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轮回禁术
“寒儿……”
温柔的声音响起，床上的女子缓缓起身，面上是真正如水的温柔，不含一丝杂质纤尘。
她，便是冥寒的母妃。
恶魔族上任王者联合兄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年幼的冥寒将一切看在眼里，偷藏了母亲的尸体，韬光养晦，终是在成年之际，让伤害过母亲慕雪的人血债血偿。
自此，冥寒费尽心思，试图复活慕雪，最后终于在古籍上寻得禁书，依靠天使族大祭司的能力，逆天改命，方可起死回生。
然，古籍上却从没有提起过，这竟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娘……”冥寒抱着锦轻，恍然无措地看着慕雪，失了平日的分寸冷静，就像是迷途不知前路的孩子，茫然又绝望，“我该怎么办……”
慕雪当年虽是身死，但是冥寒想尽办法留了她一息，这才保她尸体不败，甚至还能起死回生。
这么多年来，慕雪虽然身死，但是实际上却不是毫无知觉，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能感受到四季的变化，只是算不得活着。
冥寒的经历，她都知道。
况且，胸膛里的心脏，是锦轻的，她也能感受到锦轻的情感。
“咳……”锦轻忽然轻咳，眸子缓缓有了焦距，虽是暗淡，却不失美感，“冥寒……”
声音很轻，但胜在咬字清晰，听得也真切。
冥寒狠狠一怔，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是想安抚她，“我在，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气哽咽，眼前蒙了层雾一般，而后又恢复清晰，只是有什么液体缓缓划过面上，而后滴落。
不偏不倚，落在了锦轻唇上。
锦轻舔了舔嘴唇，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后还带着微微苦涩。
她动了动手，想摸一下冥寒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动弹不得。
“这是我的命，”锦轻笑了笑，笑容温和清丽一如往昔，语气中没有哀怨，释怀了一般，“天使族大祭司，命中注定会成为堕天使，如果不死，我就只能去堕落之渊，承受漫无边际的黑暗和痛苦了，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声音越来越弱，像是力气快要用尽了一般。
冥寒满脸痛苦，黑眸中沉甸甸的都是绝望，压抑着毁灭所有的冲动，“不……”
“对不起，我后悔了……求你，活着，都是我的错，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冥寒说着，竟是缓缓流下了血泪。
“寒儿……”
母子连心，慕雪本就愧疚难耐，再加上心脏酸涩的痛，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更心疼儿子，还是更心疼那个以命换命的女子。
“慕雪！”
狸兔突然窜到了慕雪眼前，小小的身子，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势，腹语道：“你愿不愿意，救她一命！”
冥寒早已沉浸在痛苦之中，满心满眼，除了锦轻再无其他，自然没有注意到狸兔的动作。
再加上狸兔是说的腹语，唯有慕雪一人能够听到。
慕雪一怔，没有迟疑，“怎么做？”
“天使族的禁书，乾坤挪移，能够逆天改命。”
慕雪眸子一暗，有些失魂，“可我是……”
可她是恶魔族和血族的……混血儿。
也正因为这样，当年上任恶魔王才会杀了她。
王族后位，岂能又混有他族血脉的不纯之人担任？
若非冥寒身上没有袭承一丝血族的血脉，又天赋出众，只怕上任恶魔王也不会留他。
慕雪虽是混血，但从小待在恶魔族，修的也是恶魔族的灵力。
若非后来血脉中血族的部分暴露，上任王也不会发现她的身份。
恶魔族和血族，自然用不了天使族的禁书。
不说她不知道，单是她所修炼的恶魔族的灵力，就和天使族相斥。
不是不愿，而是无法……
狸兔又道：“你有祭司之心，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一语道破梦中人，慕雪大喜，连连点头，“只要能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这条命本就是锦轻救的，她是早就该死的人，就算是把这条命还给她，暮雪也不会迟疑。
狸兔缓缓松了口气。
天使族祭司之心，讲究一个“愿”字。
只有心甘情愿，方能驱动祭司之心的力量。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狸兔看向已经近乎疯魔的冥寒。
狸兔毫不怀疑，在锦轻咽气的下一秒，冥寒就会直接堕魔，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现在还存了一分清醒，不过是因为锦轻还在笑着安抚他罢了。
“开始吧，”狸兔不忍心看，扭过头，“剩下的，只能看造化了。”
慕雪抿了抿唇，目光坚毅，缓缓抬手。
与此同时，狸兔用右掌划破了左掌的掌心，几滴红色的血珠飘散到了空中，飞速旋转着。
鲜血为引，祭司神力，开启逆天改命之术……
……
天下五大族，唯人族寿命短，又只有极少数人拥有修炼的天赋，但是人族能够经久不衰，只因为他们有着一样优势。
轮回。
唯有人族，拥有不灭的灵魂，其他的四族，虽寿命漫长，又擅长修炼，奈何他们亡了，就是真正的消失。
没有灵魂，身死，啧彻底泯灭于世。
但是四族不甘，想尽办法希望能够寻得解脱之法，后天使族发现了一样秘法。
以祭司之心，配以恶魔族和血族的灵力，加上妖族圣兽的血，方有一线契机。
奈何，天使族大祭司身份极为特殊，又是千万年来才有生出一个大祭司，妖族圣兽更是踪迹难寻，恶魔族和血族的灵力虽然简单，但是一次，只能让一个人轮回转世，转世之后，大祭司便再无祭司的神力。
谁也不愿意为别人做了嫁衣。
更遑论，代价是祭司的神力。
天使族对祭司极为看中，本身每任祭司在位的时间就不长，一旦堕落，必然流放，再者，祭司出现，极为困难，天使族可舍不得。
这一灵术，直接被天使族列为禁术，不允许任何人外传。
狸兔知晓，完全是依着它的能力——预知之力，方才知晓。
当初天使族试验，只尝试了一个人，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个禁术的极限，是两个人。
狸兔曾经看到过未来，看到过……他们成功了。
……
禁术开启，冥寒和锦轻轮回转世，引起的灵力波动惹得天下大惊。
慕雪超负荷运用祭司之心的力量，加上又是刚复活的单薄之躯，只坚持到术法结束，便再度陷入昏迷。
狸兔也不好过，方才那几滴血，看起来数量少，但都是它本命精血，失了一滴都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更何况，狸兔为了保证冥寒和锦轻能够成功转世，毫不吝惜地用了好几滴，大大损了元气，只来得及把昏迷的慕雪收到本命领域，之后自己便也躲到了本命领域中，同样昏了过去。
然，造成混乱的罪魁祸首都没了踪影，冥寒和锦轻进入轮回，慕雪和狸兔回了狸兔的本命空间，随着锦轻的消失，她设下的结界也随之消失。
恶魔族王宫里的人恢复了直觉，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天边骤亮，似乎有什么在极速靠近。
近了，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天使族殿下，安子熙。
不待他们思考为何天使族殿下会突然造访，就见他直接冲进了王宫。
王宫众人回神，皆想上前阻拦，却被安子熙挥挥袖子便扇飞了。
安子熙整张脸冰寒如雪，深处却隐隐有些不符合温润气质的癫狂，直奔某处。
“锦儿在哪！”安子熙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厉风拎了起来，满目狰狞，“说！你们把她藏哪了！”
“我……”厉风被提了起来，脸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气弱如丝，“里面……”
“里面没有她的气息了！”安子熙一甩手把厉风扔在地上，脚踩着他的胸口，满脸阴翳戾气，“我问你最后一遍，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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