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犯错
两天后，餐餐稀饭馒头，200块钱很快用光。
此时的众人，早已觉得痨肠寡肚，口水直流，这让他们不禁怀念起在精神病院的日子。
而刘翰林，当初张诚送他个手机，是想让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找他。他却迷上了手机，这个神奇的铁壳子，不仅可以千里传音，还可以上网。两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玩弄这个手机。
在其他人看来，他这是玩物丧志，他总是抱着手机傻笑，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不然，刘翰林玩手机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学习他们那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因为手机里有个软件，叫做搜索引擎，有什么不懂的，搜搜就知道。他不会拼音，就用手写输入，关键这手机也能识别繁体字，使用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他学习了很多，也知道有个网站叫做起点网，在这个小说网站里，他知道有个词汇叫做穿越。他也终于知道，他们误入了时光通道，来到了这里。
这其实是个偶然。他也查过要怎么才能回去，却毫无收获。
东西是学到不少，可眼前最大的难题，不是他们知道多少，而是，他们没钱了。
……
那天，他们一天未进食，晌午时分，所有人都饥肠辘辘。
照例，西门常昀哭了起来，而林香儿，饿得已经哭不出来。而且，她脸色惨白，站立不稳，似乎是又病了。王小二搀扶着她，也是一脸忧愁。
刘翰林知道，是时候去典当铺了。
“潘女士，把银锭给我，我去换些钱来用。”刘翰林冲陈金莲呲牙一笑。
陈金莲：“……我特么姓陈。”
其实，这是刘翰林从手机上看到的段子。而陈金莲和西门常昀在小树林做的那次龌龊的交易……尽管最后没有进入实质性阶段，不过这两个人的名字，很容易让人想起西门庆和潘金莲。
“好吧！陈女士。”
然而，陈金莲却两眼翻白，悠然道：“我扔了。”
刘翰林懵了，“扔了干嘛？”
“我不是看没用嘛！带在身上又不方便。”
“你个……”刘翰林忍了一忍，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那你呢？”他转过身来，问正在抽泣的西门常昀。
换作平常，看到西门常昀哭，刘翰林还会会心一笑。可现在火烧眉毛了，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让人觉得心烦。
“我……”西门常昀抽泣着，“也扔了！”
刘翰林想死！
“怎么办？”夏孝正扬皱眉，抄着一口大嗓门，问道。
还能怎么办？
却在此时，王小二嚷道：“小姐，小姐她……”
循声望去，只见林香儿已经晕厥在地。
贾半仙随即拿出拂尘，狂魔乱舞，口念咒语，“急急如律令……”
“啪！”
刘翰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怒道：“别把你这套骗小孩的把戏拿出来！”
贾半仙尬笑，收起拂尘，道：“我也不是看实在没办法嘛！”
刘翰林上前，把了把林香儿的脉，而后，大惊失色。
“这是……”
众人迫不及待地看着他。
刘翰林淡然一笑，“这是喜脉啊！”
在场的人无不长大了嘴巴。
……
这就尴尬了，要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未婚先孕，那是大逆不道之事，是要浸猪笼的，更何况，林香儿还是个千金大小姐，这要传出去……不过，好像也传不出去了。
王小二急了，气得青筋暴露，不是对林香儿，而是对刘翰林，“小人，休得污蔑我家小姐！”
“当今社会，人人平等，别你家小姐不小姐的了。”刘翰林说话声变得小了许多，他把着脉，全然不顾已是满面通红的王小二。
沉吟片刻，林香儿醒了。
“我……还是处子之身……你休得胡言！”
众人窃笑，回之以鄙夷。
刘翰林长舒一口气，道：“醒了就对了，你这是体虚所致，万不可再晕厥过去。”
众人均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咬死他丫的！
刘翰林习得半许医术，之所以说是喜脉，无非就是想刺激林香儿，让她保持清醒。
只是，这玩笑开得实在有些大。
王小二余怒未消，忿忿离去。
“你去哪？”林香儿坐在棉被上，怏然问道，甚是虚弱。
“我去找吃的。”王小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林香儿，无疑是个拖油瓶，可又能怎样？哪里来的哪里去？这显然是不现实的问题。
无奈，刘翰林摇摇头，“等等我。”
许刚直：“还有我。”
如今来到这里，身无分文，要说营生，又没有半点能耐，能干什么？这个时候神偷出马，最好不过。
刘翰林奸笑一声，“我怎么没想到。”
原本，他只是想去当个乞丐，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个许刚直。现在好了，做两手准备，即便乞讨不成，还有个神偷呢，只要不被抓住打个半死就行。
三个人正要离去，陈金莲、夏孝正、贾半仙也跟了上来。
“算上我们！”
刘翰林有些感动，果然犯难见真情。不过，他们六个人一走，就只剩下林香儿和西门常昀了。且不说西门常昀能不能照顾好林香儿，他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现在林香儿甚是体虚，西门常昀想干点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刘翰林有些不放心，只得让王小二留下来。
王小二也想到了这些，留了下来。
刘翰林看着西门常昀，心里有了小九九，他想要带上西门常昀。
这个浪荡公子的最大特点，就是爱哭。前几天他细细观察过，这个时代也有乞丐这个职业，只是生意不是很好。当然，他并不知道，如今的乞丐都职业化了，很难博取到人们的同情心。而不是他想的那样，是因为那些乞丐装得不够可怜。
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打算，还以为他要去找张诚帮忙呢。
六个人步行两个小时到了闹市区，当刘翰林匍匐在步行街上，嚎啕大哭起来时，其他人才知道他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用手肘遮住了脸，这人是谁？我们不认识他。
而刘翰林并不觉得难堪，在他看来，低头不是怯弱与自负，而是清醒中的嬗变。
显然，其他人还沉浸在过去的角色里。这群人中，有不可一世的浪荡公子，赫赫有名的京师捕头；也有堕入青楼的烟花女子，装神弄鬼的假道士。当然，那个梁上君子已独自跑开，正穿梭在人群中，瞅着别人的背包和裤兜。
这些人，也算是各自行当里的佼佼者，现在却让他们伸手讨食，他们如何拉得下那张贴金的脸？
刘翰林已是泪流满面，声泪俱下，“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其他人都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希望他所说的“我们”，不包括自己在内。
刘翰林的嚎啕声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只是看热闹而已，并不施舍半点。围观者看着这群穿得还算过得去的人—尽管他们全身满是污秽，而且，刘翰林哭得……实在是太假了，人们还以为，这是在表演行为艺术呢。
刘翰林见这招不起作用，一把将西门常昀拉了下来。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踉跄着跪了下去。
“给我哭！”刘翰林吼道。
西门常昀呆呆地看着刘翰林，有种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感觉，想发作，又没有底气。
“你回不去了。”刘翰林瞪着他，痴笑。
西门常昀嘴巴一瘪，有些委屈的样子。
“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爹娘了。”
西门常昀眼睛里已经包起了泪花。
“你也没有能力再去寻花问柳了，哈哈哈……”
西门常昀终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起来，气氛之悲切……就连路过的几个大妈也不禁掏出手纸抹起了眼泪，而后，便纷纷“慷慨”解囊，五毛的、一块的丢在了西门常昀身前。其实，大妈们并不是可怜他，只是对他这娴熟的“表演”点了个赞。
看着这些钱，虽然不多，可刘翰林很高兴，这算是他们到这里，靠自己挣到的第一桶金了吧。
西门常昀只是哭了一阵，便知道刘翰林打的什么小九九了。这家伙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罢工了。
“大家都要吃饭，凭什么我一个人来挣钱啊？”
“你再也不能寻花问柳了。”刘翰林故技重施。
西门常昀只是眨巴着眼睛，非但不哭，还呲呲地笑了起来。
刘翰林：“……”
“你不哭我们就要饿肚子了，包括你在内。”
想到一天没吃饭，西门常昀不禁心酸，可想到哭就是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却再也哭不出来。
人就是这样，如果为了某个目的，而刻意去做某件事情，反而没有不经意间做出来的效果好。
刘翰林摇摇头，数了数钱，一共才15.5元，这些钱怎么够用？他原本是打算出来挣点锅碗瓢盆和洗漱用品的钱。而且，现在大伙还饿着肚子呢。
天天下馆子，不仅路途遥远，还费钱，不如自己搭锅做饭，这样还节省一些。而在小树林里住了三天，天天就着河水洗漱，也确实不方便。
他趴下身子，继续嚎啕大哭，偶有几个施舍的人，却收效甚微。
其他几个人却离他越来越远，刘翰林一直观察着他们，也没见他们怎么挪步，难道是修炼了凌波微步不成？
十分钟后，许刚直提着个布袋子，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他四顾一番，凑到刘翰林耳朵边，耳语道：“走，收工。”
刘翰林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许刚直，“有收获？”
许刚直点点头，道：“想不到这里的东西这么好偷。”
说罢便呲牙一笑，将手中的布袋撩开一个小口。
布袋里，装着好几部手机，还有十几个钱包。
刘翰林喜笑颜开，起身，又扶起西门常昀，招呼其他的人去了一个荫庇的角落。
数一数，总共七部手机，其中几部还不断地想着铃声。刘翰林清楚，这应该是手机的主人打来的。索性，将这些手机全部关机。另外，还有1352元现金，以及各种证件和卡片。刘翰林将钱和手机留了下来，其他的东西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所有人都面露喜色，这些钱代表着他们又可以吃好几天的饭了。
夏孝正除外，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以及忿恨。
毕竟，在明朝，他是个捕快……
而这一切……刘翰林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一是遍布各个角落的监控探头，而是指纹采集技术。
……
刘翰林带着众人去了商场。
商场里，刘翰林挑选着需要采购的商品，其他人则痴痴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笑容满面。
而许刚直，见这些商品都无人看守，便起了贼心。
刘翰林推着购物车，也是满心欢喜。十分钟后里，购物车装满了商品，锅碗瓢盆、毛巾、牙刷牙膏、油盐酱醋米、一箱二锅头、几大卷的塑料纸、一卷布料以及一大堆的熟食和果蔬。
许刚直的底裤里，也装着商品。
所有的商品都过了收银机，结完账，六人向外走去……
门口的保安警觉地看着这六个满身污秽的人，尤其是许刚直，裆部隆起，贼眉鼠眼。
“嘟嘟嘟……”
当许刚直走进安检线时，机器响了起来。
他被保安擒住。
许刚直懵了，他哪里知道门口还放着一台如此高科技的东西！
夏孝正见状，捏紧拳头，冲了上去，刘翰林拉都没能拉住。
“完了。”刘翰林暗叫一声不好，偷东西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如若那保安再被打一顿，这可如何收场？
哪有贼打兵的道理？
夏孝正箭步上前，并没有靠近那保安半步，而是猛地扭住了许刚直的手臂。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窃！”
刘翰林哭笑不得，刚才就看他表情不对，没想到还一直惦记着这茬呢！这夏捕头还真是沉浸在过去的角色里，入戏太深！
他忙是上前，拉开了二人，又冲那保安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两个朋友这里有问题。”
保安愣了一下，而后反应了过来，看这两个人的表现，也确实像是脑袋不正常。
“有病就别带出来了嘛！”保安嚷嚷道。
其他几人慌忙道歉，保安这才罢休。
“这次就算了，把东西交出来就是。”
当许刚直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保安更是能肯定这人脑子有问题了。
两袋方便面；一瓶洗发水；一包纸尿裤；两包……卫生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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