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奈何桥
“恭迎三位天尊驾临。”
玉皇大帝率众仙奔赴诛仙台，迎接三位无量天尊。
“我等久居深山，不曾过问世间之事，这赤将军大闹南天门，也算是命理之灾劫，如今三界秩序尚未平稳，妖魔横行，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平定天下，再做定夺，如何？”元始天尊摆明了是偏袒赤将军。
自然这三位无量天尊也是商量妥当，自开天辟地后，分为天地人三界，虽由天庭负责管制，可是事务繁忙，每日还要受那渡劫之苦，无法呵护天下苍生，也不知为何，自从得道之后，这所谓的情，也就淡了许多，都说情是万物之本，可是诸天神佛，何人又明白这个情字？
“这。。。”
玉皇大帝略有为难，这天条乃是天地秩序的伊始，可是三位无量天尊竟然要法外开恩，这不就是对天条的反抗吗？逆天行事，恐怕除了这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之外，并无人有这个胆量。
“玉帝，你可曾记得你羽化成仙之前的那些经历，你又何尝不为情所困，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情字，不就是那万物之始吗？”道德天尊神情自若，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样。
“任凭三位无量天尊定夺。”玉皇大帝还能说什么，天界最高领导人都发话了，岂敢又不从之理。
“赤将军，你与那辽河河神相恋，如今大闹南天门，其罪当诛，但念在你随真武大帝南征北战，平定霍乱，功德甚大，免去你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将你打下凡间，救世的同时，也体会一下世间百态，看看这天条，究竟为何而定。”三位似乎早有定夺，也是，三位本是天地的伊始，如何不知今日之事。
“天尊仁慈。”玉皇大帝率众仙纷纷行礼，感恩三位无量天尊的宅心仁厚，也是对三位德高望重的景仰之情。
赤将军并未说话，就算洗刷了他的灵魂，一些事他依然铭记于心，而他心里的事情，三位无量天尊又何尝不知。
闲话不多说。
玉皇大帝即刻下命，四大金刚押解赤将军推出南天门。
南天门外狼狈依然，那里还有赤将军的痕迹，望着这片狼藉，赤将军心中并无悔意，只是恨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改变这不公的天理。
“待我归来时，定搅得天翻地覆。”赤将军在心中念到，如今的恩怨已经不是因为天条阻拦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而是这天条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此仇不报，有愧与天。
“时辰到。”
凡间的雨，已经停歇，雾气升腾，彩虹浮现天际，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梦境，没有人会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接过怎么样了。
壮年出来务农，妇人缝补衣物，小孩子在乡间的小路上愉快的玩耍。
“哎，快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忽然一个孩童指着前方惊呼道。
其余的孩童纷纷看过去，可不是，经过大雨的洗刷，乡间小路边得有些泥泞，不远处正躺着一个成年男子，凌乱的头发与淤泥混为一谈，静静的到在那里，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们去看看吧。”
一黑瘦孩童提议道，看起来，这里面他的胆子略大。
“还是不要了吧，听娘说，这附近有妖怪，专吃小孩，只怕是潜伏在那里，等着我们去呢。”
另一个身高差不多，不过一身的书卷气息。
“怕什么，有我保护你们呢。”
那黑瘦孩童并不害怕，自顾自的朝那人走去，路上还俯身捡起一颗石子，兴许就是他眼中降妖除魔的宝物。
“还是不要去了吧。”
“走走走，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是呀，走吧。”
“走走走。”
孩童都有好奇之心，那里会害怕这些，纷纷跟着黑瘦孩童走了过去。
而那个书卷气息的孩童，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不敢过去。
几个孩童很快便来到那人身旁，黑瘦孩童轻轻的踹了一脚，并没有反应，于是便蹲下来，撩开他的长发。
“是人！”黑瘦孩童看着那清秀的面容，惊呼道。
“哎呀，怎么会倒在这里，好可怜。”
“难不成是遇倒山贼了？”
“快去通知郎中吧，不知还有没有的救。”
“走走走，我跟你去。”
乡下的孩子倒是很成事，在这个年代，也自当如此。
很快，孩童们兵分两路，一伙去找郎中，一伙留在这里，合力将他翻过来，怕他在泥泞之中上不来气。
不多时，几个孩童带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以及几位壮年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郎中也不多言，俯身查探，见此人还有脉搏，只是气息微弱。
“大家帮忙，将他抬到我那里。”
医者父母心，也管不了这人来自哪里，是否是良善之辈，治病救人那是本职。
几个壮年二话不说，合力将那人抬了起来，朝郎中家中走去。
幽暗的空间，毫无生气，前方一条紫色河流，缓缓流淌，岸边开满了红色的花朵，微风吹过，像是一片血海。
不远处，一座小桥，桥头立着妇人，面前摆着小桌子。
“这是哪里？”念月柔声问道，身体不自觉朝那妇人走去。
忽然一个念想一闪而过。
忘情川，奈何桥，彼岸花，孟婆。
“是啊，我已身死。”念月哀伤道，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赤将军，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如今独自来到奈何桥，显得有些寂寥。
走近奈何桥，孟婆微笑着说道：“缘起缘没终成过往，断肠断念轮回无偿，奈何忘情今生诀别，转世转念洗去铅华。”
“你在此守候着奈何桥，可曾孤独寂寞？”念月看着孟婆，总感觉她是经历了世间百态，看透了人情冷暖。
“心已死，何来寂寞。”孟婆依然微笑着说道，笑容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敢问孟婆，情字何解？”念月似乎感受到了那丝无奈，何尝不于自己惺惺相惜。
“情字无解。”孟婆淡淡的说道，她独守着千万年，只因情字无解，想起当年情愿守候奈何桥，体会情字何解的寓意，然而这一守，就是千万年。
“我饮下这孟婆汤，果真能放下吗？”念月颤抖的声音问道，她并不想忘，只是不想成为赤将军的包袱，若没有她，赤将军也不会落得诛仙台斩首的下场。
一切皆因缘起，一切终因缘灭。
“或许吧。”孟婆不太确定，世间之情，怎么能被一碗汤左右。
花瓣随着微风，落在念月的肩上。
端起一碗孟婆汤，眼角落下泪来，滑过脸颊，落在地上，钻进土壤里，被彼岸花所吸收。
“将军，我本是河神，这条河便是我的生命，我无法离开她。”脑海中，回忆起过往片段。
“即便如此，我就化作这河岸，守护着你。”赤将军毅然决然的说道，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将军。。我何德何能。。。”念月似乎还要说着什么，却被赤将军温柔的吻住。
良久，才逐渐挣脱。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赤将军注视着念月的双眼，已视天地不在。
“将军。。”念月感动的落下泪来，扑进赤将军怀里。
第一碗，已饮尽，记忆不曾衰减。
“大胆！身为天庭大将军，私动凡心，触犯天条，小小河神，不守本分，化身成人，其罪当诛！”刹那间阴云密布，闷雷乍起。
“我即爱了，便不怕那天条，若要问罪，我撕了那天条又有何妨！”赤将军手提长枪，仰天长啸。
“将军。。。”念月从身后抱住赤将军，不想让他做错事：“我本小小河神，将军切莫因此犯下大错呀。”
“我说过，我会永远守着你！”说罢，赤将军消失在原地，冲上天际。
“将军！！”念月大喊，可是为时已晚。
第二碗，已饮尽，对赤将军的思念，越发增进。
第三碗，第四碗。。。。
饮尽了忘情川，饮伤了彼岸花，饮哭了孟婆，饮断了奈何桥。
最后的最后，念月看着衰败的彼岸花，幽幽的说道：“情字，无解。”
原来这便是答案，情字，无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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