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我们不是神经病
五天后，这群大明而来的古人来当代的第六天。
六男均被剃了个平头，八人均穿上了病号服。
变化最大的当属贾半仙了。他那花白的胡须竟是假的，没有了胡须，又褪去了道服，一眼看去，却是清爽，甚至有几分帅气。
五天来，刘翰林不停地找那些医生护士聊天。起初，医生护士还有问必答，后来便觉得烦了，他问的那些问题……但凡智商超过幼儿园水平的都知道，而他一个七尺男儿却不知道！
刘翰林并没有闲着，看到医生护士都有意在回避他，只得找到那些病友问东问西。
“现在是哪个朝代？”
“嘿嘿嘿嘿……”
“这是什么地方？”
“嘿嘿嘿嘿……”
“那些医生手里拿的那种可以千里传音的东西是什么？”
“嘿嘿嘿嘿……”
……
刘翰林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他深知，这些病友是真的犯有癫疾，却总觉得他和他们之间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同病相怜之情。就像孤身在异地，忽然看到几个老乡一般，亲切！
后来，他在科教频道看了一部关于明朝的纪录片，才知道如今已是四百多年后，如果他们不是穿越到这里，某个角落，大地深处，必然埋着他们的森森白骨。
而后，他便长时间盯着科教频道看，想要知道更多东西。可贾半仙和许刚直显然对电视机比他更为兴趣盎然，他们老是争抢着遥控器，要看肥皂剧。
五天来，病号里还算热闹，多数人都想着，如果实在回不去，留在这里也是极好的，至少不会挨饿受冻，还有电视机作陪。尤其是贾半仙和许刚直，一个是装神弄鬼的假道士，一个是江洋大盗，均是大龄单身汉，在他们那个年代，论收入，他两也算是中等水平，吃得起饭，也穿得起衣，却也得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肉，而这里，每顿都有肉！他们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打算。
而捕头夏孝正，这个刑警队大队长，而且还是顺天府的刑警队，要论职位，其实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局长了，算是事业有成。但要论生活品质，却当不得这家精神病院。但，与其他几人不同的是，他有妻室和儿女，几天来，他对家人也甚是挂念。为此，他成天板着个脸，却也不闹腾。
反观林香儿，打了一针，又被几个医生成天按着吃西药，大病初愈，却还是整日哭哭啼啼，念叨着郎君。每每她哭啼时，刘翰林就会心想，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看着林香儿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而此时，总会有一个人在一旁安慰林香儿，那个人就是王小二，尽管王小二也觉得这里甚好，但看到主子哭时，又不禁怜从心起。
总是哭哭啼啼的，还有西门常昀，成天一副未断奶的样子。刘翰林看在眼里，能够理解，曾经京城叱咤风云的浪荡公子，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换做谁，谁都不会好受。不过，看着他哭，刘翰林却比看着林香儿哭还高兴。
而陈金莲跟那几人都不一样，她比较健谈，几天来，好像跟几个护士小姐姐都混熟了，说话也变得极具现代化，满面阳光气息。刘翰林看在眼里，对这个青楼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许她和刘翰林一样，只是生不逢时。
最不一样的就是刘翰林，他也想留下来，但志不在此，他想要闯出一片天地。
明朝那个时代，没有腾讯文学，也没有起点网，他没有看过穿越小说，也不知道什么叫金手指，而就算他看过，似乎他也没有金手指。他不像那些从未来穿越到过去的人，知道未来形势会怎么发展，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而他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就连这个社会基本的运行法则都不懂。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想法出去，带着其余七个人，包括林香儿和西门常昀，尽管这两个人老哭，可是少了他们，生活就少了一剂调味料，变得枯燥无味。
不管结局如何，都不能呆在这里，这跟蹲牢狱有什么区别？
……
院长办公室里，老院长一脸愁容。这群人来医院这几天，白吃白喝，免费享受治疗，这住院费却不知该问谁要。
而派出所里，所长张诚也是一脸愁容，查找了失踪人口档案，又从医院拿来了这几人的dna样本，甚至查询了通缉犯档案，均未找到相匹配的信息。有时他甚至觉得，这些人真的是从时光通道穿越而来的古代人。而后，也只是苦笑一声，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如若找不到这几人的身份信息，那么，这些人的最终归属只能是福利院，只有那里才是福利机构，医院，那是盈利场所。
还真不是他想打马虎眼，如今的福利院，也还算不错，把这群人弄进去，单独隔开，也总比流落街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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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翰林找到院长，道：“我没病，我想出去。”
老院长听得这话，心里大喜，就算他们不走，他也会下逐客令，尽管他知道，没有哪个精神病人会认为自己是精神病人的。
“可以，不过我们得先做个测试。”
尽管老院长巴不得他们马上就走，不过这流程还是得走一遍。
“什么测试？”刘翰林无解。
老院长宛然一笑，神秘道：“把你那几个同伴叫来，做完测试，我把你们都放出去。”
刘翰林一脸懵逼，把其他七个人也叫了过来。
院长照样是拿出了一张表格纸，一人摊上一张，又给每人递上一支笔来。
“请你们如实作答。”
表格上是几道常规的精神病测试题，基本都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只在后面手写了一条：你还会觉得你是明朝来的吗？
除了这道手写的题他们知道意思外，其余的题，不知其意。
比如，有一道题：你会拒绝陌生人请你吃汉堡吗？
汉堡是何物？是美味的饕餮大餐，还是带有剧毒的毒物，还是一堆shit？鬼知道！
这些题，他们只能乱选，答案都不一样，唯一那道手写题，他们选了个共同的答案—不会。
而这些选择题还好，几道问答题的回答则全是胡言乱语。
老院长看完测试表，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他也希望这些人是真的没病，而测试结果却告诉他，这些人有病，还病得不轻！如果现在把他们放出去，必然会惹下祸端，到时候医院必然会被问责。
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苦笑一声，“回去吧！继续治疗。”
贾半仙和许刚直很高兴！
刘翰林一脸愁容。
其余几人则还是那副表情。
刘翰林走到门口，回过头来，与院长的目光相汇，他看见院长冲他眨巴了下眼睛，其中之意，他全然不知，只得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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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十分，刘翰林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今晚的出逃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他叫上其他人，商榷了一番。
除了陈金莲想走，贾半仙和许刚不想走外，其余的人均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回不去顺天，不管去哪里，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都不大，尤其是林香儿、西门常昀和夏孝正。一个挂念郎君，一个想继续浪荡，一个想念家人。
“到底走不走？不走我独自走了。”刘翰林看着这群意见不统一的人，急上心头。
“走吧！”陈金莲道。
此时的她，脸上没有悲伤，也看不到惊恐，满满的全是对了解这个世界的急迫。
“你们呢？”
林香儿、夏孝正和西门常昀无奈，只得颔首点头。至于王小二，林香儿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可以忽略他。
“那就走。”
一干人等拾掇起原本那身行头，在刘翰林的牵头下，蹑手蹑脚朝楼下走去。
愿意走的那几人也跟了上来。
贾半仙和许刚直对视一阵，无奈，匆匆抱起衣服，只得也跟了上去。
医院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保安，从那里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尽管他们之中有夏孝正这样的高手，撂倒这几个保安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如果再像前几天一样动用武力，就算最后逃出去了，也必然会被抓回来。手枪的威力他们是见识过的。
除了大门，其余的地方都是两人高的围墙，而围墙上，插满了玻璃渣。却有一处，远远地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众人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那地方铺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墙角处放着一堆砖头。
刘翰林早先就猜测，老院长是想帮他们逃出去，现在看这情形，果然如此。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刘翰林也猜到了一部分，那就是老院长不愿让他们在这里白吃白喝。
踏着那堆砖头，跨过围墙，下面居然还有人接应。
这让他们没有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路边居然还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门大开，一中年男子大声吆喝道：“这边，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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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长站在楼上，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视线中，大叫一声：“不好了，病人跑了！”
张诚赶到医院时，那六男两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老院长眼神飘忽不定。
“老院长，真有你的！”张诚冷笑一声，说道。
“张所长，他们是自己跑的。”老院长回答。
“不出事就算了，如果出事，你我都担不起这责！”
老院长倒吸一口凉气，闭目祈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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