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金城一中，高三（2）班。
“叮铃铃——”，课任老师抬起手看一眼表，合上课本，道：“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
“最好是真的没问题了，”老师扫一眼底下的同学，尤其重点的多看了一眼楚九州，见他也没有问题这才又道，“下课吧。”
待到老师走出教室门口，宋扬立马跟解除封印一般从座位上弹起，抱起篮球就往球场上冲。只是他才到门口，就听见楚九州说道：“今天我没空帮你带饭，你找别人去。”
宋扬灿烂的笑脸一下子垮掉，他抱着篮球看着楚九州，矫揉造作道：“楚哥～，你——”楚九州抬头看他，笑骂道：“戏收一下，再不跑就抢不到地了。”宋扬脸色一变，头也不回转身就跑。楚九州冲他喊道：“那你不吃了啊？”
“不吃了——”
楚九州撇撇嘴，起身就走。彼时的食堂人山人海，楚九州好不容易才打包到两盒饭。出了食堂，楚九州径直往一号教学楼走——那是高一的教学楼，一直爬到四楼楚九州才看到了高一（4）班。
正是饭点，教室里并没有太多人。楚九州理理衣服就走进班去，一眼就望见坐在窗口的林霁月，不由得晃了晃神。
上次见到霁月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林霁月刚上初中吧。
想到这，楚九州有点苦涩的抿了抿嘴角。
林霁月本来在看着窗外发呆，可一片阴影不知怎么就覆在了身上，他回过神，感觉脸上一痛，想也不想挥手就朝人打去。
“哎呦，”楚九州眼疾手快，护住桌上的饭道，“小崽子不学好，饭点不吃饭，还会打人啊。”
林霁月一愣，动了动嘴唇：“楚哥……楚九州，你怎么来了？”
楚九州扯来一张凳子坐下，开了盒饭，道：“还不是你个小崽子不让人省心，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照顾照顾你啊。”
楚九州伸手想像从前那样摸摸林霁月的头，却又换来了林霁月的两拳头。
“不需要。”
“干啥呀这，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见林霁月又要动手，楚九州立马夹起菜吃，“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冷了。你哥我特意打的食堂新菜，快尝尝。”
林霁月看着楚九州，眼里的情绪让楚九州感到有些心虚。
林霁月不情愿的动起筷子，却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将碗里的红辣椒以及番茄皮给挑出堆了一个小山包。
楚九州见他不吃，问：“不喜欢？”
林霁月：“无聊。”
楚九州满脸黑线，看着林霁月瘦得可以炖排骨的身板以及那吸血鬼般白得不正常的肤色。
额……
楚九州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糖醋排骨夹给林霁月：“吃一点，把排骨吃掉。”
林霁月没动，楚九州就一直这么看着他：“怎么，想楚哥喂你啊？”
“……”
林霁月拿起筷子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饭，用行动代替语言的“不需要”。
吃饭的时间过得很快，楚九州却感觉漫长如一个世纪——过去的一幕幕总在眼前闪现，像在提醒着自己——
是自己让林霁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楚九州瞄一眼林霁月——还没我肩膀高，瘦瘦小小的一个，像动漫里的吸血鬼。
脑海中又浮现出林妈妈开学前与自己的谈话：
“州州，你和我们家霁月在一个学校，阿姨希望你帮阿姨照顾一下，别让人欺负他。”
“嗯，霁月怎么了吗，阿姨？”
“唉，霁月初中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性格变了很多。整天闷闷的，问他也不说。”
“阿姨估计他让人给欺负了，但他不说阿姨也没办法。这不就找你帮帮忙。”
“正好现在你们在一个学校，有你照顾，别人肯定不能欺负他了——你看你多壮实。”
“有空也可以开导开导他，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你啦，州州。”
“别这么客气，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做的，阿姨。”
楚九州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反正在知道林霁月又和自己一个学校时，心里有激动，也有愧疚，以及一些摸不清的情绪。
前路漫漫，少年时犯下的错现在弥补也许不算晚。
楚九州坚定的挺起胸膛，对着林霁月笑了下。
在林霁月看来就是自己这位竹马大哥突然挺胸，目露微笑，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怎么还不走？”吃完饭的林霁月立马开始赶人。
楚九州收拾完东西扔进垃圾桶，又走到林霁月身旁拿起他的课本，道：“霁月啊，哪不会，说出来哥教你。”
林霁月抬头看他，也许是楚九州的话语过于温柔，让他眷恋，明明已经到嘴边的“不需要”三字生生被打了弯给咽下去。
此时阳光热情，泼洒在林霁月头上，平白给他度一道金边，楚九州看着他脸上被阳光照亮的绒毛，心里似有什么将要破土。
可以他那大条的神经却是没再多想，只是觉得现在的林霁月和以前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重合了。
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楚九州伸手摸摸林霁月的头发：“你哥我好看吗？”
“……好看。”
“哥也觉得，”楚九州傻笑一下，“好啦，哪不会？”
林霁月把楚九州手里的数学课本扯回来，塞一本物理给他，道：“都不会。”
楚九州看看手里的物理课本，道：
“简单。你看这个，首先你要理解物理基础概念，然后再……”
林霁月听得认真，楚九州讲得仔细。本就不长的午间时间眨眼过去，楚九州合上课本道：“哥要回去午休了，你也是。下午抽时间做点练习巩固一下，然后放学等哥一起打球锻炼身体去——”
“我不会……”林霁月想说不会打，可楚九州却已经跑没了影子，“……算了。”
整理一下书桌，林霁月拉上窗帘，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楚九州，还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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