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言的爱

她深吸了几口气，收了收哭腔，继续道：
  “只要明天把合同签了…我的修炼你就再也不用发愁了，你就可以继续好好地念书…
  钱也可以随便花…反正以后都不缺钱，我会给你钱，爸妈也会给生活费，你只要别给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用其它随你便…
  只要自己开心…”
  “你…”苏长柒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脑袋，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涩，藏起因为心疼她而湿润的眼角。
  他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一些，绷着脸看着黎夙雪道：
  “合同不许签…你还没有成年，自己签也没有法律效益，爸妈不在，作为这个家唯一有抉择权的人，我不会允许。”
  他的声音很冷，很平静。
  黎夙雪瞪大了湿润的双眼看向他，张口而出，
  “为什么？他们给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就算我毕业后会有很多机会，但是现在能够给出这么好条件的只有他们！
  华国也不只我一个A+，更厉害的企业现在完全可以选择别的人！这次的赞助商已经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我说了，我不允许，钱我会解决，你不用操心！”
  苏长柒冷着脸蛋，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语气不容置疑。
  黎夙雪死死盯着他，牙齿紧咬，颤声道：“我不要你这么做！”
  “你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像是什么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子女身上的自私父母一样。
  但，苏长柒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退让分毫。
  现实情况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要自己真的是什么废物就算了，可是夙夙啊…
  你哥我其实很牛逼…就是你不知道而已。
  虽然全靠他自己往死里帮黎夙雪堆资源确实累的很…
  但是哥哥这种生物嘛，对妹妹掏心掏肺的好不是很正常吗？
  尤其是他们这种几乎只靠彼此一起长大的情况，他的生活重心早已几乎全部放到黎夙雪身上了…
  其余的，就只剩一丝想要窥探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而已。
  简单来说，只要夙夙想要，就算是神，我也要杀给你看！
  “你凭什么这么做！”黎夙雪红着眼死死盯着他。
  她当然不觉得这个看似混蛋，实际上把自己宠到了极致的家伙会真的有那么霸道…
  嗯…虽然可能在这件事真的会这么霸道，但是一点理也不讲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就凭我是你哥。”苏长柒轻吸了一口气，迎着妹妹烁着泪光，盈满了伤心的眼神，心脏还是忍不住抽疼着。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没有资格这么做！”她红着眼大声驳斥着。
  苏长柒不再争论，越吵她哭的越厉害，自己也越心疼...
  瞥了眼桌上的黑卡，他一把拿起揣进兜里，转身出门。
  “明天我会去学校亲自帮你把这卡还给他们，然后将那群企图压榨你的畜生赶走。
  还有，不许再想着…
  把我包养...
  就算血缘上没关系，我也还是你哥！”
  门被狠狠摔上，独留黎夙雪红着眼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
  屋内的灯光愈发昏暗，夜空中的月亮也藏进了云里，冷风裹挟着寒意呼啸着拂动窗户，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她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强烈的酸涩感冲涌着内心，泪水再度抑制不住得开始往下落着...
  “阿苏…我就是…不想要你这样辛苦…不想要你为我这么拼命啊…”
  通过之前意外认出苏长柒给自己用的修炼材料的珍贵推算，这些年他在自己身上投入的金钱根本难以想象…
  父母给的生活费是绝对不够的…
  而他也才刚成年没多久，一直以来到底是如何赚这么多钱，弄到这么多材料的她根本不敢想…
  但是…但是联系到之前他奇怪的状态和身上的伤疤…
  还有几次强行把自己挡在门外不让进去，发出的虚弱声音...
  和卫生间里残留的血迹…
  在这个异族入侵大环境中，武力至上的模式下，能够大笔赚钱获取修炼材料她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一种，加入一些小队成为“前锋”，当然这是说好听点，说难听点就是探路狗，负责提前踩出前方一切危险，但往往这类人都是实力低下的人才会干，甚至不少都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所以伤亡率极其恐怖，但相应的报酬也确实不错…不过也有被人用完直接丢的风险。
  还有一种则是当沙包…
  嗯，字面意思。
  直接进入特异点终归有风险，所以一些有钱人就会选择在地球雇佣有“练武基础”的陪练。
  虽然可以直接雇有实力的陪练，但这样往往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武者每高一个品级雇佣的价格就会呈几何上升。
  更何况很多人只是单纯的借此先磨炼胆量，所以价格更低廉的有武术基础的普通人就会更受欢迎。
  而黎夙雪自然是知道苏长柒在觉醒之前，一直有练武，并且技艺到了极深的地步。
  虽然比起高品级武者不堪一击，但作为“练胆沙包”绝对是合适人选。

  所以这些年苏长柒给她花的这么多高品质修炼材料，绝对是出卖自己的身体…
  付出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挣来的。
  今天自己会这样和他大吵一架也是因为这样...
  她真的不想让哥哥这样靠着透支自己生命来为自己铺路了啊…
  …
  小区公园，短路的某个路灯下的长椅上。
  苏长柒仰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黑卡他有些哭笑不得得摇了摇头…
  “这妮子…居然还想包养我…看来一直藏着也确实不是一回事…”
  他喃喃自语着，冷风拂面，烦躁的心情得到了一丝降温。
  闭眼内观，那检查出来是e级命途的内视，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体内，散发着无比威严压抑的气息。
  一个黑色的威严虚影若隐若现得印在背后的黑暗中。
  呵…E级？
  他可是自然觉醒的天才啊…那瓶觉醒药剂他压根没喝，早直接扔到黑市给卖了。
  原因正是因为体内的命途…
  这是十二岁那年，江城市中突然打开一道“门”，异兽拥入城池。
  他和黎夙雪在放学回家路上正巧撞见了一只异兽。
  虽然从小习武，但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些什么？
  带着夙夙一路逃跑，最后被逼入绝境之境，那一瞬他转身直面异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命拖到救援赶来…
  似乎是强烈的愿望激活了身体的某些东西，命途显现，只不过没能等到他大展神威…
  突然天降猛男，一个五品的大块头直接把那异兽踩成了肉泥。而后冲着他俩咧嘴一笑。
  那日的经历，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自那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要变得和那五品真王一样强…
  变得比五品还要强千倍万倍，变得足以在这个乱世守护好夙夙的至强存在…
  “所以说…就是因为自然觉醒的超级天才一定会被带走…
  切片研究可能不会，但肯定会和你分开…
  所以我才一直隐藏着不暴露嘛…”
  苏长柒叹了口气，他当然也可以选择把事情单独告诉夙夙让她好好保密。
  但是...她那时也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这种事情告诉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分担，在生活里时刻在意着不要说漏嘴。
  一旦说漏嘴就会和哥哥分离，实在太沉重了。
  自己不担心夙夙会犯傻说漏，但也实在不忍心让她也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哪天会突然和哥哥分开...
  所以，有自己知道就足够了，他甚至为此吸收兽核获取了一个隐藏命途品级的能力，就为了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
  夙夙只要开开心心的好了。
  “笨蛋夙夙…我可是一直为了你在努力哦…虽然有点辛苦，但只要能陪着你…”
  …
  在外边一直坐到半夜他才重新提起面对自家妹子的勇气回到家。
  客厅的灯还亮着，但是人却已经不见。
  苏长柒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而后连续做了数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走到了黎夙雪房间门口，打算和她推心入腹地好好谈一谈…
  咚咚咚…
  “夙夙…睡了吗？”
  寂静…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冒着加重她生自己气的风险推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独属于她身上的幽香瞬间裹满了全身。
  苏长柒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些尴尬得干咳了几声。
  他怎么能这样…
  不过…
  “没人…”
  迟疑了片刻，他关上黎夙雪的房门，站到了自己屋子门口。
  推开…
  昏暗的光线透过门缝落入了屋内，照射在静悄悄地躺在床上憔悴至极满脸泪痕的少女脸蛋上…
  “阿苏…”
  她睡着了，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手掌紧紧抓着枕头，眉宇之间萦绕着不安和忧愁…
  他的心脏再度刺痛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而后轻轻抓紧了她的小手…
  “夙夙，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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