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险过关

林玄清心里明白，这金峰看来是想拿自己来逼迫白沐。虽然他来之前已经熟悉了冰羽的情况，但是此行凶险，他不得不提早做好准备。他早就吩咐白小大，一上岸就借机制造金月婵的流言，本意是想制造金峰大营的混乱，他们好借机探探敌情以及东去之路。不想让他遇到了阿宽，林玄清第一眼就看出阿宽与其他冰羽人不同，虽然他具备了冰羽人的所有特征，身材高大，肤色偏白，但是他的瞳孔是褐色的，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是林玄清在扶起他的那一刻，看到他的瞳孔也愣住了，冰羽人的瞳孔都是冰蓝色，他怎么会是黑褐色，只有银华人才有黑褐色眼睛，因此林玄清断定他果然是冰羽人与银华人生的孩子，更令他吃惊的是阿宽竟是金峰的亲生儿子，金峰在一次醉酒后强上了俘获来的银华女子，不想一击即中，日后该女子竟生下了他的孩子，这对金峰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是他又不忍心杀掉自己的孩子，于是在之后长达多年的时间里，阿宽和他的母亲都在暴虐中度过，最后阿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自尽。他出奇地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的尸身在变凉。之后金峰仍然日日夜夜地打骂他，但是他默默地承受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为何阿宽会向林玄清吐露自己的悲惨身世呢，原来林玄清拉起阿宽的时候就跟他套起了近乎，“你想逃离这里吗？”林玄清轻声问道。阿宽不语，但听到离开这里时，他的双目放射出的光芒被林玄清一下子捕捉到了。“我有办法，可以带你一起走。”林玄清继续在诱惑着他。阿宽用他嘶哑的喉咙发出低语声：“我。。。我。。。。我不敢！父亲。。。。父亲。。。会打死我的。”阿宽的眼睛望向了金峰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愤恨。林玄清吃了一惊，感情金峰是这家伙的老子。“那你娘是银华人？”阿宽听到此话浑身颤抖了起来，他自小就发现自己的眼睛与他人不同，因此，平日里他都低着头走路，加上自小被金峰毒打，他总是畏畏缩缩的。周围的人虽然知道他是金峰的儿子，但因为母亲是银华人的关系，从未有人正眼瞧过他。此刻被林玄清揭穿了身份，他觉得心口的刀疤被人硬生生的撕开，格外疼痛。“谁想生来便被自己的父亲毒打，谁想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打死，谁想整日里活的没有尊严。。。。”日积月累的愤怒此刻有了倾诉对象，他不停地宣泄着。良久，他低下头说了声“抱歉。”林玄清看他生的可怜，也有所感触，他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自懂事以来，印象里就一直跟着师傅，师傅也从未提起过他的父母。同情归同情，他想到了此行冰羽的凶险，有个冰羽人从中相助自然最好不过，于是乎他再次抛出金诚之手：“和亲结束后，一起逃出去。我带你去看看银华的世界。”阿宽内心既激动又害怕，呆呆地望着林玄清。林玄清眼神真挚，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地说道：“听说你妹妹金月婵喜好男色，夜御数男不累？”阿宽从未听过月婵有这荒诞行为，他刚要辩解，却见林玄清狡猾地笑着。“我也是听拓拔右相所述，你们也不知道么？”说完还朝阿宽眨了眨眼。接着又变回一脸严肃：“要想出去，首先得制造混乱，流言就是最好的一招。”阿宽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了，只有强者才有翻云覆雨之能。你心中所想之事，唯有强大起来才能达成。这个送你，当你要找我时，我会感应到。”林玄清掏出了一个小铃铛，这是师傅送他的，师傅说只要有铃铛在手。无论在哪，师傅都能找到你。可惜师傅不在了，睹物思人，如今派它用处的时候到了。阿宽接过铃铛，心中的希望之火又燃烧起来。“您。。您。。叫什么？”“林玄清。”

        阿宽如此之快地同意林玄清的提议，是因为他的眼睛。只要与他对视，他便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当时林玄清说出一起去看世界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阿宽读到了林玄清的痛楚与真诚之心，原来这个银华人是个孤儿，跟我同病相怜。阿宽知道战争开启是他逃跑的机会，期间他也试着偷跑过几次，但是都没成功，现在有林玄清的帮助，加上和亲之机，逃跑成功的把握似乎更大一些。阿宽很快想到了一个制造流言的合适人选——后勤参军兀突齐，这个人年约三十，一向喜欢拈花惹草，还对金月婵有非分之想，并且狐朋狗友众多，喜欢吹牛。于是他来到兀突齐的账外，说道：“兀突将军，金将军邀您前去赴宴。”这兀突齐真独自喝着闷酒呢，每次摆宴都没他的份，金峰每次都说粮草军械格外重要，不让他参加，这回竟然破天荒喊他一起去，他格外兴奋，又有银华女人可以玩了。他迫不及待地冲去营帐，与来回踱步忐忑不安的阿宽撞了个满怀，阿宽久被毒打，虽然体格不算大，却格外结实，碰撞后，他站那纹丝不动，而兀突齐则被撞趴在地，阿宽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兀突齐嘴里还在叫骂着，两人双目对视的一瞬，兀突齐觉得浑身一麻，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金月婵是个荡妇，到处勾搭男人，我要让全营的人都知道。”过了一会，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他傻傻地躺在营帐外，对于他怎么出营帐的他也不得而知，之前的事似乎是个空白，但是脑海中的声音如烙印般刻着，他发疯似得逢人便说金月婵勾引他，是个荡妇。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几乎满军营的人都知道了。阿宽躲在一旁看着他，同时也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旦用了眼睛的读心与惑人，他的心脏便如挣扎一般难受，一旦疼起来便动弹不得，因此他极少用过，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是对母亲用了。阿宽休息了片刻便来到了主帐外，摇了摇三声铃铛，便坐下不动了，今天他惑人的时候精神力格外集中，几乎掏空了整个身体，因此扎心之疼格外持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林玄清。

        林玄清对于阿宽的办事能力并没有多大把握，他看中的是他那股劲，想要报仇的劲。因此他同时仍然让白小大按照之前的计划散播各种流言。不想酒过三巡，他听到了三声铃铛声，正是与阿宽约定的铃铛声，看来阿宽这小子可以啊。他借机再去了趟茅坑，果然一路上各种流言飞传。接下来就是之前发生的事。他感叹金峰行事果断，以一人之首换军心稳定，也不追头溯源查流言所起，矛头都指向了自己。他走到中央，看着金峰，昂首不屈道：“将军，此事乃你军中之人所传，我也是道听途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宽恕。”金月婵见林玄清气宇轩昂不卑不亢，心中疑惑，此人当真不怕死？她人小心智却很成熟，此刻流言四起，必定与银华人有关，如今父亲与拓跋伟不和，也难保是拓跋那边有人借机栽赃，若是开罪了白沐，王上那边也不好交代。于是她悄声在金峰耳边耳语了几句，金峰点点头，接着又哈哈大笑：“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向我女儿赔罪可少不得。”虽然他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想好了林玄清不能留，必要找机会杀了他。白沐松了口气，赶紧斟满酒塞给林玄清，“快给金姑娘赔罪。”林玄清双手持樽，敬道：“在下出言不逊，还望金姑娘不计前嫌。”金月婵也不失礼，举起酒杯道：“无妨。”说完两人同时饮完了杯中酒，“好好好。”金峰拍手道，“来来来，我们继续。”金月婵也加入了酒宴，这顿酒从中午吃到了晚上，金峰看了看天色，“看来今天王上是不会召见了，诸位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等信。”白沐起身拱手，“如此，便只好这样了。”于是一行人回到了营外自己的驻扎之处。林玄清刚走出营帐便看到了仍然坐着的阿宽，两人眼神短暂的交流了一番，接着点了点头。“你站住。”金月婵的声音在脑后想起，阿宽赶紧低下头，林玄清也抬头望着天上不回头，金月婵走到了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林玄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他与阿宽的微妙联系，他挠了挠头，“林玄清拜见月婵姑娘。”“免了免了，我可受不起。”金月婵调皮地转了身，顺便给了他一脚，“可别让我发现你在耍什么阴谋。”林玄清被冷不防地踢到了小腿骨上，格外的疼，他咧着嘴，心里骂道，这个臭丫头看来挺懂事啊。

        白沐与林玄清回到了自己的帐中，白小大来报，已经探查了一番东去之路，前途共设十三道关卡，最后一道便是银华流民的集中营，一旦白羽军有异动，这些人也得跟着陪葬。白沐看着白小大在地上画的简易草图发起了愁，“东去之路如此艰险，大哥与银华的联系日益中断，天机若成，白羽军势必更加难过。”林玄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头，别急，送图之事尽管交给我吧，你就好好地完成和亲。”

        第二日过了晌午，冰羽人也并未有动静，林玄清主动请缨前去拜访。他一个人进了金峰军营，一路上也能看到窃窃私语的人，看来流言的影响私底下仍然持续着。很快林玄清被领到了金峰主营外，他再次见到了阿宽，阿宽正擦拭着金峰的宝刀，林玄清也不进账，先到了阿宽跟前，“这刀看着不错。”“恩。”阿宽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擦着刀。“可否借来一观？”“不。”“不要这么小气么。”林玄清蹲了下来，与阿宽靠的很近，伸手就来抢，“流言干的不错，继续下去，等到接完公主那天，就是我们离开之时。”林玄清快速又小声地说道，两人纠缠了一会，金峰就跑出了营帐，“谁在大吵大闹？”看到林玄清与阿宽在抢刀，他猛地跃起，一把将刀抢了过去。“你小子在做什么。”“他。。。他。。要抢刀。”阿宽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说道。“你先下去。”金峰看在眼里，阿宽这小子还知道护刀，看来自己把他调教的不错。“你大清早的来这做什么？看刀么？”金峰随手一挥，刀锋直抵林玄清眉间，林玄清丝毫没有退缩，笑道：“在下想来问问冰羽王何时召见我家二公子。”金峰见林玄清面不改色，毫不畏惧，说话间风轻云淡，心里突然有点害怕，感觉这个人年纪轻轻，却视一切为无物，也无惧生死，且行事乖张，看不出他是什么路数。他收起了宝刀，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进账，“回去等信，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林玄清无奈，主动权在他们那边，他只好悻悻而归。

        回去途中，他见银华流民的营地就在不远处，想着去探探虚实。他顺着流民的队伍往前走，不到半个时辰他便看见了那座所谓的营地。他怔怔地看着这窝在山谷中央的庞大建筑，这哪是营地，简直是要塞。这座流民要塞建的格外地高，从山上设伏或穿过已无可能，要想去五鹿镇可是难于登天。两侧的山顶也正在建着瞭望台，而山谷里也驻扎着重兵，他简单地看了几下，心里发毛，这工程浩大，冰羽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建成的，期间又有多少帝国子民丧命。北方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会下起了倾盆大雨，还有不少的冰雹夹在当中。林玄清用手挡在额头上开始往回跑。“哟，这不是林玄清么。”金月婵清脆的声音迎面而来。林玄清心里暗叫不好，在这碰到，来者不善啊。果然，金月婵骑在马上指挥着左右，“将这个银华奸细给我绑了。”“这。。金姑娘。。。搞错了吧。”林玄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两个冰羽士兵摁倒在地，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只能求饶，“金姑娘，我就随便转转。”“哼，别的地方不转，非要转到这里来，找死。”金月婵心里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回看我怎么折磨你，“将他给我带到议事堂受审。”恩？林玄清看着自己被押向要塞，心里一喜，如此甚好，我可以好好探查一下了。

        此要塞为紫炎亲命为驱逐堡，在攻占天阙的第三天，紫炎就命人在这东去唯一之路——临风谷建造要塞，数十万流民被抓来施工。短短几个月，就已有如此成效，外部城墙已经完全完工，虽然都是黄土与木头堆砌而成，牢固程度未可知，但是有着巨大的威慑作用，且驱逐堡后又屯兵五万，看来帝国要想夺回天阙是难于登天啊。金月婵作为驱逐堡的主将，平日里都在堡内操练与建工，昨日正好回营给金峰汇报工作才撞上银华一行人。虽然她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林玄清毁她名节，实在可恨，今天他正好送上们来，可得好好收拾一通。整个驱逐堡内部仍然还在动工，不过议事堂已经完工，林玄清看着被虐待的银华人，心里不是滋味。这议事堂在堡内操练场后面，操练场格外地大，众多士兵在进行着操练，林玄清大致估算了一下，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人，加上与金峰主营成犄角之势的堡外金月婵的五万驻军，这冰羽的大部队都在天阙城外东侧，天阙城的西侧是北国八部，冰羽现在与八部交好，自然没有问题，而八部素来贪得无厌，背信弃义，这纸糊的联盟能维持多久，看来这冰羽的形势如今也是不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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