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内置光脑的信号传导在脑机接口处自动连接，w-r1295机器人输入一串薄荷的基因密码，光脑全息屏上呈现出一个清晰的细胞图像，仿佛注射过帝国官方制造的不对外开放“神化生长”的生化药剂，细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复制遗传信息，而光脑的另一侧屏幕上，光标移动不间断闪烁编码的基因序列，采用基因编码+水耕区营养液培育技术，添加培育环境，生长所需要摄入的营养物质等基因序列，彻底摒除外在劣势环境，当列编码完善，一株薄荷从光脑中内置万能培育空间生长出来。

        新生薄荷根部还带着植物营养液的湿渍，w-r1295机器人将薄荷叶子摘下，递到以赛亚面前。以赛亚那口补过的新型树脂填充物牙齿，已经成为龋齿妖生活的堡垒。牙神经剧烈撕扯，连嘴部开合的动作都增添了难度，在机器人手指递来薄荷叶时，张开嘴角面部剧烈抽痛，才能缓缓含住。

        以赛亚整个头部神经网，仿佛都收到击溃，面部倾斜下，含住薄荷叶亦不敢咬合。但含住薄荷叶的刹那，就有一股清凉的气味，顺着薄荷叶表面气孔散发出来，充斥在口腔。半晌，口腔中牙齿抽痛感减弱，连同变形的面部，也恢复少许。他惊喜地咧开嘴角，却猛的一抽，又使得牙齿抽痛了下，含糊不清道：

        “宅（再）……来！”

        “绕（捣）……碎。”

        “是。”两个机器人接到指令，继续。

        以赛亚在含了几片薄荷叶后，牙齿的疼痛得到缓解，说话也轻松不少，“果然好多了。”

        以赛亚松了口气，脸上刚咧出笑意，就恍然怔住。大脑的某个部位，仿佛形成一片陌生的图像，而他的眼睛并未看到这个图像。这种突兀地在大脑中形成的画面，携带某种迷幻的气氛，恍然间，鼻息间嗅到一股迷幻的气味。

        画面是放大版的宫殿，宫殿内飘荡着一群穿着破布白衣的无实体生物。以赛亚从未见过这是什么东西，但在看到这些破布的瞬间，牙齿猛地战栗一下，浑身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束缚，恍若置身于朦胧迷幻的异世界，而那些破布，时不时地变换身体形状，仿佛长了眼，朝着他狞笑，卡茨卡茨的声音……光怪陆离，惊诡奇谲。

        后背的毛孔恍若被无以名状的生物吹了口气，以赛亚汗毛树立，想要从这种阴云密布的恐惧异样中抽离，却毫无作用。意识不受大脑控制，犹如在视觉区域设置的单向图层叠加成恐怖画面，从不知源头处传导而来，逐渐让他迷失其中，直到w-r1295熟悉的声音，穿破迷幻构建的表象，成功引起他耳砂结晶体的信号传导，才使他从这朦胧迷幻中苏醒。

        只是这苏醒和以赛亚想的不一样。他视线所及……他的机器人属下，他的欠债人的室内陈设，还是那些巨大白色石头内部，恍若建设在石窟内部的宫殿，还有那些无以名状的白色……他猛地闭上眼，那些图像逐渐清晰，诡异悚然，汗毛直立。那些图像从外观看起来，竟然像一排牙齿。

        灵植空间内，林渡将外面一切纳入眼底。深知那是薄荷叶中的迷迭香酸遇到刚才他投放进以赛亚皮肤里液滴球迷幻剂混合发生作用。

        薄荷叶中含有的迷迭香酸，具有抑菌作用，龋齿妖只是一级特类虫族，薄荷叶的成分，乃是他们天敌，而迷幻剂是灵植空间内的药草制成，具有深层神经迷幻的作用，能使人的灵魂产生出体反应。作用大脑，刺激被血液和脑腔粘液堵住的松果体中的具有感官作用的结晶体，通过结晶体传导物体的信号，在大脑的视觉区域，形成可意识的图像。

        林渡是想要用迷幻剂，暂时打开以赛亚的另一种封闭感官，让他亲眼看见生长在他口腔牙齿内部的龋齿妖。

        林渡从灵植空间出来，淡声道：“看清楚了？”

        以赛亚震惊于他看到自己牙齿内的白色破布的东西，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看向回到室内。

        omega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无声无息，尤其是当omega出现，干扰他的图像就彻底消除，他确定这和omega有关。

        然而此刻，见林渡出现，两个机器人瞬间伸长犹如触手的手臂，利爪在一瞬间朝着林渡脖子钩去。林渡在刚才闪身进入灵植空间前，就迅速地分析出这是一种由宇宙陨石制成的利爪，坚不可摧，虽然没有赋魔之力，赋灵之力，却从利爪上看到了附着在上面的百万伏生物电，每个指尖末梢的微型带电粒子束武器开关，以及隐藏在手臂上数百种攻防武器。

        “住手！”以赛亚迅速下达机器人行为控制指令，机器人瞬间停止攻击。他站了起来，朝着林渡走去，丝毫并未从被两只机器触手利爪围攻的omega脸上，看到任何恐惧的神色。

        他知道刚才提醒他用薄荷叶的声音是眼前的omega，也知道是omega解除他大脑的诡异图像。于是，他看向林渡，用心平气和的语调道：“告诉我治疗牙齿的办法。西米露一家欠我的钱，就算了。”

        林渡视线从合金利爪上移开，落在以赛亚脸上，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却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语气：“100万？”

        以赛亚以为林渡嫌少，咬牙切齿：“是，治好我的牙齿，一笔勾销，我再另外付给你100万星币。”却又因为不小心咬合了下牙齿，牙根又轻微的抽痛了下，疼得他直咧嘴。

        此时西米露一家都因为听到以赛亚说欠款一笔勾销而站了出来，惊喜又感激地看着林渡。

        林渡朝他们回以颔首，再次猛地咽了口唾沫，淡然的声音一本正经道：“你的牙疼问题，我使用特殊药剂让你亲眼看见藏在牙齿内部的罪魁祸首。那是一种变异的牙细菌，如果不及时清除，将会腐蚀你的面部。你应该听过寄生兽，一年前在密西西比星球上，帝国派遣太阳军团去剿灭从冰河中爆发的异形寄生兽，几乎是全军覆没。它们的危害，你应该可以想到。不过……”林渡垂了垂眸，乌黑的瞳仁，灵澈中透着几分迟疑。

        以赛亚以为林渡还嫌少，一个肌肉男大块头，都快要被林渡慢条斯理的语气弄得哭出来，猩红着双目，歇斯底里道：“还不够？我再付给你一座空中流星花园别墅。这是我能出的底限！”

        林渡愣了下，以赛亚竟然这么有钱？空中流星花园，是一种从空间站演变而来的新型建筑。不依赖星球表面引力，构建在星际太空，建筑外罩巨大球体玻璃罩，安装有自转重力装置，即使在完全真空的太空，也能犹如星球般自转产生重力，而玻璃罩具有防太空射线，太空垃圾，吸收太阳光线等的作用，给罩内的生存人类提供良好的环境。

        海蓝星本就处在星系宜居地带，周遭的卫星扫除星系附近干扰的纷杂星球，给海蓝星提供安全环境时，也给海蓝星附近的星球和太空空间提供安全环境，根本不用考虑彗星撞地球这种灾害的几率。

        玻璃罩内，就可以建造适合人类生存的太空建筑。建筑当然也分居民建筑，商业建筑等类型，但这种新型玻璃罩太空建筑，一般都是私人化别墅。就像前世地球上那些买个海岛修建别墅的富豪一般，没有个几亿是不可能的。

        以赛亚肯花如此大价钱，说明沉疴已久。如今海蓝星科技再发达，再高端的扫描仪也不能扫描出变成妖物的东西。只是他想说那龋齿妖，就在灵植空间弄点草药就能治好，没想到人家上赶着送钱，还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

        不过，他也不能拦着不是。林渡轻咳一声，恢复被以赛亚有偿金额愣住的反应，“成交。治疗你牙齿的药物，我会在一周内制作出来，你留个地址，我直接给你快递过去。”

        “不行，我亲自来拿。”以赛亚肉疼地念叨：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药，怎么能那么随便送来！

        “那行。那欠条……”林渡指了下后面的西米露一家人。以赛亚给了w-r1295一个眼神，机器人从光脑中找出欠条，直接从借贷网上注销。

        “我们走。”以赛亚和两个机器人属下乘坐私人飞船离开。

        昏迷中突然清醒过来的西米露偏着头，走到林渡跟前，“谢谢你，小林渡，我们家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林渡轻笑着打趣道：“放心，这可不是小数目。我会让你还的。”

        西米露强烈的自尊心，导致心仪的omega帮他还钱之后，脸上都窘迫的发烫。但小林渡说了这番话，他心里反而舒畅。他拉着小布丁过来，“来，谢谢林渡哥哥。”

        “谢谢你，嘟嘟哥哥。”小布丁害羞地看着林渡。孩子的眼神很干净澄澈，只是这琉璃般的眼眸，仿佛朝阳下披上黑纱却笑容灿烂飞舞的白鸽。林渡流露出几分心疼，温柔含笑地揉了揉小布丁的头发。

        “是林渡哥哥。”西米露纠正。孩子格外敏感，见林渡眼中没有对她的嫌恶，脸上的笑容更加粲然，声音自然而然流出平时对哥哥的撒娇，“人家就要叫嘟嘟哥哥嘛。”

        林渡脑中突然就浮现自家宝宝长大后，肯定也是这般和他撒娇，想到小萌宝揪着他手指，从一只噗噗吐着口水的宝宝，长到可以和他说话撒娇，老父亲的心底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随便小布丁怎么叫。”林渡揉了揉小布丁的头发。

        “嘟嘟哥哥。”小布丁朝自家哥哥哼了声，在林渡掌心蹭了蹭。这种掌心和哥哥一样温暖的感觉，小布丁很喜欢。

        “多谢您，林渡先生。”西母抹着泪，拿出在屋内还没给西米露上完的药，眼中露出感激。

        西米露一家人的头顶闪闪发光的是希望值的图标。绝望愈大，希望就愈大。林渡不是圣父，但确实是怜悯西米露家人因为小布丁的病，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却做了无用功。想过相助，也有因为他从西米露家人头顶上看到的希望值，一举两得。

        林渡听到系统空间收获希望值的声音。每日收获的希望值，会在晚上特点时间，转换成灵力值。

        “不用谢，阿姨，先给西米露上药吧。”

        西米露偏着头，“没事。”咧嘴一笑，刚说完就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鬓角流下来，瞬间翻眼，晕了过去。“西米露。”

        “哥哥！”

        林渡迅速将西米露送到床上。透视开光过后，见西米露的头骨部分，凹陷进去一个坑。深度2cm，造成颅内出血。骨折的压迫很可能引起严重病症，需要立即将西米露送往医院，进行颅骨骨折整复手术。西米露家人也没有经验，见西米露一直没出声，就以为上点药就恢复。哪知道西米露是担心林渡，竟然途中苏醒过来，支撑到现在。

        “阿姨，西米露情况危急，需要立即送往医院。”

        小布丁趴在床头，不敢触碰到西米露的头，哭出声来：“哥哥……呜呜……哥哥”

        “严重吗？这孩子也不出声。”西母焦急到失声，家中顶梁柱倒了，陡然间六神无主。

        “阿姨您别担心，先送往医院。”如今的医术，除了部分绝症依然无解，器官移植术都发展到手术成功率99%，头骨整复手术在如今等于前世的感冒发烧。只要有经济基础，患者几乎能治愈。林渡拨打了星际联网的120，海蓝星的急救中心很讲究效率。将近半分钟，就听到急救飞船停在公寓楼外月台的鸣笛声。

        西母迅速开门，身穿高级定制无菌塑料医生袍的医生陆续进入。如果不是透视开光，很难看出这些医生，都是智能ai。胸牌“w-d1004”的男医生从光脑空间中取出担架，将西米露放在担架上，便带着西米露陆续往外走。西母紧跟上，小布丁眼中流露出前去的渴望，只是妈妈临走前，睇了她一个眼神，禁止她外出。

        林渡刚迈步，回头看了眼小布丁，被小布丁眼中的强烈渴望怔住。他顿住脚步，“小布丁，你想不想去？”

        小布丁眸中弥漫着水雾，林渡哥哥不知道她的渴望之下，是被凄冷覆盖的荒漠沙丘，犹如她这张皱皱巴巴的脸，让家人因她伤痕累累。她喉中哽咽，咬着唇瓣，望着哥哥离开的方向，吐出一字：“想。”

        林渡：“好。林渡叔叔帮你。”

        小布丁坚持：“是嘟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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