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做出这个裁判的人是谁？你？还是他们
“这种东西要用木槌砸，反反复复的砸。这样才能砸去硬质，将它变得柔软。我们再将它搓成一股一股的，然后合成麻绳，非常结实好用。”
“这些还要再砸，这样的用来做衣服，很软和的。”
缥缈默默的按着一位婆婆指点的低头做事。
她身后是一处将破落的房子加固补修好的房屋。院子里没有闲人，因为天色暗了下来，那些人都回了自己睡觉的地方，睡觉。她的视力要比这些人都好，依然坚持留在院子里，认真的砸弄着这些麻杆。
“这人你是从哪里找回来的？”管事许爷问田小宝。
“他原来是这里的乞丐。今天在东街口遇到的他。他没有地方去，可见他是被他主家赶了出来，正好被我遇到。”
“这人没有犯事吧？”
“放心吧。许爷，我还有眼力架的。”
“也是，这人的视力这么好，任劳任怨，做事也仔细，我们这里可是多了一个干事大大将啊。”
“即便是这样，天这么晚了，外面那么黑，也得让他及早休息，明日早起干活。”田小宝说。
“他可是固执的很。有人劝过，不管用。你的人，兴许你说了有用。”
“您赶紧回去睡觉，我去和他谈谈。”
田小宝看着管事关上门，自己朝着手，朝着缥缈走去。
夜空有月亮高悬，月亮只有一个狭小的边角，让着夜空并未有多少的亮光。缥缈窝在那里，像一个小小的黑影，他不急不缓的拎着木槌砸着，砸出单调的声音。
“缥缈，别干了，明天还要早起。”
“。。。。。。”
“缥缈，你这是有心事吗？来了这里，你大可放心说给我听，我觉得我还是有能力帮你分析分析的。”
“你知道什么是作吗？”
“作？好好地生活不要，闹腾着将好生活变成坏生活，这就叫作。”
“什么是好生活？”
“我们这些人，都认为吃穿不愁，下雨有屋，困了有床，花钱时有钱，这就是好生活。”
“你说的好生活中没有男女的关系。”
“男女关系？你说的婚嫁吧。我们这里的人先是想着如何让自己过得轻松些，那里还会想到更长远的需求？婚嫁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生下下一代，代我们将我们的血脉延续下去，让我们也有这么长长的关系。可是，我们现在还是相互依靠着生活在一起，才能将我们的生活过好，那里还有钱谈论婚嫁？这些孩子们长大之后，女孩子们中总会有一个成为我的新娘。我只要好好干，认认真真的生活，待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让嫁给我的新娘生活好些，让我和她的孩子生活好些，让我们的孩子轻轻松松的将我们的血脉传承下去。”
“你懂得真多。”
“我这人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去处，听听茶馆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听听给这些孩子授课夫子的话，久而久之，我就能理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作，我想那一定是贵族圈里人的意思。他们与我们这样的人头脑不一样，自然想到的，说出来的等等都是倍有深意的吧。”
“他们与你们有什么不同？同样是对吃穿用度有需求。”
“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比我们的精致、柔软、奢华；吃的食物要比我们吃的种类繁多，更为讲究味色、口感、营养等等；住的房子也要有花园，有厅廊，我们只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就好。”
“所以？”
“所以，你说的作，那就是说好好的日子不过。”
“做出这个裁判的人是谁？你？还是他们？”
“。。。。。。”
“一定有作出裁判的人，不然，这个作字是怎么会从她的嘴里理直气壮的吐出来？”
“她？她是你的主家吗？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的主家对你如此失望？”
“失望？挺有意思的失望。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能让她对我失望？”
“你们不亲近吗？”
“她曾经要人将我打死。”
“。。。。。。你不是没有死吗？是不是吓唬你？”
“我被人救下，那是她不敢惹得人。”
“你为什么在意一个想要你命的人的话？”
“在意？我不懂她为什么会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作。”
“如果是这样，你要好好的回忆一下，她到底说了那些让你在意的话。”
“嗯。”
“休息吧。”
“嗯。”
天色微微亮，孩子们跑出来，追在干活的大人们身后，嬉闹着，笑着。
缥缈睁开眼睛，看着斑驳的墙体，身体还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翻身坐起来，看到空旷的房屋，记起昨晚田小宝说的话，深以为此人就是她的知己。她在房前房后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打听出来，他去挑水去了。
门口前的几棵树都是年数不多的小树，嬉闹的孩子们小心的避开这些树，也避开了站在树下的她。
“你怎么站在这里？早饭还没有做吗？”田小宝的肩头上一前一后的挑着两桶水，走了过来。
缥缈上前提着田小宝身后的那桶水，一手拉住绳子，让前面的那桶水不会因此倾倒。
“不重。昨晚你可睡的好？”田小宝笑着问。
“挺好的。”
“吃过早饭，你还在安排给你的位置上砸。我和总管说好了，按照和我们一样的计件标准，给你发钱。我们的工钱是一天一发，你来的迟，不好计算，等七天后才能给你发钱。”
“不急。”
“对。你要是想花钱，可以先从我这里拿。你是我领进来的人，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
“昨晚你干的太晚了，对眼睛不好。你要想多干些，多赚些钱，你也要注意休息，早些起来，也能赶活计的。”
“嗯。”
“今天下午，我会去送货，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跟我一起去送货。当然了，这样做也不会让你白干的。”
“好。”
“你这人真有意思，要么不说，要么一字的往外蹦。你的主家定是因为这个，不喜欢你的。”
“啊？”
“看吧。我猜对了吧。人的嘴巴是用来说话的。。。。。。”
“呦，小宝又说教上了？小伙子你别怕他，他的那张嘴就是这样，你看看这里的孩子们都躲着他。”昨天教她的婆婆撸着袖子走了出来。
“鲁婆婆，我已经很注意了。官家给了我们活命的差事，让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我们也应该感恩。”
“是啊。感恩。如果能将我家的案子破了，我就把他们供奉起来，早晨烧香，中午烧香，晚上烧香，让他们知道我如何虔诚的感恩。”
“鲁婆，饭做好了，还没有喊人进来吃饭吗？”
“喊。马上喊。开饭了！开饭了！耍懒得可是吃的不够哦！”
“奶奶，我昨天干了很多活，您是看到的。”一个黑皮肤的壮小伙子跑了过来。
“吼吼，看到了，谁都看到了，假不了，这次你有鸡蛋吃了。”
“奶奶，我。。。。。。我。”一个小小子怯生生的说。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田小宝抱起他来，“昨天你生着病，也帮着奶奶扫地了？！这顿饭肯定会让你吃得饱饱的。”
“来，我抱着，奶奶会给你一个鸡蛋吃。”
“缥缈，怎么不进去，也有你的份。”田小宝说。
缥缈指指立在院中间的三十多岁，一脸沧桑的男子。
“他啊，可不属于我们管，我们自求多福吧。”田小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
那人并未迟疑，大步走来，被田小宝拦住。
“他一个才来的怎么可以吃饭，我就不行？起来，我也要吃饭。”那人一口的恶臭之气扑了过来。
“呦呦呦，反了天了，谁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的食物可是靠我们的劳动赚回来的。你喜欢向烟花巷子里讨钱，就不要玷污了我们这片地。我们这里的人可比那些烟花巷子里的人珍贵，也不会随意滥发善心的。”鲁婆带着几个婆婆走了过来，代替田小宝将那人拦截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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