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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慈父杀子


料理了陆九幽,薛兆北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他一直把木生疮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反倒是那些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显得更生分了些。薛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王孙贵族,家中的争夺也从来没少过,弟兄们为了能继承家族产业,想尽办法互相倾轧,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兄弟,禹王军那些可以生死相托的弟兄反而显得更亲近。

木生疮一直对陆九幽耿耿于怀,他心里的恨始终萦绕在心头不肯放下,每次想起弟弟的死,他都余怨未消,总想着寻找到药王谷的人发泄一下。

薛兆北杀死了陆九幽,觉得自己帮哥哥做了一件大事,心情愉悦的他根本不在乎侯丁的表情,一头扎进马车中休息去了。

侯丁指挥着队伍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寻了一处开阔地扎营,大家伙开始埋锅造饭,此时已过定更天,山野间的风吹得呜呜乱叫,树梢搅动风丝,发出尖叫声。

薛兆北盘膝而坐,开始调理内息,毕竟接下来的路可能更难,如果他不能保持最佳状态,很可能因为一时失神丢了性命。

不一会,侯丁端着几块烤肉来到车前“公子,肉烤好了,您吃上一口再休息吧”

薛兆北道“不必了,我方才吃了些点心,烤肉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侯丁看出来薛兆北对他很戒备,于是也不多说,自顾自的走开了。

天越来越晚,渐渐进入三更,营地的士兵除了几个巡逻的,其他人都睡了。

风越来越大,随着一阵强风吹过,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将头伸了进来。

薛兆北看到女子,不由头发直立,惊出一身白毛汗,脑瓜顶到脚后跟都麻了,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寒冷。

这个女人来的毫无声息,车帘上连个影子都没留下,明显不是活人。

薛兆北看出女子只是个阴魂,便不再恐惧,他舌尖一顶上牙床,丹田一领混元气,一股强劲的真阳之力喷薄而出,女子一声惊叫滚了出去,撞到火堆上,又滚进一座帐篷,吓得帐中士兵大叫“有鬼呀、、”

等所有人都起来,女鬼已经没了踪迹,侯丁跑到薛兆北跟前“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去睡吧”

侯丁点了点头,转身又走了。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大家再次启程,侯丁不知怎么了,两只眼睛乌青,嘴唇发紫,目光散乱。有亲近士兵开口问道“总管大人这是怎么了,昨晚不会是自己摆弄了一夜吧”

“滚,小猴崽子,再敢损我,小心鞭子”

薛兆北看了看他,心里暗自嘀咕“看来昨晚的鬼东西是他放出来的,没想到他是个通晓鬼术之人,我还要对他多加留意才是”

原来,侯丁从小便会操控恶鬼害人,这种本事独特,很难被人察觉,不久前,东相府二总管李宗发现他贪污了大量钱财,便私下勒索他,为了息事宁人,侯丁分给李宗许多钱财,可是这李宗贪心不足,每隔几天便会找他再次索要。为了永绝后患,侯丁从乱葬岗收集了几个恶鬼,趁天黑放他们去了李宗的住所,连夜把李宗害死。

侯丁自认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恶鬼逃了一只,被相府中的侍卫长拿住,交给了东相,很快,李宗的死真相大白。

李浩石将侯丁叫进内宅,对他说道“侯丁,你犯下不赦之罪,本该将你就地处决,念你跟随我多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浔阳送信,把浔阳王二公子接来,半路将他害死,如果事情办成,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如果你失败,就别回来了,我会善待你的家人”

侯丁吓坏了,他一面磕头一面求饶,李浩石也不理他,直接叫人把他赶了出去。

侯丁无奈,只得去浔阳接人,回来的路上,接连遇到几次袭击,吓得他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受牵连,为了尽快脱离险境,他在第一夜便放出女鬼,没想到薛兆北真阳之气太厉害,直接将女鬼打伤,煞气反噬到侯丁身上,让他煎熬了一夜,差点死去。

次日天明,道队继续上路,正行间,身后出现一溜烟尘,竟然是一支马队,他们跑到道队跟前,为首军官勒住战马,队伍里冲出一个红衣女子,正是安子琪,他来到薛兆北车前,大声说道“夫君,为妻奉了公公的命令,随你上京,快打开帘子放我进去”

薛兆北道“车内空间太小,你还是骑马吧”

“呦,小奴家可是俊俏的大姑娘,你就不怕哪个当兵的起了色心,和我动手动脚,就不怕姑娘我一时把持不住,让你当了王八”

“随你便,喜欢谁就跟谁跑吧,我不在乎当王八”

安子琪一扭身窜上马车,一猫腰转进车里“奴家就喜欢你,死活也要跟着你跑”

看着窜进车子的安子琪,薛兆北往旁一闪身,一掌拍在安子琪脑袋上,血糊糊的人头立刻飞出车外,从安子琪肚子里伸出一柄黑色匕首,直刺薛兆北心口。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薛兆北毫不在意,他一把将匕首抓住,将安子琪肚子里的人拉了出来,竟然是个一尺多高的小老头。薛兆北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小老头也不示弱,他举起左手硬接薛兆北的攻击,俩巴掌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马车“咔嚓”一声炸裂开来,小老头像一摊烂泥堆了下去。

跟随安子琪一同前来的人迅速抽出兵刃,与侯丁的道队展开厮杀。这群手下都是些小跟班,不一会就被消灭殆尽。

薛兆北将带队的军官抓住,提着他窜到路旁的偏僻处,低声问道“快说,浔阳王府怎么样了”

军官俩眼一番,七窍流血而亡,他竟然事先服了剧毒,见自己无法生还,索性激发毒素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薛兆北垂头丧气的回到道队,对侯丁说道“这支人马是从浔阳来的,我担心城里发生叛乱,现在就要回去,你们在此等我”

侯丁赶紧阻拦“公子多虑了,浔阳城固若金汤,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赶路要紧,耽误了行程,相爷怪罪下来,属下担待不起”

薛兆北根本不搭理他,他飞身跳上一匹战马,拨转马头朝浔阳城跑去。

浔阳城依旧那么繁华,浔阳王府大门敞开,军兵守在门前打量来往过客,薛兆北到了门前,他们吃惊的迎了上来,主事官一面去拉马缰一面询问“公子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回来了”

薛兆北不理他,催马进了王府,直奔父亲的住处而来。

薛珍荣正坐在太师椅上发呆,见到薛兆北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儿呀,你怎么回来了”

薛兆北看到父亲之后一切全明白了,他失魂落魄的坐在父亲对面“爹,您都知道了”

浔阳王点了点头,一头扎在儿子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宝贝,别怪爹爹心狠,我也是逼不得已”

薛兆北没怪他,他轻轻将父亲搂在怀里,用左手拍打着他的肩头,仿佛父子二人的关系反了过来。

突然,薛兆北浑身一僵,他低头看去,薛珍荣已经退到一旁,而薛兆北的小肚子上插了一柄带毒的匕首。

薛珍荣泪流满面的说道“孩子,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你活着,就会有人通过浔阳王府牵制你,全家都会跟着受连累,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爹爹只能牺牲你了”

薛兆北伸手将匕首抽出,乌黑的毒血顺着伤口流出,他惨笑道“爹,孩儿不怪你,千万不要对我娘说起此事,就说我回禹王军营地了”

薛珍荣哭得更厉害了,他眼看着薛兆北的脸由白转青,又变为紫色,毒血顺着他的七窍流了出来,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墙壁裂开一条缝,东相李浩石从里面走出,他冷冰冰的拉住薛珍荣“兄长节哀,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你这样可不行”

薛珍荣泣不成声的回道“都随你吧”

李浩石道“兄长是在怪我吗,此子不除,日后会引来许多麻烦,不但浔阳王府会遭殃,连我也可能遭到牵连,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人都死了,认命吧”

薛珍荣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前拖住薛兆北的双腿,将他拉入墙壁之内。

薛兆北被扔在地下室中,李浩石以为剧毒会将他的尸体化掉,所以扔下他就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薛兆北不但没死,反而渐渐苏醒过来,他吃力的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挤压他的身体,等他看清来人,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眼前之人正是木生疮,李苦禅知道薛兆北性格软弱,担心他会被人所害,便派木生疮过来接应,木生疮到的时候,正是薛兆北被父亲暗算之时。

木生疮隐在暗处没有吭声,一直等到李浩石与薛珍荣走了,他才溜进墙壁中,用功力将薛兆北体内毒素逼出,救了他一命。

薛珍荣匕首上的毒药是一种十分稀有的剧毒,天底下没几个人可以扛得住这种毒素侵袭,薛兆北虽然暂时保住性命,时间久了依然难逃一死。

木生疮是用毒高手,他一身剧毒既能杀人也能救人,他发现薛兆北中毒很深,自己无法完全解除,只得将他担在肩上,出了浔阳王府,朝离恨天方向走去。

离恨天与浔阳城都在青木国西南边陲,相距不足三百里,这么短的路程对于木生疮来说不算什么,他背着薛兆北回到离恨天,找到王蛤蟆,焦急的说道“干爹,大姑娘中毒了,您看看还有救吗”

王蛤蟆查看了薛兆北的伤口,不由得一皱眉“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用这种毒药害人”

“还有救吗”

王蛤蟆摇了摇头“这种毒药是尸巫派的东西,尸巫派两百多年前就灭绝了,我是没办法解毒,不如让弟兄们看看”

为了给薛兆北治伤,禹王军弟兄全到齐了,铁刺猬拿出针灸之法、小郎中用上以毒攻毒、白蝎子使出蝎毒、五勾魂用上替魂之术,大家把所有手段都使出来,也只能做到缓解毒素加重而已,并没有完全祛除剧毒。

夜晚,陈一条偷偷把薛兆北拉近虚幻空间,见到刘苦禅“师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好端端的大姑娘被毒死了,你看怎么办吧”

李苦禅伸手试了下薛兆北的体温,有扒开眼皮看了看,见他眼珠还在不停的乱动,随手给了他一巴掌“小猴崽子,别装死”

薛兆北一哆嗦坐了起来“先生,我好难受,心里堵得慌”

“该,谁让你心智不坚,整天胡思乱想,这下好了,中毒了吧,要死了吧,不甘心了吧”

陈一条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明知道浔阳王没安好心,偏要送他回家”

李苦禅看了看陈一条“你懂个屁,人一辈子要走的路必须走完,想绕也绕不过去,大姑娘心智不坚,早晚要经历一场大喜大悲,今天不让他回去,将来他会面临更加残酷的现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陈一条道“这下好了,真的断了,连小命也一起断了”

李苦禅笑嘻嘻的坐在薛兆北身边“小子,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让我听听”

薛兆北毫不隐瞒的把一切前因后果讲述一遍,李苦禅听完之后笑了“可惜了,堂堂东相竟然这般急功近利,当年我就说此人气量狭小,难成大事,如今看来,我还是高看他了,简直愚蠢至极”

陈一条道“就你不愚蠢,白白搭上大姑娘的性命,还有脸嘲笑别人”

李苦禅瞪了陈一条一眼,吓得他赶紧凑了过来,拉住李苦禅的袖子一个劲的套近乎“师兄,您说大姑娘还有没有救了”

李苦禅道“天下本就没有不可逆转之事,除非他已到了生机断绝的地步,大姑娘所中之毒看起来猛烈,实际却是一个机遇,正所谓否极泰来,如果他能渡过难关,对他的修行将有极大帮助,此去正西三千里,有一处苦泉,泉水奇毒无比,走兽触之即死,乃是极阴之水,大姑娘所中之毒正是出自此处,若他能在泉水中泡上一段时间,不但身体可以恢复,就连功力也能增加许多”

陈一条笑嘻嘻的问道“师兄,您说大姑娘在泉水里泡上几天,会不会被直接毒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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