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名义上的儿子
目送吴小六离开务本楼，李晔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试问，还什么情况比现在的局面更好？
“老子应该去喝一杯！”
他刚站直身体，一个小小的身躯兀然出现在门口。
“儿子李裕拜见大人。”
李晔楞了一下。
瞬间，他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面前跪着的小人儿，从肉体上说是自己的儿子，但从精神层面来讲，却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李晔并不想因此更换太子，因为这会影响国家的稳定。
“裕儿来了，最近在学些什么？”李晔和蔼的问道。
李裕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最近儿臣没有读书，每天和黄明、黄觉在宫里玩耍。大人，皇宫外是什么样子？儿子听说热闹极了。”
李晔笑道：“皇宫外面确实很热闹，怎么你想出去看看？”
李裕难以置信道：“儿子真的能去？。”
李晔道：“怎么不能，叫上你的两个朋友，跟朕出去走一趟吧！”
在后世，他可没有跟儿子逛过街。
倒不是工作的原因，而是那小子只喜欢看动漫。
从《狗狗队》到《猪佩佩》，从早到晚都坐在电视机前，邀约他上街只会收获厌恶。
失望之余，李晔也只能放弃掉。
出宫已经是一件寻常的事，杜让能也劝谏过很多次，但被李晔用体察民情这个理由堵了回去。
次数多了之后，内阁也见怪不怪，只要安防周密便不再过问。
“出宫，今天到东市转转。”
宫门口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看皇帝过来，负责安全的队长立刻拉开车门。
当他看到皇长子和黄家的两位公子时，脸色不由得一变。
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后，随同便衣增加了三倍。
李晔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他笑着对三个兴奋的小家伙说道：“今天朕请你们吃饭，谁来点个菜？”
黄成的养子黄觉稍微大一点，他壮着胆子说道：“圣人……。”
李晔摆了摆手说道：“我和你爹关系亲如兄弟，出门在外就叫朕大人。”
“嘿嘿嘿。”黄觉干笑了两声说道：“大人，听说西市的烤全羊不错呢！”
李晔笑道：“小崽子的嘴还真刁，话说朕也好久没吃烤肉了，今天就去品尝一下。”
最近连逢喜事，李晔的心情也很不错。
再说今天也打算喝一杯，自然是无有不允。
李裕偷偷看了李晔一眼，在他的心中，“大人”永远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即便是有什么表情，那也绝对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像今天这样满脸喜色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哇，这就是宫外啊！”
但李裕的小心思也就到此为止，当他看到马车驶到宫外时，便扑倒车窗旁边，兴奋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们入宫的时候，这边都还是坊墻，现在怎么都变成商铺了！”黄觉诧异的说道。
偷偷拆除坊墻的事情，其实在长安并不罕见，只要摆得平神策军的人就行。
不过，这也是有限度的，一旦闹的动静太大，朝臣们就会干涉，那些挖开的坊墻就被强令修补回去。
当然，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李晔拆掉了所有的坊墻，并将临街房屋改成商铺。
如今像东西市、崇仁坊这样的繁华地界，租金已经炒到一年五十贯，稍次一点的也要几贯钱。
不过，长安的街道还没有开始改扩建，道路两边的下水道依旧是个问题。
“大郎、哥哥快看，那边有人在杂戏！”忽然，黄明惊呼了一声。
很快三个小脑袋凑到一块，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那个小娘子好厉害，能把身体缩成那么小。”
“你看那个西域人还会喷火！”
“那个人爬杆的速度真快，啊，他掉下来了！”
耍杂戏的应该是个有名的江湖帮子，一身本领确实不错，就连李晔都看的津津有味。
等表演结束，李晔对赶车的护卫说道：“给他们赏5贯钱。”
一个内卫很快钻入人群，很快那边就响起兴奋的声音。
“祝贵人公侯万代。”
李裕抓了抓小脸说道：“大人，为什么要赏给他们钱财呢？阿娘经常对儿子说，宫里一定要节约，不然大人就要发愁了。”
李晔笑道：“你娘说的没错，作为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就应该勤俭持家。但是作为一家之主，你就要懂得开源，也就是要挣更多的钱。
你看现在沿街的房屋都成了铺面，百姓们的收入增加了，商品销售的速度也跟着增加，这就促使那些工坊提高产量。
工坊的生产是需要原材料的，现在产品供不应求，工坊当然要抬高收购价格。这样一来，最下层劳苦百姓的收入也会增加。
大家都有了钱，税就不成问题。朝廷手头有钱，就能盖学校和医院、训练军队、修造公路。”
李裕听了有些疑惑的说道：“大人，儿子听以前的老师说，为政者要学太宗轻徭薄赋，否则就会让天下大乱。可是大人现在到处收税。和老师说的并不一样，这又是为何呢？”
李晔笑道：“这个问题有意思。裕儿，天下最辛苦的人是农民，他们日出就要耕种，到了日落还不得休息，但是一年下来，经常却连饭都吃不饱。你觉得他们应该交多少税？”
李裕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人，如果这样就不应该交税，甚至还要救济。”
李晔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温和的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朝廷的赋税却大半由农民承担。如果免去他们的税收，朝廷就无法运转。一旦没有巡警维护治安，没有官吏管理政务，整个国家都会陷入混乱。裕儿，如果你又该怎么处理？”
李裕寻思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大人，儿子只能找商人、工坊收税。”
李晔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真还有些天赋。但是朕也要警告你，税一定不能重，否则整个国家都将是一潭死水。
行了，前面就是西市最有名的烤羊店，据说是塞外胡人开的，今日咱们就去看看他们的手艺如何。”
与黄家兄弟的欢呼雀跃不同，李裕竟然苦着脸说道：“大人，阿娘说天下还有很多穷人，如果咱们天天大吃大喝，他们就要饿肚子。”
听到这句话，黄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也沉默下来。
看来这两小子，也没少受何惠儿的教育。
李晔笑道：“你娘说的是不要浪费。比如咱们几个只能吃5斤，却点了10斤上来，然后把剩余的全部扔掉，这就会被雷公公劈了。”
李裕还是摇了一下脑袋，闷闷的说道：“大人，虽然咱们不浪费，但是吃这么好的羊肉，也要花很多的钱，这是在浪费百姓的民脂民膏呢！”
李晔摸了他的头一下，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确实可爱，比自己那个只爱看动漫的亲儿子成器多了。
“你想，我们吃5斤羊肉，老板就能赚5斤羊肉的钱。但这钱他也不是一个人拿，其中的一部分是税收、厨师和小二的工资、放羊人的羊钱都包含在内。
如果没人吃羊，这个酒店就要关门，朝廷就没有了税收，小二、厨师也会失业。放羊人的羊卖不出去，难说就要饿死。而这些人身后，还有一个个的家庭，你想想会牵连多少人。
裕儿，很多时候不能只看表面，要多看背后隐藏的东西。当然吸食五石散这种害人的事不包括在内，哪怕只有一点也必须尽快铲除。”
李裕想了又想，最后才憨憨的回答道：“是，儿子明白了。”
李晔笑道：“好了，今天就不再说这些，咱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吃羊肉，晚上再逛夜市。”
“哇！”三个小家伙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他们就发出欢呼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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