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流北上

元宵灯会后，皇帝放弃了以静雅公主为和亲对象，改为提出冰羽王紫炎的妹妹作为和亲对象。出乎意料的冰羽王竟然同意了，林川明白冰羽王暂时也无力南下，若然再惹恼了银华，银华举国北伐，他们势必难以阻挡，如今何不见好就收，看来天机计划得抓紧脚步了，不能坐看白羽恢复实力，冰羽壮大。皇帝以白羽王府二公子白沐为使，一个月后于天hn码头，领一万白羽驻军北上，同时也给白羽残军输送物资。林玄清提前混进了白府，等着随白沐一起出发。

        林玄清跟白家大厨早已相识，此时他扮成了一个帮厨，天天混迹白府的厨房，每日偷吃的不亦乐乎。白家大厨姓汪，刚来帝都那会曾去投靠问道阁，在问道阁干了十余年，不想一时偷拿了林玄清师傅林泽的一块玉珏，被林川发现，几乎被打死，最后不问缘由直接锁进柴房。那会林玄清还是个十岁的小娃娃，看他一个人被锁在柴房可怜，每日给他送去饭食，他才得幸活了下来，林泽自然早就发现了，他又盘问了一番，原来汪大厨家中老母病种，他也无甚家财，一时糊涂。林泽感叹林川做事毒辣了些，少了点人情味。林玄清又心慈手软难成大事。于是他放过了汪大厨，还给他写了举荐信，让他去逍遥酒馆当厨师，不想没过两年，一道风华桂鱼名满帝都。当时风头正劲的白羽王府出重金将汪大厨挖到府中，就一直干到现在。昨夜，他本来搂着小妾睡的好好地，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要喊人，就被捂住了嘴，“嘘，汪大叔，是我。”汪大厨与林玄清也是有六七年没见了，林玄清的声音也变得粗了起来，他一时没听出来谁，但是喊过他汪大叔的就只有他了。他赶紧眨巴了两下眼睛，示意林玄清松开手，“小公子，你半夜三更地来这里做啥？”“嘿嘿，这不是想汪大叔做的好菜了么。”林玄清笑起来，原本大大的眼睛就变成了月牙。汪大叔念叨，果然是林家小公子。汪大叔看了看床上的小妾睡的正酣，于是拉着林玄清捻手捻脚地出了屋子。“呼。”在屋外汪大厨就放松了许多，“多年未见，大叔你变胖了，日子过得很滋润啊。”林玄清拍着汪大厨的肚子笑道。“呵呵呵，小公子可别笑话我了。若不是当年小公子施以援手，哪还有如今的我。”汪大厨虽然现在富贵了，但他也不忘初心。“不知道小公子来着白府做啥，问道阁与白羽王可素来不和啊。”说完，汪大厨还左右望了望，生怕林玄清被人发现，好在没人。“有个小忙想请大叔帮忙。”林玄清凑着汪大厨的耳朵说起了他的计划。还没说完，汪大厨就要跳起来，林玄清赶紧将手捂住他的嘴。待他冷静下来才松开。“小公子，这万万不可啊。北边现在都乱套了。白二公子天天还在愁呢，小公子你这热闹可凑不得。”林玄清自然洒脱的回应：“汪大叔，你别急嘛，这回白沐去和亲的，不是去打仗的。他这人直肠子，万一口不择言得罪了冰羽王，那可如何是好，我在暗中相助，也可保他周全啊。”汪大厨对于这种事全然没有概念，他只听说冰羽王是个吃人的怪物。想想他就瘆得慌。林玄清则自有打算，虽然问道阁与白家素来不和，但是他与白沐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如今林川建议白沐当使者，无异于借刀杀人，白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心太重了，这次让他去见冰羽王，不等于去见残杀他白羽军手足的仇人么，到时候场面一定很惨烈啊。如果直接来白府挑明了一起去的话，白沐肯定会拒绝的，林玄清也算他的朋友，他绝不会让朋友以身犯险。因此林玄清想先混进白府，到时候再混进和亲队伍中。林玄清又拜托了汪大厨好大一会，直到汪大厨的小妾发现旁边人不见了，呼唤起他来，他怕节外生枝才勉强答应了。两人约好明日便带林玄清来后厨，先从帮工做起，再寻机混入和亲队伍中。

        就这样过了数日，离白沐北上的日子越来越近，白家都忙活的不行，林玄清倒好，每天在厨房与汪大厨胡吃海喝，倒也胖了几斤肉，原本消瘦的脸庞似乎也有点圆润起来。“你想好怎么混进去了吗，没有几天了。”汪大厨焦急地问道。林玄清嚼着花生米，不慌不忙地说道：“自然，我与白沐的侍卫白小大已经商量好了。”汪大厨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你几时去找他的，我咋没见你出去过。”“哈哈哈，来，走一个。”林玄清不想跟他说，那日他趁着白小大上茅坑之际，偷偷潜入旁边的坑，敲了敲隔在两人中间的木板，小声地喊道：“小大兄，小大兄。”白小大正兀自用力，享受着这种欢畅感觉，旁边响起的幽灵般的呼唤，直接让他一颤，菊花一紧，拔起了佩刀：“谁，是谁？”“是我，林玄清，小大兄。”“林小公子？！你怎么在这？”白小大放下了佩刀，轻松起来，林玄清与他主人乃是多年好友，在白沐还没入朝时，就带着他一起疯，害的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到处找主人。“哼，你二哥干的好事，如今主人北上，危险重重。你还有脸来白府。恩？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看我不把你轰出去。”“嘿，小大兄，你别急呀。我二哥是我二哥，我是我呀。”白小大想想也是。“林小公子现在是想做什么？”林玄清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最后白小大拗不过他，想想也是为了主人好，于是答应了他。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白沐整装待发，白母老泪纵横，在白家大门口依依不舍，想着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在北国旋流中，如今二儿子也要奔赴北国，他们的父亲又早早地不在了，如今这白家也算是人丁凋零了。白沐身材高大，长的颇是风神玉冠，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帝都少女，就连静雅公主也对其倾慕已久。此时他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心里也格外不舍，但是大哥在北方浴血，如果此次和亲不成，大哥势必再次陷入危机，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白羽旗再次高高扬起。一百白羽护卫骑着轻骑快速奔出洛羽朝着天河码头而去。皇帝在擎天楼顶看着尘土飞扬，问道：“老师，白沐此番前去，无异羊入虎口啊。为何你还一例举荐他。”林川心里一紧，看来皇帝不仅仅会观星而已啊。“陛下，这就是为了不失我帝国的颜面啊。”“哦？此话何解？”皇帝眯着眼看着他，林川不禁心里发毛，暗暗叫道，皇帝的城府如此之深，若我回答不好，必然会以排除异己来降罪。“回陛下，白羽军新败，若派他人去和谈，必定会觉得我们怕了他冰羽，而若派白家人前去，一来必定佩服我银华的胆气，二来白沐性情耿直，必定不折陛下天颜。”皇帝年轻的面庞跳动了一下，心里骂道，白沐若然激怒冰羽王，必定凶多吉少，和亲之事更别提了，这一石二鸟之计，也就你们问道阁做的出来。

        白沐领着一百府兵不出三日便到了洛羽城北方重镇——达溪，再行三日便可到天河码头。今夜他们于达溪镇先行休整一日再出发。白羽军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这三日快速行军对他们丝毫不影响，只是为了照顾二公子才作此休整。林玄清一路奔波可算没把他累死，他长这么大也没骑过这么久的马，刚上床就呼呼大睡起来。白沐一夜无眠，自小到大都有长兄的庇佑，自己根本没有领军的经验，这次要领一万白羽军渡江，众兵士会服从号令么，白羽军如今已经折损过半，大哥孤守北国，陛下此次也并未下诏召回，不知道这次大败对大哥是何等打击，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都怪这可恨的紫炎。他越想双目中的怒火就越盛，似乎要喷射出来。这时，隔壁营帐的一声悠远的鼾声传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居然有人睡的这么快！白小大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鼾声，他之前清点的时候，只有林玄清睡觉了，不好，他赶紧偷偷溜出去，来到林玄清帐中，拼命地摇着熟睡的林玄清。无奈睡的太死，根本摇不醒，这时白小大感觉身后凝重的气息拢聚，遍布全身，他战战兢兢地转过来头，果然，白沐闻声而至。“玄清？”本来杀气腾腾的白沐见了林玄清，立马柔和起来。原本熟睡的林玄清在梦中听到了白沐的声音，立马惊醒了，“大。。。大。。。大木头。”他流着口水结结巴巴地喊道。“啪”白沐立马给了他一个毛栗子，“白小大，怎么回事儿？”白沐见白小大在此，猜到了是他将林玄清带来的，立刻质问起来。白小大无法瞒过主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白沐听完责怪道：“玄清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白小大有点委屈，却也不辩解。“好了好了，别怪他了，我也是想帮你来着。”林玄清啃着苹果，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白沐起来。最后白沐才同意他继续跟着他们上路。夜晚，两人在达溪镇找了家小酒馆喝起酒来。“我们有两年没这么喝酒了吧。”白沐望着皓月说道。“对啊，自从我二哥承袭了问道阁，我们就再也未这么喝过酒了。”林玄清很怀念以前两人畅快淋漓，无所顾忌的日子。“来，今夜不醉不归。”白沐明亮的眼睛没有丝毫醉意，他内心还是很高兴有林玄清这么一个朋友。“好。”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酒过三巡，林玄清已经有点不行了，趴在酒桌上就睡着了。“呵呵，酒量还是这么弱。看来还是只能委屈我了。”白沐轻轻拉起林玄清往背上一甩，直奔军营去了。

        第二日，林玄清揉着头痛的脑袋就上路了。接下来的行程可就轻松了些，白沐为了照顾林玄清，硬生生地拖拖了三日才到天河码头。码头前年刚翻新过，战船一字排开，格外威武。林玄清几时见过这等壮观的战船，一时看迷了眼，直到被白小大拉走，才回过神来。白羽军驻军就在码头两侧，天河很宽阔，一眼望不到对岸，水流也很急，若水性不精之人落入河中也是很危险的。白沐此前随白赟来过天河驻军一次，那时父王刚走，白赟迎娶了陛下的掌上明珠——芙蕖公主，一时风头无两，可是天阙不可无白羽王，白赟婚后没多久就携芙蕖公主北上镇守天阙了，白沐就是那会来送别的。“二公子。”中军主营中，各营首领都齐聚，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想北上一血前耻，夺回天阙。“二公子，现在还和什么亲，我们全军北上，与王爷汇合，杀他冰羽片甲不留。”飞羽营将军王犇吼道。其他四大营主也大声附和。一时群情激奋。白沐险些也被这等氛围感染，想要北上大战一场，不想林玄清在身后狠狠地捏了他屁股一下，直接把他给捏清醒了。“啊！！！”他残叫了一声，看了看众人，众人迷惑的看着他，“额。。诸位将军莫急，咳。”白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林玄清跑到他前面，慷慨激昂地说道：“诸位，和亲乃是缓兵之计，这等血海深仇，我等白羽男儿怎会忘。来日方长，我等养精蓄锐，到时报仇雪恨”众人见是一个年纪轻轻却又陌生的面孔，但是说的话极具感染力。“这位小兄弟说的在理。”“对，对。”白沐松了口气，林玄清朝他眨巴了下眼睛，接着又说道：“如今主公孤守北国，二公子奉旨和亲，我等应该先办妥此事为妙。”“小兄弟说的对。”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声自账外传来，天河码头主将白灵犀进入了帐中。“参见将军。”“姑姑。”白沐赶紧跑到白灵犀面前跪下。“好孩子，辛苦你了。”白灵犀自十八岁起镇守天河码头，如今已经二十个年头了。她看了一眼林玄清，“来人，将他给我绑了。”“姑姑，这是为何？”白沐挺身拦在林玄清面前。“白姑姑，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要绑我啊。”林玄清也委屈的紧。其他将领不明所以，但是他们一向对白灵犀马首是瞻，她的命令绝对服从。“哼，问道阁的人，混进我白羽军做什么？”“姑姑，玄清此去也是为了保护沐儿，还望姑姑宽恕。”白沐一边拉着白灵犀，一边朝林玄清使眼色。林玄清赶紧跪下说道：“白姑姑，饶了玄清这回吧。”“哼，看在白沐份上，暂且饶了你。”白灵犀坐在中军主位，英气逼人：“沐儿，如今时不我待啊，问道阁与我白羽素来有怨，此次若不是林川，你也不会去冰羽涉险。”白沐拉起林玄清，笑道：“姑姑莫急，玄清与林川不同，我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玄清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了。此次北上，就算再多折辱，我也必不负陛下所托。”一番话令众将对其又刮目相看。“好，好，不愧是我白羽儿郎。众将听令。”白灵犀拿起将领，“各营各调两千兵马，后天集结出发。”“得令。”

        林玄清走出账外，舒了口气，“这白姑姑眼神还真够尖的，多年没见了，还能认出我来。”“呵呵，你的小模样，怕是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白沐也随即走出来，“小时候姑姑照看我两的时候，你可没少捉弄她。现在落入她手，你可得好自为之咯。”哼，林玄清才不理他，走到了河岸边上望着北面。隔得遥远，什么也看不清。冰羽不善水战，必定不会南下，但是银华想要北伐也是难上加难。北国三城，天阙已被攻占，另外两城惊雷、春木皆在东北，地广人稀，也无甚兵力。现在白羽军控制着通往惊雷与春木的重地——五鹿镇，五鹿镇乃是五个镇，分别为赤鹿镇、青鹿镇、紫鹿镇、花鹿镇以及灰鹿镇。要想攻占惊雷与春木，必须踏平五鹿镇。幸好五鹿镇都是易守难攻，白赟此时提出再筑码头，于惊雷城的天河段再建码头。此次白沐北上还有个任务就是给白赟输送码头船坞图纸。此事林玄清并不知情，他望着涛涛河水，对白沐说：“天河码头是两岸唯一的疏通点，本就不保险，如今被掐断了，完全不知道白赟大哥的动向。若我是白赟大哥，必会提出再造码头，以便交通。”白沐吃了一惊，这码头计划无人知晓，他林玄清怎会得知。“那你看建在哪比较合适。”白沐试探性地问了问，“依我看，河对岸西面住着北国八部，西北面是冰羽的老巢，北面群山。而东边是最合适的地方，虽然不及天河码头便利，但也好歹能建立联系。”林玄清说的头头是道，白沐不得不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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