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摩羯男的场合9
“你很好！”
神父神情温和，他猩红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继而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是你好，而是你很好。
小葵皱了皱眉，她有些看不懂这个奇怪的神父。
但接下来神父的举动十分正常，他为小葵和伏黑惠祝颂、洒上圣水，悠长的吟哦听的小葵昏昏欲睡。
直到耳边传来轻轻一笑，小葵瞬间清醒过来，她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伏黑惠有些疑惑，掀起碧绿的眼眸凝视着她，小葵注意到了他关心的眼神，捏了捏他手心示意自己没事，继续聆听神父的祝颂。
“夜深之时，爱会降临。”
神父站在光与影的交会之处，距离她有一丈之远，面孔在水汽下氤氲发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是对她说的吗？小葵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谢谢？”
在仪式结束之后，小葵牵着黑发少女的手腕走出了圣殿，她想要让伏黑惠今夜留宿在自己房间。
然而小明当场下跪在地，哭的涕泗横流：“王子殿下，您既然已经得到了，就还是给王妃留一点脸面吧！”
伏黑惠耳尖倏地染上粉色，他听出来这个侍从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而小葵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得到什么了？
不过她一提这个建议小明就痛哭流涕，还用自杀来威胁她，于是伏黑惠便被安排在了她的隔壁。
夜色深深，昏黄的烛光明灭，衬得金发男人的线条愈发柔和。
从今天早上睁眼起，她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总感觉有些危险藏在影子里，尤其是那个神父，他看起来似乎与王子认识
还有明天的婚礼，黑发少女的身影映入她的脑海。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男人的，但是她不排斥少女的靠近，而且想将少女留在身边的欲望非常强烈。
暂时琢磨不出什么东西出来，小葵阖上了眼睛，进入沉沉的梦乡。
接下来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记忆碎片一帧帧挤入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好似钻进了另一具身体，成为了另一个人经历了很多事情。
幽深庭院里，金发小男孩在走廊里哒哒而过，木屐没站稳差点踩到和服衣角，他偷偷抵在木门后观看父亲以及接待的客人。
“宇喜多大人，这是我们家族送上来的孩子，他很有天赋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卑躬屈膝的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拍了一把灰发男孩的背，示意他下跪敬礼。
“大人好，我叫宗三。”
灰发男孩看起来瘦弱又怯懦，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身上的和服一看就是被送进来才新做的。
“嗯，你就去侍奉少爷吧。”上位者随意就决定了小男孩的去留，他对这种小家族奉上的孩子毫不在意。
画面一转。
金发男孩盘腿坐在茶几前，对面的灰发男孩对他讨好一笑。
但他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这种怯懦又好笑的表情，让他想起了那些躲在母亲身后的可怜庶弟庶妹们，他们从来玩不到一块去。
“咕~”
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震天响，灰发男孩的脸涨得通红，他下一个举动却是立马跪下道歉。
金发男孩眉毛皱成了小老头，虽然他不太喜欢父亲送来的这个小仆人，但是他们居然连饭都不给他吃的吗？
“这种东西我都吃腻了，不要了。”金发男孩倨傲地抬起下巴，将云片糕推到一边。
灰发男孩眼底喜悦弥漫，抱着盘子开始狼吞虎咽，嘴里还含糊地感谢他，金发男孩唇角勾了勾。
画面移到了高高地枇杷树上。
一只手伸出去探金黄的枇杷果，金发在翠绿的树叶间穿梭，看得下面的人心惊肉跳。
“俊介少爷，您小心一些啊！”
灰发少年焦急地在树下张望，如果金发少年一个不小心摔下来，那仆人将会面临非常严酷的惩罚。
“安心啦，我闲着无聊不只能干些这个么。”
金发少年抱着满怀的枇杷劝慰小仆人，然而一个脚滑，他竟然还真从树上跌了下来。
“少爷您的手”
灰发少年捧起他的手臂，上面是一层触目惊心的血痕，万幸没有摔到骨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喊疼，灰发少年眼眶先漫起一层水雾，他只能摸摸头转移话题：“外面上学有意思吗？”
灰发少年的嗓音轻飘飘的：“嗯，今天郊游大家去了动物园，里面的动物很可爱，要是少爷也能见见就好了。”
金发少年眼眸热切：“我还只见过猫猫狗狗呢，外面的世界听起来很有意思啊，你以后多给我讲讲成吗？”
灰发少年：“好。”
金发少年：“这是个约定，你和我之间的约定。”
灰发少年愣愣地抬起头，与少爷小指相扣，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暖意涌入心房。
画面再一次转。
金发少年迟疑着敲开了小仆人的房间门。
小仆人正在灯光下读书，昏黄的灯光照射在灰发少年俊秀的侧脸上，他从未见过小仆人这般柔和安宁的表情。
小仆人看到他表情很是欣喜，开心地将他迎入房间，问他怎么突然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你回家吧，这里不是一个好去处。”
小仆人笑容僵在脸上，问少爷为什么突然赶他走，是他哪里做的让少爷不开心了吗。
“你很好，是这里不好。”
金发少年甩开了小仆人的手，装作一脸严肃离开了，实际上手有些微微发抖。
小仆人维持着被甩开的姿势没有动，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喃喃自语。
“不是约定好了吗骗子。”
画面再一转。
金发青年躺在柔软的草坪上，痴痴地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果然一个人还是会觉得寂寞呢。
小仆人那天提着行李忧郁地站在廊前，他于心不忍地摸摸小仆人的头：“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他撒谎了。
不可能出去的，从出生起他就没出过家门，明明他没有天赋，父亲却对他说他是家族最重要的存在。
他被爱的名义圈禁在家里，只是他经常会想起小仆人，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小仆人过得怎么样。
“小少爷，我来看你了。”清润的嗓音响起，比过去要低沉。
金发青年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小仆人站在光晕处，他高了也瘦了，肩膀比以往要宽广得多。
小仆人换了个身份又来到了这座深深庭院。
小仆人成为了家庭教师，脸上不再会有怯懦的表情，甚至长得比自己还高，他表现得比小时候从容多了。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疏离多了，小仆人偶尔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他。
再后来他明白了那种眼神的意味。
灰发男子将他禁锢在怀里，一个又一个吻落在头上、脸颊、脖颈，他心里居然有种隐秘的喜悦。
“别再赶我走。”
“好。”
被困住的日子像是平淡的白开水，可是和小仆人在一起好像就没那么无聊了。
最后的画面。
幸福中断在了这一天，熊熊火焰将木制建筑吞噬，庶弟庶妹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血液淌了一地。
金发青年静静地跪坐在地，掀起眼皮扫视来人一眼。
“你是来杀我的吗？”
纷至沓来的记忆涌入小葵的大脑，一种强烈的悲伤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压得小葵要喘不过气来。
——好痛苦好痛苦，还是好想和他再见一面。
——求求你把身体交给我吧。
金发男子虚幻的影子拥住她，低低诉说着哀求着祈愿着。
强烈的情感一遍遍冲击着小葵的心房，泪水滴落在枕头上晕开成一朵朵花，小葵的思绪混乱纷飞，她陷入了一片悲伤和迷惘之中。
这个金发男子是她自己吗？是她吗？是她吗？
她迟疑着将手递给了金发男子，金发男子对她感激一笑，她竟然感到自己的身躯逐渐透明起来，这让她惊恐万分。
她挣扎起来，脸颊触碰到一把匕首，正在发烫，她听到一个少年声音焦急地呼唤她。
“大将！大将！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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