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自从上周周末结束回到学校后，林霁月感觉那个张欣怡好像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周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周末诡异，有时候正听着课莫名就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望着自己，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林霁月有些心慌，仿佛初中与高中有了重合，玩美工刀的次数也开始增多——他一紧张害怕就想玩美工刀——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为了早日得到林霁月的原谅，楚九州也是各种到林霁月面前刷存在感：有时给林霁月带早餐；有时叫林霁月去球场看他打联谊赛；放学还各种扯皮逗林霁月开心。就连周末都要找理由来给林霁月做辅导。
林妈：州州这孩子，真是嘴甜又靠谱，会来事。
……
只是林霁月感觉，身边好像多了许多恶意。
有时上课，老师点到自己去答题，周围的人会伸腿故意绊他；
有时做完操回到教室，会发现自己桌上的书散了一地。自己蹲下捡书的时候还会有人给自己竖中指——有病吧！
甚至有时自己午休醒来，还能听到有些人不加掩饰的聊着关于自己的话题——大声的很，生怕自己听不到！
……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总有人在看我们？”林霁月问。
“没啊，怎么了？”楚九州坐在石凳上，见宋扬中了一个三分球，忍不住夸道，“宋扬球技越来越牛了。”
林霁月：“你认真想一下。”
楚九州扭头四处看看，道：“错觉吧。你是不是快要期中模拟考紧张出幻觉了？”
“你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林霁月答非所问道。
“咋，生气啦？”楚九州早已习惯林霁月这聊着聊着就生气炸毛的脾气，熟练的伸手想给他顺毛，却被林霁月无情拍开，“别气别气，生气多不好看，小心以后没对象。”
看着楚九州憋笑的嘴脸，林霁月心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赖！远离无赖，从我做起。林霁月不理楚九州，转头就准备回教室。
楚九州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等会自己也要回教室了，就没追上去。至于林霁月说的“没事别找他”，他只当他在说气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他想着，反正上课会让林霁月忘记自己生气的事，到时候还不是两人一块回家。
……
林霁月走在路上，心里希望自己的书桌一切安好。正想着，猝不及防被迎面来的人撞一个趔趄。林霁月刚想说对方是不是没长眼，对方却抢先开口：“哟，对不起啊妹妹，哥没注意。”
“你眼瞎么，我是男生。”林霁月道。
那人眯起眼，故作惊讶道：“看不出来呀，你说你长得这么眉清目秀，怎么会是男的？逗我呢。”
林霁月瞳孔一震，仿佛回到过去——
“我最讨厌你这种娘不拉几的人。”
“以后，最好永远都不要来烦我。”
楚九州走了。
……
“你们看，就是这个人，娘娘腔。”
“没看出来啊。”
“他长的那么好看，像女生一样，不是娘娘腔是什么？”
“不一定吧？”
“你别看他一脸无害的样子，我听人说他喜欢男的。”说话者压低声音。
“啊？快走快走，待会他说不定就喜欢上我们谁了。快走。”
两人走了。
……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撞倒你东西的。”说话者急急忙忙的帮林霁月捡起东西，而后赶忙走开。回到座位后，她的同桌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娘娘腔？”
“没有，就是不小心的。”
“哦，那就好，记得以后离他远点。他喜欢男的，我都怕和他接触多了被喜欢上。”
……
“弟弟，来上厕所啊，怎么和女生一起呢？”在厕所里躲着抽烟的混混调侃道。
林霁月没理。混混走过来一手提起林霁月的衣领，一手夹烟，自以为帅气的对林霁月吐了口烟。
“咳、咳咳——”
“弟弟倒是比姓楚的那家伙好玩多了，是吧大伙？”混混对厕所里的其他兄弟道。
“咳、咳，”林霁月的喉咙终于呛完，挣扎着将混混的手拿开，道，“你们认得我哥？”
“那当然，楚九州嘛。那个智商高情商低的傻子呗。”混混又吸口烟道，“他去高中了，咱兄弟伙成绩不行，留级。”
说到这，其他人按耐不住了，纷纷道：
“害，这有什么，不就是再混一年嘛。”
“就是就是，我爸都说了读完这一年就送我去亲戚家打工赚钱了。”
“有没有谁是像我一样回去帮家里算账的？我还得把数学学好，唉。”
“……”
“鹏哥，你呢？”有人问林霁月面前的混混道。
“和你们差不多。”鹏哥说着又吸了口烟。
林霁月见他们自己聊起来了，就想走。鹏哥却又一把将他拽过摔在厕所一个隔间的门上，道：“还没上课呢，弟弟陪哥几个玩会儿。”
“你们干什么！”林霁月挣扎着。
“最近听说一个事，有人说你是娘娘腔，我们比较好奇。”鹏哥笑了笑，“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
“还有人说你喜欢男的。”
“假的，骗人的鬼话！”
鹏哥恶趣味的对着林霁月的眼睛吐了口烟，将林霁月的眼熏的殷红。
“我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不等林霁月回答，鹏哥接着说道，“是我们说的。”
林霁月傻了——造谣者，是眼前这些人！
鹏哥叼着烟，看林霁月呆滞的表情，满意的笑了。下一瞬，林霁月发疯似的扑向鹏哥，却被其他人按在地上，挣扎无果。
“弟弟，真是不好意思牺牲你了，不然哥哥们这一年会很无聊的。”鹏哥说着，蹲下身子，附在林霁月耳边又说了些话。
林霁月瞪大了眼睛，面上无声滑落泪滴，掉在地上隐没不见。
“现在楚九州走了，哥几个没玩头了。你那么喜欢你哥，就替他吧。”
“说起来其实我们也不算造谣吧。你长得像女生一样好看，肯定是个娘炮，说不定也确实喜欢男的。对吧？”
……
回到教室，刘铭浩坐在林霁月桌上，脚下是林霁月的书。刘铭浩见林霁月来了，举起手中的水杯，道：“林同学，我不小心弄倒了你的书，你不介意吧？”
林霁月走过去将刘铭浩从桌上扯下来，刘铭浩手一歪：“哎呀，手滑了。对不起啊。”
林霁月再忍不住，挥拳打向刘铭浩。挨打一下，刘铭浩血气也上来了，两人就此打起来。教室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围坐一团吃瓜看戏，有人跑出教室生怕被殃及，有人怕事情闹大上去劝架。
最终因为太吵引来班主任，于是教室重归安静。班主任在讲台上看了一圈，道：“晚自习吵什么吵！”
刘铭浩大声回答：“老师，我们下次吵的时候注意。”
班主任拿粉笔丢了刘铭浩一个爆头，班里哄笑起来，班主任又强调一下纪律就走了。
林霁月埋头写作业，握笔的手指发白，眼泪滴在未干的书上与水混合，不见踪迹。
……
那天，林霁月第一次想要一死了之。
美工刀划下的瞬间，他犹豫了。
手忙脚乱的找到酒精来消毒，却在疼痛传来的时候感到一种解脱。
他想起鹏哥在耳边说的话。
“我对说楚九州说你太娘了，和我们玩在一起掉面子。”
“弟弟和我们，只能选一个。”
“你猜他怎么说的。”
“他说，确实娘了点。”
林霁月躺在床上，闭眼，希望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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