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眼看这局完了，老板问顾九清“姑娘，您现在要玩儿吗”
“嗯”顾九清点点头，随手给了他一两银子。
“这，您是要玩儿多久啊”老板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心想有钱人果然是大方。
“先看看吧，不用找了”顾九清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俯身看着左边篓子里的蛐蛐儿。
它们被隔板分开，有的大，有的小。
经过一系列的评估，顾九清选了一只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战斗力不怎么强的蛐蛐儿。
“就它了”
“呃，姑娘，您要不再想想”老板想着好歹也收了人家这么多钱，不能眼看着她选个必输的蛐蛐儿吧，到时候玩儿着不过瘾，他也不太能过意得去啊。
“不用了”顾九清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
旁人斗蛐蛐儿都爱挑大的，壮的，殊不知，这样精瘦的说不定会后意料之外的强大。
老板见她立场坚定，便只能由她去了。
“好，还有谁要下注”
“我！”
“我！”
“我要下注”
好几个人都抢着回答。
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她与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但碍于她气场太过强大，看起来极其不好接近，冷冷清清的样子，让许多原本有些想法的男子只能假装不去在意。
但现在，机会来了。
“啪！！”
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双手，用力地按到斗蛐蛐儿用的桌子上。
“我要下注”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两个男子中间传来，下一秒，一个脑袋从两个男子的胳膊间挤出来。
“让我下注吧，求求您了，老板”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双手合十看着老板，眼睛大大圆圆的，祈求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这——”老板默默看向顾九清。
顾九清点点头。
“好，就你吧”老板让小男孩儿赶紧挑一直蛐蛐儿。
他低头看了没一会儿，就挑了只看着强壮不少的蛐蛐儿，比顾九清的那只大了一圈儿，这么对比一看，显得顾九清的那只更加弱小。
呵，小孩儿总是很单纯，容易被表象蒙蔽了眼睛，这蛐蛐儿一看便是虚壮，徒有其形罢了。
顾九清好笑地摇摇头。
“两位，下注吧”
顾九清还是放了一锭银子，小男孩儿则是放了刚好四文钱。
“这也太少了吧，根本不公平呀”
“对呀，这小孩儿明摆着占人便宜嘛”
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下注的差距确实太大了，老板也深觉不公。
“姑娘，您看，能不能少下点儿注”
顾九清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听到周围人一直说小男孩儿心机重，占便宜，便将银子从桌上收了回来，转手给了老板。
“银子给你，我每次下注的时候，你就放十文钱下去，不够了再找我”
“唉，好嘞！”老板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儿。
帮顾九清下好注之后，他将两只蛐蛐儿放入斗盘中，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只见小男孩儿的蛐蛐儿莽撞上前，先一步向顾九清的蛐蛐儿发起攻击，顾九清的那只灵活一闪，轻松避开第一招。
小男孩儿惊讶了一下，这只弱蛐蛐儿感觉不太简单啊。
顾九清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两只蛐蛐儿在盘中又周旋了一会儿，顾九清的那只开始蓄力，准备攻击。
“你这不会真能赢吧”裴召在一旁小声嘀咕，看这架势不简单呐。
结果，他还没往更深处想呢，就见顾九清的蛐蛐儿气势汹汹地去，三两下就被打败了。
失败来的太快，裴召都来不及反应。
顾九清也有点儿懵，怎么就……输了？？
小男孩儿则相反，高兴的欢呼起来。
周边围观的人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反转，一脸期待的表情在看到结果时瞬间转为失望。
“再来”
顾九清清冷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老板反应极快，笑着将气氛又活跃起来，赶紧摆好了盘。
他再一次慢慢地将蛐蛐儿放下去。
结果，这一次顾九清的蛐蛐儿输的更惨，一直被追着打。
“再来”
不出意外，还是输了。
连输三把，顾九清的蛐蛐儿看着已经完全颓了，在一旁无力地趴着。
“要不——您换一个？？”
老板见她脸色不算太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
裴召倒是乐得看戏。
“不用，再来”顾九清对着老板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自己选的那只蛐蛐儿。
事不过三，她不会再输了。
老板看着她的笑，总觉得有点儿冷。
他抖了抖肩，还是将两只蛐蛐儿放进盘里。
小男孩儿的蛐蛐儿越战越勇，这把上来就直冲向缩在另一旁的顾九清的那只。
众人只觉得胜负已定，顾九清肯定又要输了。
但下一刻的场面，却让人大吃一斤。
只见顾九清的蛐蛐儿突然士气大涨的样子，直面攻击，一头撞过去，将敌人撞退好几步。
趁着局势大好，它直接骑在敌人头上，溜狗一样转了两圈，然后利落地将敌人撞下斗盘。
“这……”
“居然，赢了”
“什么？赢了？”
周围人都震惊于顾九清居然能赢。
现场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没有人看到，在刚刚的战斗中，顾九清藏在袖子下的手悄悄掐了个诀。
只有裴召看到了。
咦，这女人的胜负欲真强，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但他也不敢说什么。
顾九清当然更不关心他看没看到。
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微微挑起的眼角泄露了她的喜悦。
“不可能，我不会输的”小男孩儿大喊一声。
他不相信，刚刚那个蛐蛐儿还一副弱得不能再弱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反败为胜了呢。
“再来”他拍下四文钱，撅着嘴，不服气地看着顾九清。
顾九清微微歪头，瞥了他一眼“来呀”
老板赶紧在顾九清这边放下十文钱。
又一局新的战斗开始了。
后面又玩儿了好多局，小男孩儿都输掉了，连一开始挣过来了钱也输完了，他已经没钱可以玩儿了。
“小朋友，还下注吗”老板笑着问他。
“不，不了，我得回家了”
小男孩儿摆摆手，一脸委屈地离开。
裴召看着小男孩儿眼里泪水在不停地打转，都看不下去了。
“九清大人，这——欺负小孩儿不太好吧”
顾九清没理他，只对老板说了句不玩儿了，便也离开了小摊。
裴召见她走了，只得跟着走。
“九清大人，我们去哪儿啊”
见顾九清还不带着他回去，只在街道里转悠，裴召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口。
“再转转”
好吧，他自己又回不去，转转就转转呗。
…
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会儿，突然在转角碰上了刚刚斗蛐蛐儿的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一个没注意，撞上了顾九清。
顾九清顺手拉了他一把，免得他摔倒。
“是你呀，姐姐”他看清顾九清后，估计是想起了自己把钱都输光了，脸色不太好。
他正想走，顾九清叫住了他。
“等等”
只见顾九清放了两锭银子在小男孩儿手里。
“这，这，你为什么要给我银子啊”小男孩儿一脸震惊。
这位姐姐看着有点儿凶，该不会是要让他做什么坏事吧。
“我钱多，给着玩儿不行吗”顾九清不在意地耸耸肩。
好吧，这位姐姐看起来是钱挺多的样子，刚刚在斗蛐蛐儿的小摊那里也是，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但我也不能白要呀”一锭银子实在太多了，娘亲教过自己，不可以白拿别人的东西的。
顾九清不知怎么回，瞥了一眼裴召，示意让他回话。
裴召接收到她的信号，开始劝说小男孩儿收下。
虽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给人钱，不过，就她刚刚作弊让人家小朋友输那么惨，给点儿回报是应该的。
“小朋友，你收下吧，反正这位姐姐钱多”
“不行的，娘亲说过，不能白拿的”
“嗯，那你看，咱们交换怎么样，你拿自己的东西换这个姐姐的银子，这样可以吗？”裴召耐心地提出解决方案。
小男孩儿思索了一下，答应了。
他真的很需要钱。
“那姐姐，你想要什么呢”他转头看着顾九清，眨巴着眼睛。
希望这个姐姐要的东西他都有吧。
“那你帮我折朵花吧”顾九清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张白纸，是给裴召折纸人剩下的。
“好！！姐姐，我折花儿可好看了”小男孩儿开心地接过纸张，开始折起花儿来。
裴召疑惑地看了顾九清一眼，她怎么知道这小孩儿会折花儿？
顾九清只看着小男孩儿灵活的手指不停忙活着，一朵花在他指尖渐渐成型。
“好了，姐姐，给你”
“好，银子回家给娘亲保管好，知道吗”顾九清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儿害羞地眯了眯眼，这个姐姐好像是个好人呢。
“还有，记住，靠运气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别想着通过斗蛐蛐儿赚钱”
“好，我知道啦”
“嗯，赶紧回家吧”
“那——姐姐再见，哥哥再见”小男孩跑着向顾九清和裴召挥手。
裴召也热情地挥回去。
顾九清只是笑着看他跑走，风吹着她的发丝在脸上轻舞，显得有些温柔。
“九清大人，你为什么突然要给他钱啊”
“钱多”
“……”
“等下，他一个小孩儿，万一有人抢他的钱怎么办啊”
“我给的东西，谁敢碰”
…
另一边，小男孩儿拿着钱跑回了家，高兴地拿给躺在床上的娘亲看。
“娘亲，我们有钱了，我可以给你请大夫了”
“这钱是哪儿来的”见他拿着那么多钱，他娘亲着急地坐起来。
“是我折花儿跟姐姐换的”
“什么姐姐？”
“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娘，你的病可以好了”
“咳——咳、咳咳，那你谢谢姐姐了吗”
“嗯嗯，我有谢谢她”
“唉，咱们遇上了好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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