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会面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不太好的事情了。”
“气沉丹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我停顿一下，快速回道。
“何浩然找过我！”
何浩然回国干什么？还去找周薇薇？他要说什么？我烦躁地放下手机，下地冲了一杯菊花茶捧在手里，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步。手机连着想了好几声，大概是薇薇等不及我的回复，在唤我了。
“人呢？”
“别告诉我，你这是余情未了。”
“如果真是余情未了，那我是做对了。”
接着就是好多个表情包轰炸过来。
我叹了口气，回复道，“你做了什么事？”
“他问我你的地址，我告诉他了。”
“我去，你脑门被门夹了？”我扶着发痛的额头，无奈道。
“我做错了吗？”
“你说呢？”我简直连发微信的力气都被气没了。
“也怪不得我啊！何浩然打了无数次电话，挡了好多次路，我都坚定冷酷地拒绝他了，你说我多么的不容易啊！简直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多么地有气节啊！我都要被自己迷倒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呢？”
“今天，他突然拿着一套迪士尼公主系列的娃娃套装，那可真的美翻了，里面有艾莎，贝儿公主，茉莉公主，仙蒂公主……”
“我记得并不喜欢这些……”
“可是，我肚子里的女儿喜欢啊！当我看到这件礼物时，我感觉到肚子里的宝贝动了，你是不知道，已经四五个月了，我从来没察觉到胎动过，我还一直以为有问题呢！现在突然有反应了，我能不激动吗？”
真不知是谁，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后，哭着喊着要处理，现在转变这么大，我能说什么？“所以你就变节了，传说中的富贵不能淫呢？”
“我自然是富贵不能淫啊！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几个娃娃怎么能打动我？但我女儿除外，我感受到了她的意志，所以本能地收了这件礼物。子清，你知道吗？这个孩子虽然来得比较着急，但是我越来越认同她的存在了，只要想到她，心底就软的一塌糊涂，什么原则底线都丢了。”
我沉默片刻，这种感受我注定体验不到了，我心底微微发酸，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的宝贝应该过百天了。
“子清，你还在吗？”
我察觉到了薇薇小心翼翼的试探，随即佯装恼怒地说，“然后你就把我出卖了？我的价值就只值一套娃娃？”
“出卖多难听啊！我这是给你们提供了一次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再说，我看见何浩然瘦了不少，真个人都脱型了，真的很可怜。”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是不论他多么可怜，伤害已经造成，此生再无可能。”只要提起这个人，我的肚子就隐隐作痛，往昔的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头。
“你知道？你们见过了？”
“见过一次。”
“哇塞！什么情况啊！”
“改天再说，一地乱麻。”
“好吧！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看何浩然那不顾一切的劲头，估计来找你的可能性很大，你稍微留意一下。”
“好的！”
“子清……”
“怎么了？”
“子清，他还去见了林一恒……”
我没有了继续聊天的欲望，关掉手机，就这样，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近日，我老是恍惚，记不住时间，有一天，周末大清早的去上班，工程部的老许调笑道，“办公室也要加班吗？”，我茫然道，“加班？”，老许道，“今天是周末啊！当然，对于我们工程部来说，周末跟周一没什么区别。”，我只得低头微笑道，“是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最近忙的都忘记时间了。”，老许跟着抱怨了几句，便离开了。我到办公室坐了一会，近日的工作早就做完了，忙只是托词，来掩盖自己的失态，十月已经过去了，十一月到几号了？我翻开日历一看，十二月三日！什么时候，在我不知不觉中，十一月从我的身边已经溜走了，带来了这一年的终止月。对啊！是终止月，这一个月下来，二零一七年宣布结束，我也来到这里十个月了，随即到来的是回国的两个月假期。
正当我发呆之际，办公室电话响了，我接起一听，是公司门房的电话，说是门口有一个叫何浩然的先生要找我，他们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身份。其实半月前，薇薇发过来微信时，我心中有这么一个隐约的预感，但又想到他不可能打听到我的具体地址，就将心底朦胧的不安忽视掉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来的这么快。我挂掉电话，静坐了两分钟，便起身出去了。
大门口提着行李箱的男子差点让我认不出，如果上次在法国，他只是颓废的话，现在的瘦带着种病态。他的脸颊深深凹陷进去，突出了高高的颧骨，像是秋日里一场大雨过后的老树，有种难以言绘的萧条悲凉；曾经深情明亮的眼睛好像被无数的风沙吹刷过，留下两汪掺杂着大量泥沙的浑浊泥水，有种说不清的沧桑绝望；连同发丝，曾经黝黑硬挺的发丝，总会扎着我的脖子的发丝，像是被霜打了似的，变得灰白，没有一丝生命力，这不是一个正直壮年的人应该有的神情面貌，反倒像是一个受尽无数挫折坎坷的老者，丧失了所有的希冀和活力，变得麻木，静等着死神随时的降临。我鼻尖一酸，随即侧过头，高高扬起颈部，把即将决堤的泪水收回去。
“子清，子清。”何浩然看见我后，整个灰暗的背景，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他直直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忐忑不安地停了下来，满脸期待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他的神，他的主宰，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就可以决定他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我还是不够绝情，会因为他的出现，他的状态，影响到我的心境，但我不得不表现绝情，我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波澜，低声平静地问道，“怎么是你？”
“是我，你很失望！”何浩然刚才被点亮的微光，一瞬间被熄灭了，此时的他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整个绝望的气息笼罩住了他，并向我这个方向蔓延，我心底沉甸甸的，连同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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