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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景王怎么能这样做?他这样对得起先帝吗!”萧易炽听到萧家人气愤道。

        如果萧易炽没记错的话,  景王这个皇子之前不管是先帝和萧家人都没看在眼里过吧。

        人家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家不在了,倒是有存在感了。

        大公主府,王凤眠回来后一直若有所思,  莫寻舟一问,  才知道媳妇也想给自己换个爹。

        “我大哥出生的时候我母亲还没掌权,在先帝后宫算是受宠吧……连带着先帝也很喜欢我大哥,  而我二哥从小就擅长钻营,  对先帝投其所好,  先帝对我二哥的态度同样不差,  直到我出生,  母皇开始掌权,  先帝越看我母皇越不顺眼,  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只庆幸我是公主,哪怕先帝不待见我和他见得也不多,  凤羽跟我也是一样,小时候只知道母后,而不知道父皇……倒是景王,  他是在我之后出生,又是皇子,  在我们照看不到的地方会难许多。”

        “现在景王已经另有父亲,那我是不是也能认旁人为父?就算不能认,  我也不想再给先帝当女儿了。”王凤眠道。

        莫寻舟忍不住心疼的抱住王凤眠,  “好,他既然对你不好,那我们就换了他。”

        对于这种没有能耐,只能把气发泄到孩子身上的先帝,  莫寻舟分外的看不上。

        “跟你说完我心里好受多了。”王凤眠放松的躺在莫寻舟怀里道。

        莫寻舟珍惜的揽着王凤眠,看着妻子心中发涩,不像他是穿越的,王凤眠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挣脱重重礼法何其困难,可以说要不是有女帝,身为公主的王凤眠命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纵使王凤眠反抗,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莫寻舟不敢想象没有女帝撑腰的王凤眠是怎么样的,她是那么的骄傲,眼中的光怎能熄灭。

        “凤眠,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孤儿的故事。”

        也许他穿越前的人生不像王凤眠的颇多波折,可是他来自一个美好的世界。

        要是王凤眠也在那个世界,能少受多少磨难。

        莫寻舟所讲的故事是王凤眠不知道却又向往的,她不禁怀疑:“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百姓衣食富足、安居乐业,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孤儿也有人照顾,所有女生都能读书、建功立业。”

        就是现在,朝中有女帝登基,有女将、女官,她和妹妹都封王,对天下女子的影响依旧不大,因为这个压抑了数千年的时代,不是靠她们几个就能彻底冲破的。

        “能的,虽然我们现在做不到,以后一定能做到,只要我们往那个方向努力,我很期待和凤眠你一起共创盛世。”莫寻舟道。

        他期待着,陪伴在妻子身边,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就像是一根风筝线,两人之间的缘分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切实的融入。

        “多谢你寻舟,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身边也会有贴己人。”越跟莫寻舟在一起王凤眠就越感慨,毕竟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知道,从王凤眠决定不当普通公主那天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奢望寻常夫妻的幸福。

        却不曾想,她选的驸马也很不寻常,会和她那么的般配。

        “公子,那边传来消息,说人已经准备好了。”来福过来对莫寻舟道。

        莫寻舟无声的点了点头,因为萧王的缘故,定王任由谢羽渊占据了京城的盐价市场,也没跳出来跟谢羽渊继续对着干。

        好在他的计划并不是这个,倒也没多失望。

        要说定王身为先帝之子,有什么和先帝很像的地方,那就非好色莫属了。

        先帝好色,曾想纳世家诸女入自己的后宫,可以说要不是那些世家有说‘不’的实力,先帝早就成功了。

        而定王呢,他不像先帝那么挑,对于女人的身份要求并不高,身份低的他喜欢,身份高的他也喜欢,只要对方长得漂亮就行。

        身为王爷,定王的纳妾数量比官员们多,可实际上定王的女人们,比明面上的还要多,除非有身份的,要是身份不高的,根本就不可能当上侍妾,顶多只能算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

        莫寻舟曾打探到,定王府有一大半的侍女都被定王碰过,另一小半没被碰过,不是年纪大了,就是长得不合定王胃口,就更别说外面想巴结定王,美人珠宝不计其数,定王来者不拒,简直就是色中饿鬼。

        寻常男人就算好色,也会受制于钱财和权力,可是定王就没这方面的限制了,而围在定王身边的那些人也从没规劝过定王这一点,都认为这不算事。

        知道定王好美色,平时那些围在定王身边的人也免不了口无遮拦。

        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人提到了青楼。

        听到这个词,男人们可不像女人们会心生抵触,反而会心一笑,十分自然而然的谈论下去,一点不顾及定王也在场。

        他们也的确不用顾及,定王可是花丛老手,他们这些人都会的花样,定王又怎么可能没玩过。

        “京城最近新开了一家青楼,听说里面座无虚席,大家要不要一起结伴去看看?”突然有人心痒的提议道。

        “加本王一个,你们的花销都记本王的账上。”定王突然道。

        他最近实在心烦加心痛,出去散散心泄泄火也不错。

        众人静了一瞬,马上谈论的更加热切。

        定王看他们对他更加忠心,只觉得人心不过如此。

        “对了,去邀请萧王,看萧王过不过来?”定王突然吩咐道。

        很快定王的人去找萧王,听到定王邀请他去青楼,萧王不禁深呼一口气,极力压抑道:“不必了,我就不去扫大哥的兴了。”

        等定王的人走后,萧王身边的人凑上来道:“殿下,都这时候了定王还沉迷享乐,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啊。”

        “的确是好事。”萧王笑道,他不愿意让定王倒下,不代表就能见定王好,定王这样就挺好。

        就是老大不沉迷美色,到时候他也得出手让他沉迷美色。

        “可惜了……”也有人小声嘀咕,分外失落道。

        只是一次青楼而已,改变不了大局,他们为什么不去赴约?

        定王府,确定萧王不来了,定王就带着自己人去青楼包场。

        明面上,律法规定官员们不得上青楼,可要是执行律法的人也上青楼,那还有底气去指责和处置旁人吗?

        拥有共同的秘密和把柄,更能拉进彼此间的关系。

        所以一进青楼,平时人五人六的官员们不少都勾肩搭背,对那些青楼女子评头论足的样子和其余嫖客没什么两样。

        这是一家新开的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出挑,要不是定王动用了权势,只怕今天还真不能包场。

        “把你们花魁请出来。”官员们说话文雅道,行为举止却十分的下流。

        老鸨和龟公们却已经见怪不怪,连忙陪笑着去叫花魁过来。

        只见花魁着一袭素衣,面上半蒙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眸楚楚动人。

        这正是定王喜欢的类型,定王看到花魁心中一动,却又十分可惜,毕竟对方是青楼女子,玩玩可以,哪能真领回家。

        官员们极有眼色,看到定王对花魁有意思,连忙去寻旁的女子,把地方留给定王和花魁。

        “他们都走了,怎么也不摘面纱?”定王好奇道。

        “老爷不觉得妾这样更美吗?‘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比摘下面纱更有意思。”花魁笑着依偎到定王怀里道。

        定王一想,的确如此,也就没再坚持。

        要是坚持,他就会发现花魁的面纱下究竟有多丑陋和可怖。

        可是定王不知道,不知道美人的内里已经彻底腐烂,只沉迷于表面的美色。

        之后两人顺理成章的滚到一起,事后花魁依偎在定王怀里,对定王说着这辈子最动听的情话,“老爷,你是妾今生的救赎。”

        “以后老爷我会常来点你的。”定王拍了拍花魁,对花魁的话并不以为然,他是什么身份,对方又是什么身份,低贱如青楼女子,连跟他回府伺候他洗脚的资格都不够,他能垂青她一次,对方的确得感恩戴德。

        花魁久经花场,哪能看不出来对方不走心,也不在意,她只知道,从今天起,她和一众姐妹将迎来解脱——彻底的解脱。

        等定王睡醒,是另一个青楼女子过来伺候他穿衣,定王随口道:“你们花魁呢?”

        “回老爷,花魁姐姐去卸妆了,哪敢让老爷看见啊。”青楼女子笑道。

        与此同时,花魁房间,花魁端坐在清晰的镜前,终于摘下自己的面纱,只见面纱下面,容颜宛若修罗。

        “姐姐……”有小丫头进来,看到花魁的脸,充满不忍和怜惜。

        花魁却不以为然,看着自己那张已经毁掉的脸,道:“傻丫头,难受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总比我们得了花柳病,被花楼一卷破草席扔到乱葬岗的好。”

        是的,花柳病,这是青楼女子最常见的一种病,为什么青楼没有上了年纪的女子,因为她们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花魁至今都还记得自己被检查出花柳病,治不好被青楼抛弃,孤身一人准备流浪等死的那天。

        然后老鸨和龟公们就被杀掉了,她和一众姐妹被人带走,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离开或留下。

        还没得花柳病的女子们选择退出,她们这些得了花柳病的则全都留下,她们以前从未想过,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撕破天空,而现在,她们真的有可能做到,因为那个男人是定王。

        何其可笑啊,身份勋贵如定王也会做嫖客,和寻常男人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对方要是不来,她们又怎么完成任务呢,花魁梳着头想到。

        等到定王离开,青楼众人无声的聚集,萧易炽一脸复杂的走出来,寻常男人,不,嫖客们是很难看到这一幕的,花季一样的面容和身体,却在由内而外的腐烂着。

        他们看不见,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心安理得的在心里无视,因为在青楼被迫强颜欢笑卖身的不是他们,他们是嫖客,是主人,是欺压者,更有甚者还不要脸的认为自己是拯救者,觉得要是没有他们花钱,这些青楼女子该多孤苦无依,全然不想他们才是这些女子命运悲惨的源头。

        说实话,萧易炽以前也是那些人的一员,他不近女色,不代表就同情这些女子,直到他近距离的接触,才知道那些嫖客究竟有多丑陋,知道这些走到绝境的女人狠下心来究竟有多可怕。

        定王这次是包场,所以不知道平时这家青楼定价有多便宜,这些人生已经被宣判死刑的女人们,在疯狂的报复那些嫖客。

        至于那些嫖客是不是让她们染上脏病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嫖客不是吗。

        而就是这些疯狂的女人,对于自己做下的事毫不畏惧,毕竟她们已经身患脏病,也没有亲人,俗称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一笔钱,你们拿着钱赶紧离开这里,之后的日子,都对自己好一点吧。”萧易炽对这些命不久矣的女子们说道。

        这些人都是他从各大青楼后门捡回来的,为了不泄露消息,还杀掉不少老鸨和龟公。

        本来事成之后,以防万一,她们最好也全都闭嘴,可是又何必呢,她们已经活不长,本就命苦,没必要再让她们苦上加苦了。

        “公子不动手处理我们吗?听说你们这些大户人家都喜欢让人彻底的闭嘴。”花魁看着萧易炽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们……是功臣,再说这件事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并没有处置你们的资格,而幕后的主人,有一个是女子,我想她应该也不想对你们动手,只要你们保证不把事情说出去就行。”萧易炽沉声道。

        “公子请放心,毕竟我们真要泄露出去,自己也一定活不成不是。”女子们道。

        就算她们时日无多,能活一天是一天。

        “没错,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萧易炽闻言唇角微勾道,比起定王和身边人用利益和美色来增进感情的方式,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一种。

        等那些女子都走后,萧易炽直接一把火收尾。

        刚回到王府定王就听说这件事,那家青楼不知怎么了,突然失火,里面的女子都没逃出来,等到火燃尽,发现她们全都尸骨无存。

        只是不等定王心生可惜或者感慨,又传来另一种说法,说那把火就是那些青楼女子放的,因为有医师说她们得了会传人的脏病,觉得再没活下去的希望,这才一起走上绝路。

        定王:“???”

        “等等!他们说的是什么脏病?”定王反应过来,猛地震惊道。

        “青楼的脏病,应该是花柳病吧。”并不知道定王刚跟那家青楼有过接触的侍卫道。

        瞬间定王睚眦欲裂,脸上表情狰狞不已,“不,这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染上脏病呢?不,一定不会的!

        “快,给我打水,我要洗漱!”定王大声怒吼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就把消息放出去,是为了那些嫖客的家眷们考虑,毕竟她们人在家中坐,总不能让人家祸从天上来。

        不等那些嫖客反应过来自己得了脏病,他们的夫人和小妾就已经得知她们夫君去了青楼,结果不小心和得了脏病的女人厮混过,现在很有可能被传染了脏病。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女人都接受不能,直到那些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男人想和她们亲近,一些敏感脆弱的女人当场翻白眼晕倒。

        要知道脏病可是会传染的,万一她们夫君也染上脏病传染给她们怎么办?

        没有人不惜命,知道真相的女人们直对自己的夫君避如蛇蝎。

        而这个消息对那些刚嫖完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晴天霹雳,他们得了脏病?怎么可能!

        刚在心里肯定完,心就如鼓锤一般不得安宁,他们不敢再怀有侥幸,连忙沐浴和请医师。

        医师们道:“这种病刚开始是检查不出来的,得等两三天才能看出来。”

        要是染上,两三天就会出现症状。

        那些官员头皮发麻,道:“先别管那么多了,赶快给本官拿药治病!”

        没病就算了,要是真的染病,他们就完了。

        官员们心里惶惶不安,根本没空去关心定王的情况。

        直到他们在家里惶恐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外界已经把他们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定王和大臣们一起上青楼,却不小心集体染上脏病,这口瓜直让京城百姓猝不及防,然后就是大呼过瘾。

        “没想到达官显贵也会得那种脏病啊?他们有钱,肯定能治好吧。”有人觉得情况没那么严重道。

        “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么多人的大好前途,怎么就因为那些低贱的青楼女子而前途尽毁呢?”也有人为那些官员可惜道。

        只是不等这种声音成为主流,就被旁人喷的狗血淋头,“难道是那些青楼女子把定王和那些官员绑到青楼去的?是他们自己不洁身自好,遇到这种事不是早晚的吗。”

        “就是,怎么就没见那些没上青楼的男人也得那种脏病,偏偏都是那种寻花问柳的男人得的?”

        “还有那些爱去青楼的男人家里婆娘真是倒了天大的霉,要知道那些脏病可是会传染的,明明家中妻妾洁身自好,却因为男人的不自爱一生也跟着毁了!”有人大声道。

        “对,那些嫖客有什么好可惜的,真正倒霉的是他们家里的婆娘啊!”

        人群里,一个女子刚听这些话,原本还不以为意,直到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女人心不由越提越紧。

        她家男人说实话,虽然她没有抓到过切实的证据,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夫君很有可能去过青楼。

        以前男人公粮交够,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计较那么多,可是现在这事已经可能危及到她的命,她没办法再做到无动于衷。

        不约而同,京城的妇人们下意识避开自家夫君,尤其是那些花名在外的男人们,出去后会被认识的人指指点点,家里的妻妾也对他们充满警惕,一时只觉得天下之大,居然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如果说旁人的目光只是让他们心里很不适,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噩耗降临:他们真的染病了。

        刚开始还有人不以为意,只以为自己可能是生病了,直到请来医师确诊出花柳病,不少男人都当场晕厥。

        小门小户出了这事后,不到半天就传遍方圆半里,有些家底的人家有围墙挡着,纵使下了封口令,依旧阻拦不住沸腾八卦的人心。

        “混账,你个王八蛋,你居然真的去过青楼,还染上这种脏病回来,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孩子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啊!”随着花柳病的确诊,不少家庭矛盾直接爆发,女人看到低头畏缩好似羞愧的夫君,眼前猛的一黑,只觉得以后再也没脸见人。

        “有你这么一个父亲,今后儿子娶不到媳妇,女儿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你这样对得起我和孩子吗!”女人对自己夫君歇斯底里道。

        得了花柳病的男人讷讷也说不出一句话,心里也在后悔,后悔不该点那个让自己染病的花娘,要是不点那个花娘,他也不会染病。

        刚想着,男人就见家里的母老虎直接抄起棍子朝他劈头盖脸的打来。

        男人一边躲一边试图反抗道:“你别太蹬鼻子上脸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还手了,我要让你也一起染上脏病!”

        听到这话,女人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她用棍子和男人拉开距离,朝男人身上狠狠打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女人心里猛的一紧,因为住在这附近的都是夫家的亲人,他们也许会帮亲不帮理。

        男人也是这么想的,见到有人进来当即一喜,道:“快救救我……”

        不等男人说完,身上就挨了不少锄头和铁锹,那架势比女人下手重多了。

        这阵仗女人都蒙了,她夫家这边的亲戚什么时候变得通情达理了?

        “快,大家快捉住他,小心别让他碰到,花柳病会传染,喝口水都有可能传染的那种!”跟男人有血缘的亲戚们大声用力嘶吼道,所有动手的人看着男人都是一脸凝重,完全没觉得自己才是人多势众一方。

        “不,这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发懵问道。

        “定王也确诊了花柳病,经过太医们诊断,花柳病能靠口水来传染。”动手的人心有余悸道。

        “什么?口水就能传染!”女人惊道,手中的棍子突然掉落,她之前和男人拉开距离是怕男人反过来打自己,却没想到花柳病居然能通过口水来传染,不仅是夫妻之间。

        这是医师们医术最精湛的太医们诊断出来的,绝对错不了,要不是有皇室中人也得了花柳病,只怕他们这些普通人还不知道呢。

        女人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庆幸,庆幸那个定王也得了花柳病,要不是有那样的贵人,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知道花柳病能通过口水就能传播。

        同时女人也知道了这些夫家亲戚为什么要对自己夫君动手,因为要是花柳病只祸害她一个人,只连累她和孩子们,只怕这些人还有心思对他们母子几个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现在光是口水就有可能传染,万一她家男人往村里用水的井或着河里吐口水,那岂不是其他人也会被传染,所以难怪呢,这是事关到他们自己,这才急了。

        “只对我家男人动手算什么,村里去青楼嫖的男人应该不止我家男人一个吧。”女人忍不住讥讽道。

        动手的男人们有的脸色一僵,当即就有人想退,可是不等他们及时离开,就被村里人拦住。

        不多时一群去过青楼的男人就被整个村子五花大绑住,数量让女人们为之惊讶和震惊,还有不知情的女人直接崩溃大哭,道:“这是不是搞错了?我家男人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啊!”

        “搞错什么呀,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女人认为他老实,他每天做工赚的钱都会留一枚铜板,一个月能去好几次青楼呢。”同村的男人们道。

        男女之间的情报网很难互通,男人出去嫖娼这种事自然不会跟家里的母亲、妻子、女儿说,对同为男人的父亲、儿子和兄弟们可不会隐瞒,平时没少炫耀。

        “你个老不羞的,你重孙都有了,居然也去青楼,你怎么就没马上风呢!”一个拄着拐棍,颤巍巍的老太太用手中的拐杖朝被绑起来的一个老头身上敲去,结果差点把自己腰闪到。

        “娘,媳妇,当初是我爹带我去青楼的,不是我故意的啊!”其中不乏有父子关系的,儿子向母亲和媳妇哭嚎道。

        婆媳两人看着各自的夫君,身心都一脸麻木。

        “村里会怎么处置他们?”没去过青楼的人们道,一想到今后还要和这些家伙一个村子,就忍不住身上起鸡皮疙瘩。

        村里一些德高望重,品行过关的老人看着也被绑起来的村长,叹道:“朝廷说了,为了防止咱们这些洁身自好的普通人也被他们传染,得把他们单独隔开,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命了。”

        “真的再没办法了吗?这种病不能治吗?”有人一时难以放弃亲人道。

        “有什么办法?定王还是女皇陛下的儿子呢,身边的太医医术有多高明,你们见定王被治好了吗?就是有办法,你们家里难道有钱给他们治病?”

        他们村里根本就不富裕,甚至还很贫穷,平时一场小病就是一场灾难,更何况是这种贵人都很难治愈的脏病。

        现实摆在面前,那些有心想救自己亲人的想想家里的资产,也只能无奈放弃。

        更多的则是冲那些人吐口水的,“我呸,要死死远点,别祸害了我们!”

        那些去过青楼的男人想为自己辩解,却根本没人愿意听,他们想说自己没得脏病,可是这对谈病色变的村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

        他们的情况被上报官府,官府也不想接手这些让人棘手的存在,就让村里人在村子附近垒上土墙,弄点茅草就把那些人弄进去安置。

        有些人想要逃跑,却被村里人识破,不由对他们更恨:“你们都得了脏病,离开这里是想害死我们吗!”

        “不能放他们走,要是不舍得他们死可以给他们送点吃的。”村里通告道。

        那些瓢虫的亲人们无奈,心里既悲愤又痛心,还怨恨,因为那些去青楼的男人很多都是已婚的,家里都是有媳妇和孩子的,就这样他们都还不老实,让他们也跟着蒙羞。

        “作孽啊!活该啊你们这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一边恨骂一边往土墙里扔黑面馒头道。

        可是土墙里面的男人们根本顾不得分辨这是谁的亲人,馒头掷过墙后,他们瞬间一哄而上。

        待在这里的男人不是所有亲人都会给他们送来食物的,而他们又不想死,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去争抢别人的粮食。

        外面负责看守他们的村民看到他们这样,不由摇头道:“早知道会有这下场,当初又何必呢。”

        欢场里不干净,基本没男人不知道。

        几乎所有男人都听说过花柳病,可是却很少有人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倒霉,不可能这么恰巧遇上。

        以前也不是没男人得过花柳病,知道后却被他们当成谈资大笑特笑,笑过后再感叹那个得了花柳病的倒霉蛋,然后美滋滋的想到自己可没得病,然后照去青楼不误。

        现在好了,花柳病大面积爆发,不管确没确诊,都给关到一块。

        一个男人嘴里刚咬一口馒头,眼中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不等他说些什么,手中馒头就被没有亲人送饭的人快速抢走,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除了争抢食物,他们也会互相殴打,比如角落里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拖着一个精瘦的老头使劲打踹,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当初带我一起去嫖娼,现在好了,我得病你终于满意了吧!”

        “还好我没带我儿子一起,我可比你有担当多了。”中年男人庆幸道。

        听到这话,被儿子打骂的老汉不服:“放屁,你那是穷,想自己多去一两次青楼,你比老子当年还自私自利呢!”

        刚说完老汉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脚,听到儿子恨道:“我倒宁愿你当初自私自利,也省的连累我!”

        闻言老汉身体僵住,不再反抗,只见他身上除了自己儿子打出来的青紫,还有一股刺鼻的异味,以及衣服下面已经开始溃烂的身体。

        “啊——这是什么东西?”突然有人大声叫喊道。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脸上溃烂,青青红红一片,似起脓,又似腐烂,仿佛一团团小疙瘩或者脓包长在脸上,直让人恶心犯呕。

        不过在场男人却对这一幕毫不陌生,见状反而笑道:“还能是什么?花柳病呗,跟我们的顶多就是长得地方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颜色和形状等,都被确诊为花柳病。

        刚开始他们村还需要请来医师,等到最后他们自己都有了经验,对这种东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村里看守的人脸色凝重道:“果然,花柳病能通过口水传播,之前那些没长‘花柳’的人现在也长了。”

        “不,我当时可没得花柳病,这些都是他们传染给我的!”新得病的男人不甘道,那么多男人待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接触,更甚至还有的破罐子破摔,毫不顾忌乱搞的。

        可惜村里有专门的看守,他们根本出不去。

        “就算是又怎样,谁让你去青楼的,活该。”看守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道。

        得了花柳病的男人们只觉得头脑一懵,思绪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青楼,他们听说有男人得了花柳病,嘲讽又得意的模样,和眼前的看守们完全重合在一起。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当初他们都是嫖客,可是这些看守他们的人可没有去过青楼。

        所以,这些人比他们更加的理直气壮,以及,拥有比他们更好的未来。

        底层瓢虫基本都以村的形势看管起来,尤其是他们集中后的表现,更让百姓们坚信花柳病能通过口水传染,民间对待花柳病一事也不再向以前一样无所谓,有些男人还想去青楼,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就被周围发现的人联手压制住,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

        而那些有点钱、权、势,却又不是最顶尖的人家,得了花柳病的男人同样不少,只是他们不会像村子那里被集中隔离,有钱的基本都会给得了花柳病的人单独弄出一个院子,然后再派人伺候他们。

        被派去的下人们自然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也被感染上这种病。

        “听说只要小心些,不要被他们的口水沾到就行,毕竟出去乱搞的又不是咱们,咱们可比少爷干净多了。”一座院落,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道。

        “可是我听说有得花柳病的人会专门朝人吐口水,拖旁人一块下水的。”说完小丫鬟对视一眼,眼里俱是惊恐,因为她们现在正伺候的少爷,平时脾气就不好,现在得了脏病,情况只怕更糟。

        突然,一道身影从外而来,两个小丫鬟连忙行礼:“少夫人。”

        “少爷怎么样了?从今天起就由我来陪少爷,你们都回自己家里吧。”少夫人道,很快就放两个小丫鬟归家,毕竟照顾过她那个得了花柳病的夫君,主家那边哪还敢让她们再回去。

        “是府里新派了人吗?”两个小丫鬟下意识道。

        “这个就不是你们该管的了。”少夫人道。

        两个小丫鬟不敢再多问,连东西都没收拾就赶紧离开,外面还站着一个嬷嬷,却没有跟着自己主人少夫人一起进去。

        等两个小丫鬟回头,就看到大门合拢,进去的只有少夫人,她们顿时大惊,“夫人怎么一个人进去了?万一被少爷传染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少夫人已经被少爷传染上花柳病了。”嬷嬷道,她的声音还算平静,眼中的泪水却无声的流下来。

        她的小姐啊,明明那么清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而这些少夫人听不到,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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