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纳兰·第二部·皇子殿下 > 72.番外五十七 祯祥之争

72.番外五十七 祯祥之争


(上)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昏迷中佞祯的那一口血就吐出来,他爱她啊,如痴如狂地爱她,如魔如斯地爱她,可为什么,她总能那么无情地推开他,伤他穿心彻骨?

        可他为什么,还是停止不了爱她,停止不了想要得到她的人,也得到她的心?

        ……“十……皇子……”……

        ……“十……皇子……”……

        佞祯紧锁棱眉,胸口突然变得好冷,仿佛有一种不祥的感应,好像遗失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十……皇子,我……”……

        “州儿……州儿……”他奋力与黑暗搏斗,州儿那么痛苦的叫声,撞击在他胸口,他听不清她说什么,却能感受她的痛。

        “州儿?”他似乎见到了她,她似乎又变回那个芙蓉乡里的女童摸样,只是看他的眼神却越发冰冷无助。

        “州儿!”他心痛地低吼,伸手想抓住她,不待她反抗,捏住她的手臂,托住她的后颈,将她重重塞到自己怀里,她拼命挣扎,他忍着痛抱紧她,就是不放手。“州儿,我来守护你,我来守护你。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

        “十……皇子,我恨你!”

        佞祯全身一震,他看向自己的怀抱,哪里有当年的女童,他抬眼,见到远处的州儿已是如今清冷的摸样,看不出面容,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十……皇子,我恨你!”

        “啊,我恨你啊!”

        佞祯突然睁开眼睛。

        “十四爷。”沐凌霄皱眉。

        佞祯一瞬坐起,一阵揪在胸口的焦急如何也挥之不去:“州儿呢?州儿在哪里?”

        “纳兰姑娘还在营帐休息……”

        “不,她不在那里!”佞祯只觉得胸口很痛,为什么,州儿最后那一句憎恨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州儿……”佞祯按住胸口,一瞬翻上白马。

        “州儿,等我——”

        “爷,十四爷出营了。”

        佞祥回过那张清俊的脸:“什么?在正被父皇忌惮监视这个时候?”

        “只有十四爷一人,薛延尚不在,杜凌霄想追却怕引起皇上猜忌,不方便露面。”

        “截住他,如果可以……”佞祥笑,露出口角一个完美的酒窝。李攸一惊。

        “哼,真是天赐良机,十四弟,你可别怪我。”男子一撩袍角,与内城十来个暗人翻上马匹。

        “爷……”李攸皱眉道,“爷难道要亲自去?”

        “攸之,十四弟这样的对手就要落入手中,我又怎么能假以他人之手,而放弃这种给予对手最后一击的快感呢?”佞祥一扬马鞭,“驾——”

        一阵马蹄碾压砾石的格拉声由远及近,佞祯临风看向来人,十余骑将他包围其中,那十余骑的腰间都悬挂着雪白的赑屃符诏。

        “阴魂不散!”佞祯抽出腰间的乌鞘宝剑,瞬间将包围劈开一个缺口,就在佞祯即将脱身之际,一道冷锋悄无声息地向佞祯背心刺去,佞祯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倒竖剑锋回挡,“乒”地一声,双剑相交,一寒一暖两股内力透过剑身对撞……

        李攸见到来人,伺机策马而回,皱眉低声道:“什么事?没见到爷和十四爷不能受到惊扰么?”

        “可李大人,贞敬夫人……”

        纵是那暗人与李攸刻意压低声音,佞祯、佞祥同时睁眸,佞祯惊怒:“佞祥,你把她怎么样了!”

        佞祥也是一惊,佞祯竟冲开了他的内力,一剑架在李攸脖子上,

        “你说,州、儿、在、哪?”佞祯一字一顿逼问,李攸没想到自己还没出剑,就被佞祯一剑封喉,咬牙按剑,看向佞祥。

        佞祥同样紧蹙眉心,同时策马出剑架住佞祯的长剑,“阿攸,你只管说出来。”

        李攸只能咬牙道:“贞敬夫人……落在了九爷手里,现被关在……内城地牢!”

        “九……哥……”佞祯低低出声,声音中竟有些颤抖……

        佞祥琥珀色的眸光一闪,只见对方明明紧蹙着剑眉,但那眼神中却多了丝不该有的东西……

        佞祥眼一眯,那是……

        恍惚……

        “十四弟,你不该恍惚的!”

        “钉——”

        就这一恍惚,佞祯的宝剑被佞祥架开,一剑挥下白马!

        剑锋在空中划出几道剑弧,光亮的剑身映出佞祯间歇失神的样子。明明知道九哥是最想杀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佞祯在那一刻竟想起那次九哥强吻她的时候,她那茫然而眷恋的眼神,就像……佞祯的眉蹙得更紧……在看爱人!”

        宝剑悲鸣一声,插入地壳,李攸及其余二十骑暗人已将佞祯困于其中……

        佞祥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中的宝剑,没想到,那一剑还是只挥开了十四弟的剑而已……

        佞祥冷笑一声,九哥倒也真是好本事,竟能把她从十四弟手上偷出来,还送到他的地界上来!九哥还真敢在他的地界上耍花样!哼!

        可策马向内城地牢而去的佞祥万没想到,推开内城地牢的牢门,却见到……

        佞祥满目惊愤:“老九,你对她做了什么!”

        佞禟只是用手帕擦着手指,神情冷漠而讥诮。

        佞祥挥袍断开绑住州儿手腕上的铁链,她软在他怀里,表情很痛苦,佞祥心一痛,甩下披风包住她带着血迹的身体。

        “老十三,我知道她救过你。只是那次,是你我为敌;而这次,可是你我联手。你别忘了,我能对她做这一切,你也有份!”佞祥胸口一震,佞禟接着冷笑,“我就不信父皇会让老十四娶她,而你,更不可能。”

        “这一点,还不需要你来操心!”佞祥只是横抱着州儿离开地牢,心口却像扎了一根刺。如果他早一点知道是她,又怎么会在父皇面前将她步步逼向死亡?如果早一点知道是她,那么当初救她的未必是十四弟,而他与十四弟不同,是连太子都要让三分的皇子,不是吗?

        佞祥蹙眉,而这一次,他又晚了,老九竟然在此之前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他心里默默珍视的州儿竟然被别人给毁了!如果刚才见到那一幕的是十四弟,应该会直接杀了老九吧,就连他,在刚才也有一瞬间想杀了他的冲动!他绷紧青经暴起的拳臂,勉力忍下那股冲动……他不会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

        她面色苍白地呆看向一方,双手环抱住双膝,裹着他的披风,看得佞祥心软了,心碎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没想到,他竟然……”

        “十三爷……州儿想求你准备一桶热水,我觉得自己……好脏。”她流泪了,在他面前,就那样脆弱无助地流着泪。

        佞祥皱眉,突然大力地将她拥入怀里,心里带着一丝疼痛和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和十四弟都知道,她违逆了父皇,擅自逃离赑屃,他没想到,十四弟竟用军功换取对她的保护,而父皇要收回军权,就只有许了他。佞祥纠结地皱起眉头,好险,差一点,她就真是十四弟的了。

        可惜,十四弟没有保护好,好在,十四弟没有保护好。如今,她在他手上了,他会尽他所能在父皇面前保住她,至少,她不再是十四弟一个人的了。至少,如今的他同样也有资格,即便他得不到州儿,十四也得不到。

        “州儿,到我身边来吧!有我在,父皇杀不了你!”她摇头,满眼是泪:“为什么?”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离开十四弟!你可以恨我卑鄙,恨我逼你……只因我不想你死……”佞祥定定地看着她,启唇。

        她突然笑了,那一滴泪就落出眼角,落到他抚着她脸颊的手上:“不想死?哼呵呵……”她深吸一口,“好,我答应你,离开佞祯,永远离开他……”

        佞祥将他揽入怀里,却没有见到她毫无生气的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坚强的她会自寻短见。

        “州儿在哪!”当佞祯提着染血的剑来到内城的时候,佞祥冷笑,十四弟果然是十四弟,解决了那些暗人之后,内伤还没有发作么?

        “纳兰姑娘不该在十四弟手上么?用军功逼父皇不得不让你娶她的是你,如今却来问我要人?”

        “佞祥,你若也喜欢她,就别让父皇杀了她!”佞祯面色冷硬。

        佞祥心口一缩,面上却笑道:“你是外城节度,我是内城节度,这次平乱,你我皆有功劳,你可以用功劳换她,难道我不可以吗?”

        屋外,“噌”地一声,佞祯拔剑指向佞祥——

        而屋内,沾染血迹的烛台摔落在地。州儿用烛台划开了手腕的腕脉,血红滴落,她只是垂下手腕,只是将自己浸入微烫的浴水。

        ……“她在哪!”……

        浴水中,的州儿根本听不到屋外人的怒喝。

        三个人之间,就像是死角,永远互相折磨着……

        (中)

        “十……皇子,我恨你……”

        “我恨你……”

        “我想……见你……”

        佞祯胸口一震,仿佛是直觉,正和佞祥比斗的佞祯突然不顾一切,奔向排门中的某一扇,推门而入,却惊见州儿昏死在血水之中!

        而后赶到的佞祥陡然停住步子:“为什么?你说的离开,是这样的离开吗?!”

        “佞祥!”佞祯一剑指向佞祥。

        佞祥只是心痛地看向州儿的割脉的手腕。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佞祯冷声道。

        “呵呵呵呵……我对她做了什么?”佞祥突然低笑起来:“该是十四弟对她做了什么?既然心里有她,为什么又没有保护好她?你连她为什么自尽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爱她?”

        佞祯身子一震,那强压下去的内伤又冲到胸口,痛,是他唯一的知觉。佞祥是在讽刺他没有守好她,他痛恨那个折磨她的自己,但是他不能停止,他始终无法确定州儿的心,他更无法逼迫州儿的心里只有他,他只能——让她痛。

        他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他竟然那么克制地检查她的处子之身,他甚至找沐紫玉泄.欲,甚至纵容沐紫玉折磨性地让她看到他放在她体内的分.身。他想让她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在她心目中还有位置。仿佛只让她痛的同时,他那颗一直疼痛的心才能感到一丝偷偷摸摸的喜悦,一丝在她心中留下烙印的微痛的喜悦。

        因为她的心太坚强,他必须彻底敲碎她的心,让她再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保护自己,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她的心太细腻,太聪慧,他只有用更高的手段留住她,禁锢她,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让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他要她的心不得不为他担心牵挂,他要让她再想逃离也无法离去!他知道,留住她的人根本没有用,他看准她为他的伤内疚担心,便不断地在她面前受伤,让她无法抑制地担忧他的伤势,让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医治他,迁就他,最后,爱上她,像他一样,爱她爱得疯狂,爱得残忍,爱得不懈一切!

        佞祯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佞祥被一股劲力震开,但他挂着血痕嘴角却勾起一个纠结的弧度,十四弟的内伤终于要彻底崩溃了吗?

        佞祯却根本没在意自己到达极限的内伤,他抱住州儿,任玄色大氅罩住怀里的人儿,她已经昏死过去,全身冰凉,无知无觉,他只是捧起她的脸,含住她苍白的唇,为她度气。

        就像很多年前,他和她摔入那一汪西子时,他为她做的事,而那时无知无觉的州儿也像现在这样任他施为,那时候,她醉得厉害,被湖水散开黑发,他凫水过去救她,指尖无意触及她的发丝,有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发丝击入他的心脏。

        他伸手插入,箍着她的后颈,为她缓缓度气,他忍不住就痴迷地吻着她的唇,任那异样的感觉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又汇聚到心脏。她的身子很软,他的心被俘虏,很早,早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那昏迷的妖精俘虏了。

        州儿渐渐恢复意识,佞祯眼神凄迷,纵情地吻着她。可恢复意识的她却开始挣扎,当她见到佞祯时,她拼命摇着头挣扎。

        佞祯刚刚痴软的心又一次变硬,她明明那么虚弱,却还知道回避他!这个举动无异狠狠地刺伤了他  。他越发用力地吻上去,想要征服她,她摇着头,用受伤的手腕推拒他,被他狠狠捏住。

        “为什么?”他捏着她的手腕,质问她,他的鼻尖对着她的,他的唇霸道地占据着她的。

        “佞祯……”州儿痛苦地回避,却苦于无法逃开他的桎梏。她已经失去了贞洁,她不能再面对他了!

        “对不起,佞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她明明就快是他的了!

        “因为,我心里的一直都是别的男人!”

        佞祯只觉得喉头一甜,他强忍住,不让那口血喷出来,忍得眼白也变成了红色,忍得脑子里都冲入了沸血,他强忍着发作的内伤逼问她:“那个人是谁?我杀了他!”

        “没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纳兰泽州!”他的双手捏紧,恨不能将她捏碎,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对着他笑,笑得那么凄美,那么动人,是因为想到那个人,她才笑得那么绝美吗?那他呢,他算什么?他对她的满腔痴狂、经年苦恋,她都毫不在意吗?

        佞祯强忍着翻滚的气血,如受伤的野兽咬上州儿的细颈,每咬一下,他都能听到她似痛苦似叮嘤的呻.吟,他皱眉,明明心尖的地方在抽痛,但他却还能残忍地让她的痛苦延续,他知道她在逼他杀了她!

        该死的,她竟然逼他杀她!

        纳兰泽州啊,那啃噬了他整颗心的妖精啊,她不懂吗!他的心早已不剩了,被她掏空了,她不能死啊,她死了,他的心就没了。而她,竟是在逼他挖自己的心吗?

        “纳兰泽州……”佞祯的气血一阵翻搅,那被强自压制下去的沸血灼烧着他的身体。

        州儿心一颤,她感觉到了,他的内伤在发作,她倒蹙眉头,突然搂住了他。

        佞祯一颤,伸掌搂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整个人放倒到青石场子上。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开始抗拒他。他的大掌锁住她的双腕,压到头顶,低头,霸道而狂肆地倾入她的唇,让她无力呼吸,又让她娇喘着呻.吟。这声音刺痛他的神经,他终于用力地挺入,可她,竟然……佞祯身体僵住,他狂怒地板过她的下颚:“谁干的!”

        她不答,他的左胸一震抽痛,捏着她下颚的手骨因为强忍而泛白:“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是……老十三吗?

        他看向佞祥,在他面前折磨她,也在折磨他自己。

        佞祥琥珀色的双眸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也被伤了,但他掩盖着他心上的伤口,纵容佞祯折磨州儿,他要让他在不知道州儿的痛苦的情况下给州儿增加更大的痛苦,让他在得知真相后,无比悔恨,再没有资格面对州儿,只能承受州儿的恨!

        但当他见到州儿最痛苦的时候依旧承受着佞祯的时候,心就裂开了一道口,让他痛得无以名状。然而,他忽视那痛,纠结地勾起笑容,他得不到,十四弟也别想得到!

        清和出现在了空旷的内城,而他的儿子就在趴跪在那个女子身上。而那个女子只是虚弱地仰望他,眼神空洞,身心俱伤。

        在场子上的不只有清和,还有八皇子和乐凤鸣,八皇子满脸惊痛地看着州儿痛苦的表情,他了解她,她是痛苦的,没有一丝顺从,她的心并不顺从。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冷酷得像杀手一样的州儿了,不再是那个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谁都不在乎的州儿了,她的心在乎了,而他在乎的,是谁?

        是十四弟吗?

        (下)

        “将他们给朕分开!”

        佞祯被按着跪在清和面前,清和见到如此衣衫不整、不顾礼教的儿子,极怒攻心,一挥龙袖,一巴掌打上去:“你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佞祯的脸被打偏向一面,强撑着发作的内伤,喘息着抬起那双狼眸。清和身着黑色披风,由御前侍卫护驾,看样子是潜行出宫,清和就立在空旷的场子上,而这里还是佞祯对州儿当众施暴的地方。

        “佞祯只是要了佞祯想要的女子,又有什么错?!”

        清和震怒:“混账,朕说过不把她赐给你了吗?就连你当众用军功换这个妖女,朕都没有斥你半句,难道让你堂堂木兰朝皇子保住祖宗江山,就只是为了一个妖女吗?难道,在你心里,我木兰朝的江山,还比不过一个妖女吗?!”

        “父皇为什么非要拿她和木兰朝江山比?”佞祯喘息着,满眼愤恨。清和眯眼看向佞祯的眼,因为压制着内伤,那眼中的眼白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清和惊看着这样的儿子,第一次竟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已经超过了他能控制的年纪!而几天前,这个儿子还镇压了另一个他自幼亲自教养的儿子密谋的反叛!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

        帝王的背心生出一阵迟来的胆寒!连他都一瞬间感到惊惧,这种惊惧很快化作对纳兰泽州的憎恶,清和仰天闭目,喟然长叹:“妖女该死啊!”

        八皇子、乐凤鸣俱惊。

        “父皇,求您放过她——”

        十三皇子突然跪地,八皇子睁眸。

        “怎么?朕的十三皇子也要为妖女求情吗?”清和语气暗晦不明。

        “父皇。”佞祥额角沁出冷汗,“纳兰泽州曾救过儿子一命,……“佞祥,你想害死她不必拐弯抹角!”……

        一道寒光射向佞祥,佞祥回眸看向佞祯。

        ……“现在快害死她的人是你!”……

        清和冷笑:“好啊,朕的两个儿子,为了妖女,竟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看来,她不止诱惑了朕的一个儿子,连朕的另一个儿子也诱惑了!”清和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丝狠色,“如此妖女,朕怎么能留!”

        八皇子脸色惨白,但他却不能再跪下,因为第三个皇子的求情只是在逼清和更快杀了她!

        眼见侍卫明晃晃的刀从不同的角度又再次刺向州儿的身体,佞祯仰天,哀声长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只是想得到她而已,为什么,他就要得到她了,她却几次三番地抗拒他、伤他至深!为什么父皇就是要杀了她!他为了她,已经倾尽了所有,他为了她,可以孤身一人,闯入东宫,去救她!他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的皇子尊严,和她蜗在一起三个月,却强迫自己不去要她!他为了她,甚至冒着父皇的猜忌,带兵威逼东宫里的太子,只是为了,立下军功,娶她!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能得到她!为什么,每次当他觉得可以将州儿收在掌中的时候,她却总能张开翅膀飞离他!为什么当他终于能把州儿禁锢在怀里的时候,她总能在他的心口狠狠地桶上一刀!为什么,他最敬重的父皇,就是要杀掉他痴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他的发辫散开,体内的真力直接冲破极限,他的眼底彻底血红,那股爆发的真力直直震开原本压制着佞祯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佞祯血红的眼看向清和,十三皇子回身拔出剑鞘中的长剑,拦住佞祯,“十四弟!”八皇子也挡在清和身前护驾。

        佞祯回身,只是走向州儿,乐凤鸣看向佞祯,此时的佞祯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他知道佞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他的神智在最冷静的状态,但他的经脉已经到了承受的极点,稍有刺激,他就会彻底发狂。

        而这时,又有一拨侍卫围上来,阻挡佞祯的去路,而另一拨则出剑绞杀州儿!这无非是一条导火索,烧断了佞祯最后的理智,那原本包围州儿二十余个侍卫被瞬间震翻在地,俱是口吐鲜血,经脉尽断!

        而佞祯也再度失去控制,他像发狂的野兽,而谁都知道,他面前的都是御前侍卫……

        他满手是血,满身是伤,他只是一路走向州儿,就在他快接近州儿的时候,佞祥出剑,剑光闪过,佞祯一个旋身,黑发甩向夜空,已背过身子,而佞祥已穿过佞祯,单膝跪地,剑尖就向着那一剑的方向朝地。

        月突然躲入云层,场子上间歇黑暗,静得没有一丝风声,两人都没有动,突然,寒光乍现,佞祯回身,他的胸口却没有血红,下一瞬,一寒一热两股内劲在空旷的场子上散去,夜风呼啸着吹起佞祯披散的黑发和佞祥身后的发辫。

        “还是差一点吗?”佞祥侧伏在青石地上,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溢血,再站不起,而佞祯,只是面无表情地站起,踉跄地向州儿走去。

        梦中的州儿似有所感,微微呻吟。

        “佞祯……”

        佞祯一震,那眼中的血红暂时消退。

        “州儿啊……”

        恢复痛感的佞祯一手按住左胸,一手伸手想抚上州儿的脸颊。

        “州儿啊……”

        佞祯皱眉,他明明就快娶到她了,她为什么又要离开他?

        可更让他愤怒的是她竟然告诉他,她心里的一直都是另一个男人!为什么她却要包庇那个男人,毫不在乎那会伤他透骨?她说她不爱他,他明明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又在父皇要杀她的时候,神智大乱,以至走火入魔?

        “州儿啊……”

        似乎听到佞祯沉沉的叹息,州儿的唇微动,那苍白的脸颊被血弄污了,佞祯伸手想擦去那脸上血迹,可就在他快要碰触到州儿的时候,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脊柱。

        佞祯眼眸一睁,那根银针的刺入封闭了他体内即将崩溃的经脉,也封住了他所有的内力。

        数十个侍卫一拥而上,将佞祯压制住。佞祯的口角溢出一道血痕,尚未凝固的血滴就顺着他好看的下巴滑落,他只是看乐凤鸣……

        乐凤鸣的脸色是苍白的,他清冷的眼淡漠地看着佞祯气力用尽,晕死过去。单臂把佞祯脊椎上的那根银针拔出,若不是他那根针刺得及时,佞祯体内用来克制内伤的砒霜毒入脑,佞祯的中枢神经瘫痪,这辈子都别想再醒过来了,而州儿刚才的那声“佞祯”竟让狂魔状态的佞祯恢复神智,原本即将冲入佞祯脑部的沸血冷却回流,才真的救了他……

        乐凤鸣伏地:“皇上,求皇上放过纳兰泽州。”

        “乐御医,难道你也迷恋纳兰泽州吗?”清和冷笑,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微臣心里只有公主一人,又怎么还会迷恋他人?”乐凤鸣道,“微臣只是为十四爷向皇上求情。”

        “若是朕没有记错,十四皇子可是当年将你们追回来的人,你难道不恨他、不恨朕吗?”清和眯眼,看向乐凤鸣兀自滴血的口角!

        “微臣的确一直憎恨十四皇子,但十四爷是皇上的儿子,微臣无能为力,只能救活他。但是如今微臣无法治好十四皇子,能治好十四爷的只有微臣的徒弟——纳兰泽州。只有她!”乐凤鸣抬首,“她不止是良医,还是心药!”


  https://www.lingdianksw8.com/53/53725/1854531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om。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