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友重聚

黑熊带着林玄清穿过这茂密的树林来到了黑熊部的临时营地，没想着这层层树林后还有这样一片平坦的天地，一条小河将树林一分为二，他们的营地在河的南边，这里草地茂盛，不似北方应有的场景，而周围树林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圆圈，因此显得格外特别。八部的营地三三两两地分布着，都是临河而驻，照这个数量来看，也就万余人在此，“玄清，来，我们进账详叙。”两人聊了很多，眼看天色不早了，林玄清便准备告辞了，黑熊冷不丁防地冒出来一句：“你此次前来是要东去吗？”林玄清纳了闷了，怎么是个人都知道我要东去，意图这么明显吗？“东去？东去做啥？”林玄清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他其实很郁闷，肯定哪个环节出了错，不然冰羽既然接受和亲，为何还要比之前更加强与惊雷、达溪的阻隔。“你看我的身手，能去的了么？”黑熊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想也是，但是林涧的身影从脑海中流出，那年，林涧带着年幼的自己在回黑熊部的路上遇到了雪山悍匪，他们有成百上千人之多，可能见林涧衣着华贵，想着好好打劫敲诈一番，但不想林涧面对重重叠叠的匪徒，丝毫不惧，眼看着他们就要被绑之际，林涧让黑熊闭上眼睛，黑熊很听林涧的话，自觉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露了一条缝隙，只见林涧脚底生出无数白莲，以他为中心，白莲化成白光扑向匪徒，匪徒被白光击中，都似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的，林涧掏出随身长剑，一剑一剑地将匪徒一个一个地杀死了，那场景黑熊至今难以忘怀，在他看来，问道阁的人都是能人异士，与冰羽王紫炎一样，这林玄清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出于之前的情谊，黑熊心里想着就算林玄清想要东去，自己也不会阻拦的，就怕别人知道了。黑熊善意地提醒道：“玄清，跟你说件你们不知道的事，冰羽此次敢进攻天阙，全部仰仗他们的新军师。”林玄清听完皱了皱眉头，新军师？问道阁里没有关于军师的资料，这又是个什么人物。见林玄清一脸懵逼样，黑熊就知道银华并无新军师的资料，于是他再透露了点消息：“这新军师可不是一般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真容，他出任冰羽军师后，火速与八部结盟，重整军务，接着广收银华奸细来做内应，攻城那日便是有银华内奸相助，才可如此之快攻下天阙。”“这冰羽还有如此人物？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他无意与银华和亲，但是冰羽王身体受创，一直未愈，加上冰羽王极力促成和亲，因此现在这位军事负气坐镇柯儿茶山，并未随军来到天阙，也是他在和亲达成一致后，提出建设东去阻碍。”看来这位军师运筹帷幄，很有远见啊。林玄清背后冷汗直流，黑熊告诉我这事看来是想断了东去的念头。“看来这位军师是个厉害的人啊，对了，他叫什么？”黑熊想了一大会，才想出来：“叫陈啥夜来着。”陈啥夜？林玄清直接无语了。“黑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此次和亲关系重大，我也有我的责任，你懂不？”黑熊听得此言，愣了半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前行之路，只能叹了一口气，郑重说道：“玄清，不管怎样，只要在我的地盘，我都会保你周全。”林玄清举起酒杯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干！”“干！”

        林玄清在黑熊部逗留许久，方才回营。白沐等了他一天，见他久未回来，出去打探的白小大回来一会说他被金月婵捉了，一会又被掳至了八部那，可把白沐急的，恨不得提枪跃马去将他抢回来。这北国的酒格外烈，不似银华那般细腻醇厚，酒量本来就不行的他此时已是满面通红，喝的醉醺醺的，他骑在马上，哼着小调，看着金峰的营地篝火连天，在其之后就是庞大如巨兽般的天阙城。想到冰羽竟然有陈啥夜这样的军师，他内心燃起了熊熊烈火，若是与这样的人较量一番，想必也无憾了。还未入营，眼前的景象叠影重重，酒劲冲破了大脑，眼看着他就要坠马了，金月婵娇小的身影从一旁闪出，骑到了他的马上，帮他握住缰绳，稳住身形，“平安归来就好。”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林玄清则已经完全昏睡过去，软玉怀香都未曾将他唤醒。白沐在白羽营门口看到金月婵扶着林玄清进账也是吃惊不小，这两人什么情况，“金姑娘？”他上前将林玄清扶好，“他没事，在黑熊部酒喝多了。”金月婵小心翼翼地将林玄清递给白沐，“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给他敷上吧。走了。”金月婵来的干脆，走的也干脆，丝毫不滞留。白沐想着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他将林玄清扶进账内，看他衣衫破败，身上血痕条条，很是心疼，这小子几时受过这样的伤，他赶紧将他扒了个干净，给他敷好药，方才休息。

        第二天，林玄清醒来，头还有点疼，见自己衣不蔽体，身上的伤痕也淡去了很多，很是奇怪，昨夜我怎么回来的。“醒了？”白沐走了进来，递过来一碗醒酒汤，“赶紧喝了吧，昨晚喝了多少酒啊？”林玄清“嘿嘿”两声：“昨夜遇到了旧友。”接着把黑熊之事告诉了白沐。白沐以前也见过黑熊，没想到现在成了八部首领之一。“对了，金月婵怎么回事？”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林玄清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额。。。什么金月婵？她怎么啦？”“别装了，昨晚她送你回来的，那神情跟个小媳妇似的。”白沐暗暗窃喜，以前都是你让我吃瘪，今天让你也享受一回。林玄清却不理他：“我头还疼呢，再睡会。”白沐敲了他头一下：“让你不老实。”这一敲让林玄清想到了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木头，冰羽有个很厉害的军师，你知道么？”林玄清将黑熊之言告诉了白沐，白沐听完摇了摇头：“从未听过此人，若当真的话，我必亲赴战场，与之较量一番，为我白羽雪耻。”“今日天阙那边有回信了吗？”“问的真巧，拓跋伟刚走，三日后，我们进城见紫炎。”“终于要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物呢？”“玄清，你可得想清楚了，还要继续东去吗？见完紫炎，接好公主，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你也不必为我白羽军冒险。”白沐有些不忍，如果如林玄清所言，冰羽有个极为厉害的人，那无疑加大了林玄清的风险。林玄清心里明白，木头是放心不下他：“木头，你放心，既然此事我承下来了，我必定竭力去完成。”接着他心头一酸，念道：“天下虽大，反正我也无处可去，闲云野鹤一枚，木头你也无需太挂念。”说完便躺下被子一盖，假装睡觉了。白沐叹了口气，郁闷地走了出去，自己有大哥有姑姑，还有白家，玄清离开了问道阁，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还要让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吗？可是眼下无人，他也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哎，思来想去无果，白沐干脆练起剑来麻痹自己。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白沐等人由拓跋伟带着，进了天阙城。天阙城的重建工作很顺利，伟岸的北国第一城很快便将恢复往日雄风，到时候又会成了一座易守难攻之城。冰羽王的府邸由原来内城的白羽军帅府改建，守卫森严，都是冰羽最精锐的士兵。白沐领着区区十人觐见，却也没被他们的阵仗吓坏了，他们来自银华最强大的国家，可不能失了威仪。来到内堂，拓跋伟停住了脚步：“白二公子，里面便是我王上，你们的兵刃还是先暂时由我们保管吧。”白沐点头称是：“那是自然，我们两国即将联姻，见王上自然不能带兵器。”于是自己率先将长剑解下交到了冰羽士兵手下，其余十人也纷纷解下兵器。拓跋伟笑道：“白二公子理解就好，这就请吧。”白沐拱手礼让了一下，便要进去，这时拓跋伟又说道：“且慢，白二公子此次只可一人觐见。”“这。。。”眼看白沐就要答应了，林玄清赶紧从身后走出：“拓跋右相，小人斗胆，请愿陪我家公子进去。”还未等拓跋伟回应，他又接着说道：“我家公子自幼哮喘，此次北上又偶感伤寒，小人略懂医术，出门前老妇人千叮万嘱让我时刻跟着公子，要是公子在内堂哮喘复发，我还可及时救治。”拓跋伟见林玄清柔弱，想来也无甚威胁，于是勉强同意了。“行吧，白二公子，那就请吧。”内堂昏暗，只有一盏孤灯发着微弱的光，远处坐着一个披着裘皮的人，看不清样貌，只是觉着他坐着的时候也是体格壮硕，披散着头发。白沐与林玄清暗自发麻，这里面也太诡异了。“还不拜见我家王上！”拓跋伟见二人呆呆的，斥责道。白沐自知失礼了，赶紧作揖低下了头，林玄清也紧随其后，“银华白羽军白沐，拜见冰羽王。”良久，那人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免礼吧。”这声音的主人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毫无气力可言，这是那个叱咤北国的冰羽王吗？“此次和亲，辛苦白公子了。”“不敢不敢，此乃吾分内之事。”白沐与之比起来，就像是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了，不是听说冰羽王也才二十出头吗，“此次和亲，陛下为冰羽准备了诸多贺礼，吾已交由拓跋右相了，此乃聘单，请王上过目。”他从袖中掏出一卷银丝锦帕交给了拓跋伟。冰羽王拿到后并无翻看，只说：“陛下的诚意，孤自然晓得，孤的妹妹紫槐已经准备妥当了，孤也命巫师算好了南嫁之日，就定在七日后。”还有七天，白沐心里揪了揪，看来得加快准备了。“谨遵冰羽王之意。”正当白沐要退下之时，拓跋伟在暗处笑了笑：“王上，听说白羽军的家传宝刀——白林在二公子手上，不知二公子可否相赠，以示诚意。”林玄清暗叫，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白林乃是白沐之前赠予林玄清的匕首，乃白家家传之物，据说有奇异之能，只是年岁久远，白家无人知晓，只当是把家传宝刃。不想冰羽知道白林在白沐手上，还直接索要，这白沐岂能忍受。果然，白沐的面色铁青，拱手冷道：“白林并未在身，还请冰羽王见谅。”拓跋伟又笑了起来：“这难道不是吗？”之前林玄清卸冰刃的时候，拿了出来，这拓跋伟竟然识得此物。林玄清与白沐面面相觑，这拓跋伟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白沐想着家传宝物赠予玄清，自己丝毫不犹豫，因为他可以拿着防身，而冰羽凭空就想强抢自己的家传宝物，这他不能忍。“冰羽王，拓跋右相，此刀乃吾世代相传，恕在下不能从命。”冰羽王此时发话了：“借来一观，难道也不行么。”拓跋伟已将匕首呈上，冰羽王拔出了白林，短短的刀身白光万丈，白沐与林玄清之前也拔过此刀，但并无此等白光。这光竟刺的冰羽王浑身不适，冰羽王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未免旁人发现，他赶紧盍上匕首。“果然是好刀，孤也不夺人所爱，匕首还你便是。”白沐气愤难当，说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真当我白羽无人了么。林玄清在身后捏了他一把，悄声说道：“忍住，这是他们的试探。”白沐却不理他：“虽说我们两国即将联姻，但白林乃是我的私物，拿到台面上来说，似乎有点不妥吧。”冰羽王冷哼一声：“银华皇帝给孤的回信写的很清楚，说孤可以予取予求，到你这就不行了？”林玄清赶紧在后面悄声传话：“赶快赔礼啊，别犟着。”“谁在后面悉悉索索的。”冰羽王猛然抬头，无数冷气在林玄清周身聚拢，凝结成冰凌指向他。“小。。。小人。。乃是白公子家仆。我。。我家公子体弱，我。。随时侍奉在旁。大王赎罪啊。”林玄清吓了一跳，世间还有此等异术，赶紧跪下叩首，一边还拉了拉白沐的裤脚。白沐也被紫炎的异术震撼到，他不甘心地单膝跪下，“白沐失言，还望冰羽王勿怪。”“哼，堂堂白羽军人，还不如一个小儿。”冰羽王十分不屑，冰棱悄无声息地消散了，“谁稀罕你这破刀，七日后准时来迎亲。”说完人便不见了踪影。拓跋伟走到白沐跟前，将白林往地上一扔，“哼，要不是王上宽宏大量，不计你之过，我早已将你拉出去喂狗了。还不快滚。”白沐将白林攥紧，愤懑地起身将林玄清也拉起，走出了殿外。不一会儿，殿内通火通明，紫炎赫然高坐，两侧坐满群臣，他的声音不似之前般嘶哑，眉宇间神采奕奕，与之前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白沐果然性情刚烈，今天若不是他的仆人两次三番提醒他，我看他早就爆发了。”“王上说的是，这白沐一点也不可惧，我们最大的对手还是白赟。”拓跋伟在一旁附和道。“没错，我等还是要早做筹谋，军师来信说道，他会派出内应加入和亲队伍，随时传递消息。待时机成熟之时，便是我冰羽称霸北国之时。”群臣闻言，都起身叩拜，“王上英明。王上英明。”

        出城回到营地后，白沐仍然沉默不语，林玄清上前安慰道：“别在意，今天虽然冲动了点，但好歹没有耽误和亲。”白沐拿起酒杯喝起了闷酒：“哎，若不是你在场，我真想上前剁了那个拓跋伟。”“今日我两侥幸得了一条命，这紫炎不知道修炼的什么鬼魅之术，如此吓人。”白沐点点头：“确实挺吓人的，难怪大哥他们会兵败。玄清，见了紫炎，你还坚持要去我哥那吗？”“呵呵，我林玄清是这么容易退缩之人吗？”林玄清信心满满道：“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归来。”“这白林，你还是拿着，他在你这，我心里还能宽慰点。”林玄清推辞不得，只好再次收下白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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