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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还有你在


无望楼内,无涯端坐在椅上,一眉清目秀的小厮端着熬好的药汤而入。

        “师傅,喝药吧。”

        无涯端过药碗将这苦涩的药一饮而尽,便问道,“白旭,白露那边如何了?”

        名叫白旭的小厮恭敬站于一旁,回应道,“已经成功,君秋池已经寄居在白露身上。且没有丝毫怀疑。”

        “看来白露这步棋,我算是下对了。”

        “徒儿不明,君秋池有何特殊,竟让师傅如此费心多年。”

        无涯的手慢慢扶在额间,布满皱纹的眼慢慢闭起,却还不断叹道,“君秋池,我算过她的命数,当真是极好的命格,我注意到她是在五年前国公府夫人与二小姐遇害一事。在那之后,我将白露派到她身边,可却不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白旭,你可还记得除夕夜的事。”

        “除夕夜,师傅施术却遭到了反噬。”白旭小心翼翼说道。

        “没错,那日我本先派了人去杀君秋池,好让另一魂附身,可……那魂竟然在我未施术时,便已经被君秋池引进了体内,据我所知这种能力定与白巫族人有关。”

        “所以师傅觉得,君秋池……有可能是我们一直再找的白巫族人?”白旭惊讶道。

        “不管是不是,都要试一把。让白露开始一点点探寻她的记忆,尤其是有关她母亲的事。为了将君秋池的魂分离出来,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这一次必须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师傅,我这就去传信。”白旭立刻便转身离了此处。

        伶人居,凌霄一早便换上男装,与朝颜二人溜来了此处,这刚踏进店内便看到竹七与朱忆二人依在一起,在角落中静静听曲,这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让凌霄都不愿就此打扰他们二人。

        十里走来望了望凌霄所看的放下,便不断抱怨道,“小姐,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个月一定要克扣竹七的工钱!”

        凌霄瞥了十里一眼,“他是在招待客人啊?你怎么克扣?我看你是羡慕了吧。”

        话落,凌霄便拍了拍十里的肩,“看淡些就好。”

        朝颜学着凌霄的样子,正打算踮脚去拍十里的肩膀,却被十里轻易躲了开。

        “哎~你碰不着。”

        十里因捉弄了朝颜,不断调笑着,惹得朝颜有些嗔怒,狠狠指了指他,跺脚怒道。

        “你就是羡慕!”

        “是是是,我就是羡慕,怎么?要不你给我找个红颜知己来?”十里微微凑近朝颜,嬉皮笑脸道。

        朝颜实在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十里,便只能跺了跺脚气急而去,可一转身却找不到凌霄的身影。

        凌霄此刻已经走进了房舍,见张伯正低头打着算盘,核算账目,便咳了两声。

        “张伯啊。”

        张伯抬头见来人是凌霄,便也急忙站起身来,“哟,小姐怎么到这来了。”

        “闲来无事转转,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是,那小姐请自便。”

        凌霄自顾自坐于一旁椅上,翘起了腿理了理衣衫,便又看着已经继续看向账目的张伯问道。

        “张伯今年贵庚啊?”

        “年逾半百了。”

        “家中几子啊?”

        “三子一女,膝下有两个孙子。”

        张伯提起儿女孙辈时,眼中一派喜意,沧桑的面容上绽开了一丛温暖的笑容。

        “张伯你儿女双全,子孙环绕,本应去享这天伦之乐才对啊,怎在这伶人居做起了账房先生?”

        张伯合起了账本,闻言微微望向凌霄叹气道,“哎,小姐有所不知,曾经我好歹也中过秀才,寻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了亲,可惜我这老伴命苦,在生第三子的时候,难产走了。”

        “而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知道几个字几首诗,可怎么养活这年幼的孩子们,所以……我将女儿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得了一些银子将儿子养大成人后,我又想来找我那女儿,可谁知那大户人家说将我女儿卖给了一个酷爱这伶人的老爷。”

        “我便想着若我在伶人居干下去,指不定啊,有一日还能见我女儿一面,这才不愿离开啊。”

        说着,张伯的眼角慢慢有些湿润。

        凌霄走上前,将一帕子递给了他,“你定能寻到的。”

        “小姐,小姐!”朝颜突然焦急地拍打着门框,不断呼喊,似发生了十万火急之事。

        凌霄与张伯都因此吓了一跳,连忙前来打开了门,询问道。

        “怎么了?”

        “将军!将军带人来抓人了!”朝颜急呼道。

        “谁?”凌霄似不敢置信般,再次询问道。

        朝颜这下更急了,她手忙脚乱地在凌霄面前不断指着凭栏处,“小姐自己去看吧!”

        凌霄立马前去,在凭栏处望向了楼下。

        便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在伶人居内四处搜索,桌椅已经被翻的凌乱不堪,他们甚至一间一间的搜索其内人员,凡是此时在店内的,无论伶人还是客人,都被聚集于一处蹲在戏台之上。

        而这群士兵的首领,此刻正持剑站于戏台之上的将军,却是南宫影。

        他手中似拿了一副画像,在这群人中一一比对着,凌霄望见此刻蹲在角落中深埋着头相互依偎的竹七与朱忆,也管不了什么,便走了下去。

        “小姐……这可是将军啊。”十里见她从二楼处下来,便急忙将她拦在楼梯口,劝道,“将军今日是来搜查朝廷重犯,一会就走了,无妨的。”

        凌霄看着十里伸手拦在她面前,也不去推搡他,而是扒着楼梯的栏杆,从侧面一跃而下。

        动作利落洒脱,她站起身便向南宫影走去。

        十里却懊悔地拍了拍栏杆,“哎,你们可千万别吵起来伤了和气啊。”

        朝颜见十里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便拍了拍他,“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不行!我得去劝着点,我十里保的媒,就没有不成过!”

        说着十里便挽起袖子,正打算向他们二人前去,却被朝颜揪住了耳朵,生生因疼痛又退了回来。

        “撒开,撒开!疼!”十里不断扭着身子喊道。

        “你先说清楚,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知道将军喜欢小姐啊,现在闹成这样,在好的感情也得破裂不可。”

        “我让你胡说!”

        朝颜手中的力度因十里的话又加重了些许,十里吃疼的紧,却在朝颜手中只能不断求饶。

        “你先松开!废了废了……我的耳朵要废了。”

        凌霄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向南宫影而去,自然被他身侧的士兵用长剑相拦。

        “站住!你是什么人!”

        凌霄望着南宫影的背影,向他喊道,“将军的朋友。”

        南宫影闻言才转过了身,见戏台下被将士们用剑抵着的是一袭男装打扮的凌霄,略微有些诧异。

        他摆了摆手,将士们便收回了剑,从凌霄身边退回,而凌霄便才一步步向戏台前去,还未走近便问道。

        “将军今日在此,要抓何人?”

        南宫影虽有些不习惯凌霄如此打扮,可乍一看下却又觉得如此打扮倒也极为合适她,再听着她故意低了几分的声音,南宫影低头笑了笑。

        “将军笑什么?”

        凌霄望了望自己的装束,也并无不妥之处,南宫影却有些尴尬地抬头回道。

        “抓一个要犯。”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画像递给凌霄。

        凌霄展开画卷,卷中所画之人清秀俊朗,只一眼凌霄便认出此人正是李七竹。

        她却只能佯装做不曾见过此人的样子,重新将画卷合起才道,“如今的要犯都是这种清俊少年郎吗?”

        南宫影笑着拿过画卷,却望着凌霄问道,“你怎会在这里,还如此模样。”

        他打量了一下凌霄的穿着,话意不言而喻。

        凌霄并不曾回答南宫影,而是望了眼伶人居此刻的残破景象,看着这满地破碎的酒杯菜碟,这东倒西歪杂乱不堪的桌椅,微微有些怒意,便向南宫影一句一字道。

        “我是这里的主子。”

        “什么?”南宫影果然因此话有些吃惊道。

        “原来南宫将军抓人,都要闹的如此热闹啊。”凌霄摊开手,向南宫影指了指店内的景象。

        南宫影将一切看在眼里,毕竟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些上阵杀敌不知轻重的武夫,夺取敌人首级时极为凶悍,如今抓取逃犯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损失,最终只要找到人,无论何处他们都会毫不客气的翻找。

        凌霄望着蹲在戏台上的人又道,“还有,将军都喜欢如此找人吗?这里的人难道都是将军要找的要犯?”

        南宫影再次低头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百姓,在抬头看着凌霄时,瞬间面上白一阵青一阵的,只因在凌霄的逼问下,他如今竟觉得自己如那强盗头子般,蛮横无礼。

        “将军刚平定了战事,似乎打了一场极为过瘾的胜战,如今难道将这些百姓当成了战俘?”

        凌霄一句话便将南宫影暴露在外的问题所点明,顿时让他有些哑言,他确实习惯了对待战俘时的威严强硬,也习惯了对待敌人时的凶残暴戾,如今这是他回京后第一次当差,却也将军营中对待敌人的方法,用在了这些百姓身上。

        南宫影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确实是我不够妥当,你们都起来吧。”

        南宫影一语后,这些百姓却相互窃语,一人也不敢站起身来,反而将身子缩的更紧了些。

        凌霄笑了笑便走进这些人中,她故意凑近竹七与朱忆身边,先将朱忆拉了起来,“起来吧,将军都同意了你们还怕什么。”

        朱忆深深低着头,微微侧身于凌霄身后,而众人见朱忆站起了身,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起。

        就在大多数人站起后,挡住了南宫影望向后面的视线,趁此机会凌霄向竹七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身从人群后方离开。

        南宫影开始一一比对这些人物,慢慢的戏台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南宫影都不曾找到画中之人。

        “这里当真不曾有其他人?”

        “将军可是把这些伶人与客人一同抓到这里的,还将房中都搜了一遍,哪还能藏人啊?”

        南宫影收回了画卷便向着凌霄一揖,“罢了,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定登门道歉。”

        “将军哪里话,不过不知将军为何肯定这画中要犯,在我这伶人居内?”凌霄问道。

        “这……恕我无法相告。”南宫影为难道。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将军请走吧。”凌霄抱拳向南宫影回了一礼。

        这作揖的举动,却让南宫影有些啼笑皆非。

        “告辞。”

        等这一群持剑士兵离开伶人居后,店内已经乱作一团,十里将南宫影送出店便关了门,凌霄拉过一旁并未离开的朱忆,便向房中走去。

        房中,竹七正不断踱步面上十分担忧,见凌霄与朱忆前来,他便拉过朱忆细细关怀道,“你没事吧。”

        凌霄也无意询问,直接道,“这里你是没法待了,我给你换个地方。”

        “何处?”竹七问道。

        “等等。”凌霄话落,便推门而出,等她再次进来时,却带了张伯前来。

        “张伯?”竹七有些疑惑。

        凌霄向张伯扬了抹笑,便道,“张伯你看我们竹七就是因为生的过于清俊,刚刚险些让那些士兵看上,如今这么一闹保不齐那里面有不死心的,要来纠缠他,您看能不能让他住在您那一段时间?好避避风头?”

        张伯连忙点头,“当然行了,那些当兵的可害怕的紧啊,孩子,你今晚就跟张伯回家住去。”

        “还不谢谢张伯?”凌霄望向一旁还呆愣的竹七说道。

        竹七虽不明凌霄什么意思,却还是连忙照做,“那就谢谢张伯了。”

        等张伯离开后,凌霄才向竹七解释道,“近几日你便就住在张伯家,等这件事过了,你在回来。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张伯家中有三子,其中有一人干的是皮匠的行当,还请你帮我留意下这人。”

        竹七也没有细想,便应了下来,“这是自然,小姐帮了我这么多,如今这点小事我怎能不帮?”

        朱忆却问道,“皮匠是做什么的?”

        竹七顿了顿,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时,凌霄却先他一步直言道,“收尸的,或者……可以叫他缝尸人。”

        朱忆的面色瞬间便变得有些害怕,凌霄却来了兴致慢慢靠近,声音忽高忽低,吓唬着她。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缝尸人吗?因为好多人都是死于……腰斩……斩首……最终七零八散……”

        “啊……你别说了。”

        朱忆微微攥紧了竹七的手,看着凌霄一步步向她而来,只能一手捂着耳朵,一边躲在竹七身后。

        凌霄见朱忆这害怕的举动便也不在戏弄,又看着竹七满脸宠溺地望着如今担惊受怕的朱忆,不禁有些羡慕。

        “你们……是何时相识的?”

        竹七笑了笑,“自小相识。”

        “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黄昏时刻,城墙边,凌霄望着这偌大的城,手中的酒直直灌进了口中。她靠在城墙边,看着天边霞光万道,这落日余晖当真令人如痴如醉。

        耳边渐渐传来脚步声,凌霄并未转头,以为是言弘便道,“你可来晚了。”

        “似乎并不晚,刚好可以与三小姐赏这落日晚霞之美。”

        南宫影的声音从凌霄身侧传来,她才转头望着,见来人是他便有些疑惑,“你怎会在此?”

        南宫影从身后取出一坛酒来,“我本想为今日之举赔罪,便去了伶人居,是十里告诉我你来了此处。”

        如今的凌霄依旧一袭男装,她从伶人居出来便来了这里,十里自然知晓。

        “将军也无需如此客气,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话。”凌霄站直了身子,才恭敬向南宫影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饮酒,所以带了坛来。”南宫影将手中酒坛递给凌霄。

        凌霄自是接过,细细闻了闻便喜道,“好香啊。”

        “这酒不似平常那酒刚烈,适合女子。”

        南宫影更是取出了两盏成色极好的玛瑙杯,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南宫影将乘好酒的玛瑙杯递给凌霄道,“尝尝。”

        凌霄拿过这冰凉的玛瑙杯,慢慢饮下,唇间抿在杯壁时温润清凉,酒灌入口中如清泉般甘甜,一种果香却留在齿间。

        “花蜜果酒?”

        “正是。”南宫影笑道,“这花蜜果酒既不伤身,却又口味甘甜,我想三小姐应该会喜欢。”

        南宫影再次为凌霄斟酒,他举了举玛瑙杯敬向了凌霄,“三小姐请。”

        凌霄还不曾饮下这杯酒,那个熟悉的声音才从一旁传来。

        “南宫将军好兴致啊。”

        言弘一步一步向他们二人前来,他看着凌霄与南宫影手中同样的玛瑙杯,在望向一旁的酒,神色有些不大好。

        南宫影望见言弘,却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礼,“参见三皇子。”

        言弘应了声,便走到二人身前,“将军的重犯还不曾抓到,怎么还有兴致来这里与佳人共饮?”

        “今日冒犯了三小姐,因此来赔罪而已。”南宫影回道。

        凌霄见言弘微有些怒意,便指了指一旁的酒道,“你也来尝尝将军带来的酒,正适合你这种不善饮酒的人。”

        南宫影笑道,“是啊,早就听闻殿下滴酒不沾,可这酒就算多喝几杯,也不碍事。”

        “你又怎知本殿下不善饮酒?”言弘斜眼望向了南宫影,却一手拿过凌霄手中斟满酒的玛瑙杯,一饮而下才咋舌道,“也不过如此。论香比不过三小姐的佳人泪,论甜也比不得三小姐的桃花酒。”

        南宫影手中的酒因言弘一言一直都没有饮下,他微微低了低头。

        言弘把玩着手中的玛瑙杯,才叹道,“不过这个玛瑙杯,到有点意思。”

        “在好的酒杯在你手里你也不会珍惜半分,动不动就摔杯砸盏的,你还给我。”凌霄一把将杯盏从言弘手中夺下,握在了手中。

        “殿下若是喜欢,在下会命人制一套送于殿下。”南宫影将手中的玛瑙杯放置一旁城墙之上,便也不再饮酒。

        “用不着,没听到刚刚有人说,这上好的玛瑙杯在我手里如同废铁吗?”言弘望着凌霄,猛地从她手中重新夺过那杯子,“不过,我就是喜欢你手里这个。”

        凌霄一个不注意,这玛瑙杯便落在了言弘手中,她确实有几分喜爱这个玛瑙杯,可如今被言弘夺去,便也不想在与他争执。

        “将军,你我喝一杯?”

        言弘又拿过凌霄放置一旁她自己带来的酒,南宫影虽不曾拒绝,可凌霄却拽住了言弘的手腕有些担忧道。

        “这酒的后劲对身体有损,你不能喝这个。”

        言弘见凌霄这细微在意他的举动,心里那股莫名的醋意便也消散了差不多,他笑着望向她轻道。

        “我就算醉了,还有你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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