太后教训得是。”
“起来吧。”
虞清泠站起身，头晕踉跄了一下，太后扶住他的小臂，秋梨赶紧也站了起来扶住他。
虞清泠缓了缓，从太后手里抽走了小臂，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谢太后。”
太后见他脸色又苍白了些，气息也开始微微带喘，应是真的身体羸弱病体难支。
对身后跪了一堆的芳芍宫的人道“都散了吧。如何处置诅咒皇帝之人，哀家自有安排。”
虞清泠再次欠身行礼“恭送太后。”
目送太后及所有闲杂人等离开后，虞清泠直起身来，又是一阵头晕。
“公子！”
虞清泠觉得心脏跳动得也有些不适，蹙着眉捂上心口。
“公子，你别吓我，要不要请御医？”
“没事。”虞清泠轻声道“刚才太后突然说到虞清泠，真的吓了我一跳。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反感真正的我。可我和她，和他们徐家，以前真的没有任何交集，我没得罪过她啊……”
“可能就是单纯讨厌那个叫虞清泠的呢？”
虞清泠笑了笑“嗯，有道理。”
秋梨又道“那个贵妃的丫鬟太坏了，真是又蠢又坏，也不知太后会不会处罚她。”
“太后很可能会治她死罪。”
秋梨一愣。她虽然刚才还恨晓茗恨得牙痒痒，但听到虞清泠这么说，心里却也难免恻隐。
“死、死罪？”
虞清泠淡淡道“陷害我只是其二，最主要的是，她用厌胜巫蛊诅咒陛下。哪怕是为了陷害我，但也实实在在诅咒了陛下。”
“清泠！”
虞清泠循声望过去，李曦快步走了过来，秋梨知趣退下。
李曦搂住虞清泠的肩膀，好好看了看他。
“我都听说了。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虞清泠摇摇头“过家家罢了，太后本就知道不是我。”
李曦生气道“有人要找你麻烦，你为何不差人来通知我？”
“小事一桩，没有必要。”
“小事？”李曦又靠近了虞清泠半步，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朕是皇帝，你知道用巫蛊之术诅咒朕是什么罪吗？”
虞清泠后退了半步“我知道。但又不是我做的，我当然可以自证清白。”
“那要是对方陷害得高明，你根本就无法自证呢？”
虞清泠笑了笑“陷害我至无法自证？你的后宫里不至于如此卧虎藏龙吧？”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以前都是我陷害别人的，当然，我也不屑，除非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否则我还是喜欢堂堂正正玩谋略。”
“清泠。”
李曦又往前了一步，虞清泠下意识继续退，碰到了床边的踏板一绊，向后倒了下去。李曦来不及拉住他，只能搂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李曦的脸凑得很近，虞清泠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
刚才突然一下摔倒再加上李曦靠得离他那么近，虞清泠感觉他的心脏跳得快得受不住，竟有些微微刺痛。
推了推李曦的肩膀，她依旧伏在他的身上不动。
“陛下？”
李曦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清泠，我刚才真的后怕了，我怕有人会伤害你。”
虞清泠又推了推她“陛下，你先起来，别这样。”
“不起来。”李曦干脆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身上禁锢住他，道“我其实早就觉得，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在想什么，你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对吗？”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她把唇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我可以现在说出来吗？我说了之后，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不想强迫你，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可是我快忍不住了，我快没有耐心了……”
她的身上开始散出汛素的味道。
她的味道，她的暧昧话语，她的耳鬓厮磨，都在刺激着虞清泠。
“陛下……”
她继续用暧昧的语调道“清泠，我想你知道，其实我……”
虞清泠食指按住她的双唇，闷哼了一声，之后捂上左胸。
李曦见他像是真的身体不适，也紧张了，抚上他的心口，发现他心跳得极快。
“清泠，你怎么了？”
虞清泠全身一松，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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