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确认
云宥余生性/爱玩，平时人缘极好，他的提议得到不少人的赞同。
云痕也跟着去凑热闹。
京城现在有出无进，不少家里有姑娘的，要么把人藏起来，要么搬离京城，怎么这姑娘这么傻，居然还往京城里凑？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这事儿但凡是个翼国的百姓都知道，早就传遍整个翼国了。云痕想不通，倒也觉得可怜。
可能住在一个信息不够发达的地区，否则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没有大人告诉她……不对，可能她家里就她一个人，也没什么邻居，要不然她不可能会一个人独自进城。
几位皇子来到乾清宫，殿外有重兵把守，平时想见一面都难，更别说是这个特殊时间。
站在殿外的沈清菱，一步步走向殿内。
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衣，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云逸天看呆了眼。
这场景，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那时的他年少气盛，没有顾虑到皇后的感受，做了很多错事。她走了，也把他们俩人之间唯一的孩子给带走了。
同时，也带走了一国帝王唯一的善良。
随着沈清菱一步步靠近，母子俩终于能见到她的真实容颜。
画师的画技不错，真人跟画像没有太大的区别，真的是一模一样，就是这身材看上去，要比画像上跟瘦小一些。
“孩子，母后，是她，真的是我的意儿。”
称心如意，当年是她亲口说的，希望他们的未来可以称心如意。所以给他们的女儿，取名一个意字，希望她带着父母的祝福长大。
是他没有兑现诺言，让她伤了心，可孩子是无辜的。
回头想想，云逸天老泪纵横。
当初他要是没有那样决绝的离开他们母子，是否现在她们还在自己的身边。
还好还好，上天给他派来一个天使，能有如此相似的容貌，感觉就好像人还活着。
“是，真的是，太像了。”原本还心存疑虑，这一看到真人，太后也愣住了。
长公主当年去世还不到十岁，眼前这姑娘看着要大上几岁，可她们的脸却是一模一样的。
长者在自己面前落泪，沈清菱实在有些不知所措，急需寻求旁人的帮助。
大殿上唯一认识的，只有太监程公公。
路上，沈清菱问过他，为何要宣她入宫？沈清菱以为是要她成为皇帝的嫔妃，否则为何要给她梳妆打扮？
若真是如此，沈清菱已经想好了要这么自/杀。
士可杀不可辱，如此屈辱之事，谁也不愿意去面对。
沈清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让她顺从他人的意愿去做某些违心的事儿，想都别想，她宁愿去死。
呆呆的站在原地，沈清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与不该做，没人告诉她一句。
用眼神向太监求救，可对方并不给自己任何回应，倒是朝她笑得有些渗人。
不是说要给皇帝当妃嫔么？那为何还有一个老妇人在此？
看这年纪，估摸着不会是皇帝老儿的母亲，也就是太后娘娘？
自己儿子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难道太后就不过问一句？沈清菱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也该不会有这样的母亲吧？
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管教儿子，本该是她的责任，那皇帝又为何……
“孩子，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少岁啊？”
怕吓着沈清菱，太后努力挤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沈清菱不感觉到害怕。
可她越是这般，越是让沈清菱觉得她们很可怕。
她一笑，脸上挤出的皱纹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了，一点也不和蔼，沈清菱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她十分可怕。
小说里的恶人，可不就是这样骗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可不上当。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沈清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还是程公公细心，发觉到沈清菱的不对劲，太后还在前面站着呢，程公公来到皇帝身边，让他自己去跟沈清菱说。
“陛下，姑娘被吓着了，您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她怕是被吓到了。”
“吓到了？”云逸天摸索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手帕来，慢慢走到沈清菱面前。
举起手里的手帕，明知道不可能，可云逸天还是想碰碰运气。
将手帕展开，手帕上绣着一朵花儿，看这不像是男人的东西，倒像是女孩子的。
这皇帝什么癖/好啊，莫不是真的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咳咳，要不她现在就咬舌自尽得了，咱不受这委屈。
“你别怕，我问你，你可知道这手帕上的花，是什么花？我没有恶意，问完就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云逸天就怕她胆子小，被自己给吓跑了。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天这是在给他赎罪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云逸天的试探，在沈清菱看来，就是个十分弱智的问题。
一朵花而已，回答上来就放她走？要真有这么好的事儿，那全京城的姑娘，不都成了傻子？
坏人就喜欢用这样的手段，让跟她一样的好孩子进入他的圈套，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才不上当呢。
沈清菱撇开眼，吸了一口气，说道，“别骗我了，要真的回答上来，那你后宫里那些女人又是怎么来的？别人后宫佳丽三千人，你可不止啊。我一个心智还没长全的小姑娘，你就这么忍心下手？”
先吓唬吓唬对方，不过沈清菱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可能会刺激到皇帝。
要真的能刺激到皇帝更好，直接给她一个痛快，沈清菱实在不想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
“姑娘，我们陛下没有别的意思。”
程公公接收到皇帝的眼神示意，拉着沈清菱到一旁去，个她好好解释。
“姑奶奶哟，您是不知道，你跟我们陛下的女儿，长公主殿下生得是一模一样啊。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可这画师真真的。”
程公公把他了解到的内容，一字一句告诉沈清菱，让她了解到了一部分实情。
每次抓到姑娘，都会让画师给她们画一副画，画像交到皇帝手里后，供皇帝挑选，选中的人才会进宫。
不过也不是所有进了宫的人，都能得到皇帝的宠幸。
越是长得跟皇后相似的人，得到的宠爱也就越多。
除了寻找跟皇后生得相似的人，皇帝还要找跟自己已故的女儿相似的。
“您啊，跟长公主简直就是姐妹，生得一样不说，连性子也一样。长公主殿下最不喜欢被人束缚着，可惜了，皇后跟长公主都离开这个世界，我们陛下才会发疯的。”
这话他可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
到底自己是做奴才的，吃的用的住的，都是皇帝给的，他可不敢得罪皇帝，说他的坏话。
可长公主不一样啊。
这姑娘刚才一番话提醒了他，长公主当年的性子也是如此，不喜欢被人摆布，经常说一些忤逆皇上的话，可把陛下给气得半死。
生气归生气，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皇帝也没见得对她发脾气。
“就因为我跟长公主长得一样，所以要把我带进宫里当妃子？”指着自己，沈清菱只觉得十分迷惑。
当妃子？程公公被沈清菱的话给逗笑了，转过身看了皇帝一眼，回过神来继续跟她解释。
“非也非也，姑娘想多了。陛下是想让姑娘在宫里住下，皇帝年纪不小了，失去妻女的痛一直都在。他没有被的意思，就想留姑娘在宫里待着，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了。”
说出来可能不信，他觉得陛下是准备拿沈清菱当女儿养着，也是为了弥补对皇后和长公主。
斯人已逝，生者好好活着不是更好么？可皇帝的性子，他了解，皇帝的想法很简单。
把沈清菱当作自己救赎的稻草，可惜啊，他再怎么弥补，人已经走了，沈清菱也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经过他一番解释，沈清菱算是明白了。
这皇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皇后和女儿都死了。
估摸着她们二人的死，应该跟他拖不了关系。
好家伙，把对别人的愧疚，弥补在她一个外人身上。是想自己以后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皇帝是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你们摆布。”沈清菱朝着云逸天大吼道。
凭什么做错了事不承认，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等人离开后才知道悔改？现在又要把对逝者的亏欠，弥补在一个外人身上，她不稀罕这样的好意，也不需要。
说着，沈清菱一头朝着大殿的柱子撞上去，被身后一道黑影拦住。
将沈清菱抱在怀里，云清离随着惯性狠狠地摔在地上。
“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快，传太医。”程公公赶紧到外面去叫人。
云逸天跑下来，确认沈清菱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打算扶沈清菱起来，却被沈清菱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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