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毒药

楚弘懿自然明白这是顾皇后在心疼自己的女儿，上前一步把楚子衿从地上扶了起来，柔声劝慰道，“清儿，仔细你的身子，乖。”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可到底还是要注意些男女大防，于是楚弘懿也就是把她给搀扶了起来之后，就任由着浅蔓上前来把楚子衿扶到了一处椅子上休息。

        跪坐在地上的文贵妃一脸面如死灰的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的顾皇后，眼底的恨意显露无疑。

        她不甘心，明明自己和慕儿的计划已经是天衣无缝的地步了，为何顾清洲这个贱人会突然察觉过来？难不成……

        很快一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上来，跪在顾皇后的面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皇后看着他手里端着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被她不着痕迹地掩饰了下去，“你但说无妨。”

        小太监低着头，开始对着在场的诸位阐述道，“诺，这个是奴才们在文贵妃的寝殿里搜到的一个破碎的药碗，瞧着这个碗的样式，确实是御用之物，奴才看这里头还有些许的药渣。

        便让人送去给太医院的院判检查过了，确认了这正是害死陛下的毒药。此药名为曼荼罗，乃是西域奇毒，中原地区可并不多见。”

        听见这话，顾皇后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盏当当作响，随即便指着文贵妃呵斥道，“事已至此，你这个贱妇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昨日一整天都只有你一人在这里侍奉陛下，掺着曼荼罗的碗碟也在你的寝殿里找到了，昨夜也是你儿与你母家勾结起兵谋反，现下人证物证俱在，本宫看你还想要如何狡辩？”

        文贵妃轻嘲一声，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蠕动了两下之后还是闭上了嘴，对此事缄口不言。事到如今她还能为自己辩解点什么？成王败寇罢了，又有什么可说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她一直侍奉在楚皇的身边，他那时的精神虽然有些不好，可到底还是能喝得下去药来的。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她还和陛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自从丽嫔突然暴毙身亡之后，陛下与她的感情就好像又恢复了当初的那般模样。

        自从前两年那个狐媚子进宫之后，陛下就分外宠幸她，丽嫔这个小贱人更是在短短的两年里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升到了如今的一宫主位的位置上。

        平日里更是分走了她大半的宠爱，自己对她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只是没想到前些日子陛下病倒在了这个狐媚子的床榻之上，顾皇后一气之下就让人当着陛下的面灌了毒酒下去，一下就了结了她。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颇为符合顾皇后做事的性子，只是这一下就赐死了皇帝宠幸了两年的女人，到底是让他动了怒气，下令让皇后连同颐清公主都不得靠近他的太极宫，。在这一个多月的光景里，她没日没夜照顾他衣不解带的模样终是让他动容。

        可就在昨天，她从司药局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汤药，亲手把药喂给了陛下之后，没过多久，陛下就死了，可是她与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药是这群宫女太监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喂进去了，喝药之前，人都还是喘着气的，这药喝完了，没过多久陛下就驾崩了，纵使这碗里的药确实是与她无关，可药毕竟是她亲手喂得，所以就算是她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都说不清楚。

        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何能推脱得了？

        她那时都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正当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的时候，殿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

        “母妃是我。”

        她的慕儿来了。

        听见动静的文贵妃赶紧强装镇定，好半天的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门口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慕儿，你一个人进来，动作轻点，你父皇他喝了药，现下已经睡了，莫要吵醒了他。”

        楚嘉慕听见自己母后的话，连忙屏蔽了左右，自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当他独自走进太极宫的寝殿的时候，就看见母妃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都还未干透。他快步上前，将文贵妃搀扶了起来。

        “母妃，你怎么坐在地上，这房里怎么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文贵妃摇了摇头，眼底蓄满了泪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这房里的人都是在她发觉了异样之后给赶出去的，为的就是掩盖住事实，至少在她想出办法之前，绝对不能叫人觉察出异样。

        “慕儿，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一时不慎，招了歹人的奸计所害。”文贵妃指着床榻的位置，垂着头低低的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

        楚嘉慕本就对文贵妃的异常举动感到不解，方才听见文贵妃所言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所以当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挑开帘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已经断了气的父皇。

        顿时间他的满脑子满是空白，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事已至此绝无任何的翻身的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顾皇后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把楚宫给夺下来。

        若是让顾皇后知道，那碗药是自己的母妃送上去的，那他还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吗？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他的生母虽说是父皇生前最为宠爱的女人，可毕竟只是一个妾室，顾皇后就算是再不得宠爱，可确确实实就是父皇这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

        再说了，顾皇后向来就依仗他的四弟，一个低微出身的皇子被顾皇后稳稳地拿捏在手心里，又怎么可能会轮得上自己这个宠妃的儿子？

        可是现在事情尚未成定局，他在朝廷之上也联络了不少的党羽，再加上还有文府上下的人，也是不小的助力。

        他母妃这大半辈子都受尽了父皇的宠爱，受宠之时为了提携他舅父家的人，父皇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现在也就是他们一家子出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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